德波边界：战败的代价

　　(你骄傲的心啊！你的确是这样地冀求过，你冀求幸福，要么享尽无限幸福，要么忍受无限痛苦，骄傲的心，如今你 终于苦难重重。——海涅)

　　本报特约撰稿唐岩

　　早在公元10世纪中期，梅什科大公就在奥得河和维斯瓦河间开创波兰历史上的第一个

王朝——彼雅斯特王朝。奥得 河和乌日茨—尼斯河是这个古老王朝的西部边界。而由于波兰西边的邻居是欧洲历史上一直强悍的日耳曼民族，在建国伊始， 波兰就面临着德意志人向东扩张的危险。

　　更不幸的是，在西面有强大的日尔曼民族的同时，波兰的东面邻居也是欧洲的传统强国—沙俄。从11世纪开始一直 到20世纪，波兰和德国、俄国关于边界的争端从未停止过，边界也随着三方的优劣局势而一变再变。

　　边界，强者说话

　　13世纪，波兰遭到了日尔曼骑士团从西面的入侵，日尔曼人占领了东普鲁士和波罗的海沿岸。而到了14世纪，由 于波兰和立陶宛的合并，波兰的国力达到了鼎盛时期。这时波兰开始向东入侵俄罗斯，当时的俄罗斯却十分羸弱，一度差点被 波兰占领了莫斯科。但到了18世纪，俄罗斯开始西侵波兰，并在1772年、1793年和1795年，伙同普鲁士、奥地 利三次瓜分波兰。波兰在欧洲政治地图上消失。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波兰恢复独立。在巴黎和会上，波兰代表向德国提出了包括波兹南、上西里西 亚、东波莫瑞、瓦尔米亚和马祖尔地区在内的领土要求。会后依照公民投票的结果，国联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波兰的要求。1 919年，趁着刚成立的苏维埃内忧外患，波兰发动了波苏战争，力图恢复“历史边界”。1921年，苏波签订里加和约， 根据里加和约，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并入波兰版图。

　　一切都是凭国家实力说话的，国家边界问题自然也不例外。由于德国和苏联对建立在失败、屈辱上的波兰东西边界一 直耿耿于怀。1939年8月，苏德密签互不侵犯条约，并于同年9月，共同自东西入侵并瓜分波兰，波兰再一次从欧洲政治 地图上消失。

　　战后波兰，整体西移200公里

　　随着二战的发展，德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邪恶轴心”，而苏联却因为德国的入侵而摇身变为正义的解放者。二战结 束后，由于自身的羸弱，波兰的边界划分在很大程度上依然由美、苏、英三国来确定。东面的邻居是趾高气扬的战胜国，西面 的邻居却是垂头丧气的战败国，波兰东西边界划分的结果便不难想象。

　　苏联成功地使大体以寇松线成为苏波的边界，这仅仅是苏德瓜分波兰的原始境况下向东“轻轻地挪了挪脚步”。同时 ，苏联极力主张波兰获得东普鲁士和但泽来作为波兰东部领土损失的补偿。而丘吉尔也赞同这种划分，早在德黑兰会议上，丘 吉尔就曾用三根火柴棒向左靠拢的动作，来暗示苏联、波兰、德国领土的向西移动。这就是著名的“德黑兰公式”。它形象地 说明英国政府赞成用德国东部的土地来赔偿波兰东部土地的损失。

　　于是，德波边界重新回到了奥得—尼斯河。德波边界的历史从公元10世纪开始，经历整整1000年后又回到了原 点。虽然表面上看来似乎合乎公理，但这条边界已经是非常古老的历史，而德国人在奥得—尼斯河以东生活了长达七百年却是 无可争辩的事实。况且如果依照欧洲一贯的公民投票的传统，波兰人是无法如愿的。

　　苏联人很是聪明，在到手了波兰的东部领土后，又帮波兰拿到了这块德波之间极具争议的土地。这样一来，在不久的 将来，波兰不得不依靠强大的苏联来对付德国人可能提出的领土要求。就这样，波兰的国界竟整整在地图上西移了200公里 。

　　战后悲惨的“民族交换”

　　二战期间，在希特勒疯狂的种族政策指导下，曾大举移居德意志人到侵占的波兰领土，为了给他们腾地方，上百万的 波兰人要么遭到屠杀，要么被驱逐出去。而到了战争后期，随着德军在军事上节节失利，德意志人开始遭到中东欧民族的报复 。不但新近移居的德意志人被驱逐，就连战前就广泛分布在中东欧地区的德意志居民也被驱逐出其祖辈生活的家乡。

　　伴随着波兰和德国以及苏联的边界划分，战胜国开始考虑变更属地上居民的民族问题。由于几百年来战争爆发多根源 于中东欧盘根错节的民族矛盾，各国均同意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那就是所谓的“民族交换”政策：波兰人从划归苏联的领土 上迁出，而德国人则被迫从划归波兰的领土上遭受驱逐。

　　没有人愿意离弃自己一直生存的土地，倔强的德意志人自然不例外。于是不愿被驱逐的德国人成为波兰人发泄对法西 斯仇恨的对象。据德国联邦统计局上世纪70年代通过调查确认，在德波边界奥得—尼斯河以东地区，约有3300个城镇乡 村发生过德国人被枪杀、抢劫、凌辱，甚至被活活烧死的暴行，而受害的多是无辜的老人、妇女和儿童。

　　在暴力的威胁下，德国人被迫背井离乡，他们被勒令进入闷罐车或是步行至新的德国边界。死在逃亡和驱逐路上的德 国人无法统计，保守的估计都在10万以上。截至1947年10月11日“遣返”行动正式结束，从奥得—尼斯河以东地区 被驱逐或逃亡的德国人为710万人。

　　时间到了21世纪，欧盟的成立也已经过去了几年，残酷、冷漠的近代德波边界问题似乎正在成为历史。虽然时至今 日，德波对于这段历史依然有着不少争议，但如同几百年来战争不断的欧洲最终走向了和平与统一，缠绕在德波两个民族之间 的仇恨能够最终得到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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