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部落愚昧的强奸复仇之刑

　　这是巴基斯坦的部落审判：去年3月，一个21岁的女子和她十几岁的小姑子被扔进一间房子，房子里一名男子手拿一把刀和一把手枪要强奸她们。房门被锁上了，村里的长老们坐在房子外面，等待着这种野蛮的“审判”得到执行。“我们叫喊，我们祈祷。”这位今年22岁的3个孩子的母亲马达森·拉迪说，“但是外面没人来拯救我们。”

　　马达森没有救下自己。但是，当强奸者转向14岁的马姆塔兹的时候，马达森与这男人

搏斗，把他从被吓坏了的小姑子身上拖下来，结果被他打了几拳。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精疲力竭了，气喘吁吁的，终于放弃了，不再扑向十几岁的马姆塔兹。马姆塔兹一想到当时受攻击的情景，月亮一样弯弯的眼睛里就噙满了泪水。

　　本报专稿 尹林标 木泉

　　“轮奸之刑”

　　这两个女人是无辜的，根本没有任何罪错。但是，在巴基斯坦中部炎热的棉花地区，这是一种“习俗”：假如家中一个男人“玷污”了另一个村民，这一家的女人就会遭到强奸。在这个案件中，拉迪家一个贫穷的青年男子被指控诱奸了一个地主的女儿。“其实根本没有这个男孩诱奸的证据。”人权组织的积极分子说。但是，村委员会(由地主组成)“判定”这个地主可以强奸马达森姑嫂两人以洗刷他家遭受的耻辱。作为额外惩罚，这个地主还可以占据拉迪家用泥坯建造的房屋，而且拉迪一家被逐出了村子。

　　在巴基斯坦，像马达森·拉迪这样的受辱女子统统被称作“卡里”，在巴基斯坦语里是“坏女人”的意思。作为“卡里”，马达森·拉迪和她的小姑子今生今世都将生活在耻辱和贫穷中，男人对她们避之惟恐不及。事实上也是如此，回到家后，马姆塔兹的未婚夫断绝了与她的关系。

　　这种被外界媒体称之为“合法强奸”的事情在巴基斯坦屡见不鲜。最著名的恐怕就是那场让世界震惊的“6·２2集体强奸案”：2002年6月22日，在巴基斯坦中部城市木尔坦西南120公里处一个名叫米尔瓦拉的部族村落，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村民委员会下令将一名叫穆赫塔然·梅的年轻女子交给4个志愿者轮奸。梅被带到一间房子里，4名年龄在20到40岁之间的男子轮流进屋强奸了她。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蹂躏中，屋外聚集了数百名围观者，他们不断欢呼、拍手称快，梅的父亲还被强迫待在现场目睹女儿“伏法”的过程。为了防止梅去报案，米尔瓦拉部落的人还派人在她家门口看守，将梅一家整整软禁了4天！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数天之后，这一事件传到区级警方，并惊动了首都伊斯兰堡的律师界。警方和律师赶到这个部落了解案情。原来，梅属当地一个名叫古加尔的低等部落，她的11岁的弟弟在前一天被人发现和马斯托伊高等部落的一名女子单独走在一起，于是他被指控“调戏”了她。为了报复这个低等部落的家庭，部族法庭威胁说这个家庭中的所有女子都将受到强奸，除非梅接受轮奸之刑，为整个家族承担罪责。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但是梅是勇敢的。尽管她非常贫穷，人瘦得就像沙漠中的一个细枝，但是她有和她村子的长老及其庇护他们的警察进行斗争的勇气。

　　“6·２2事件”不仅在巴基斯坦国内引起强烈反响，而且国外媒体也争相报道，极大损害了巴基斯坦的国际形象，人权组织也纷纷声讨巴基斯坦现有法律，指责其对妇女的保护无力。为严惩肇事者，保护妇女权益，总统穆沙拉夫发起了一场妇女运动，提高妇女保护自己权益的意识；同时，他还进行了行政改革，要求侵犯人权的案件能够立即得到受理，并赋予司法部新的权力，即在受害人不敢或是没有能力采取行动的时候，由司法部对那些侵犯权益的人予以法律制裁。

　　“我决不会宽恕他们，因为不起诉他们，他们会对其他人这么做”

　　然而，梅要求公正审判的努力在巴基斯坦这个落后村子里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女人们仍被强奸以解决部落的罪错，联邦法律根本无法实行。在一个人权律师告诉她们之前，马达森·拉迪家的女人根本不知道梅正在为争取公正审判而进行努力。根据巴基斯坦人权委员会2004年的一个研究报告，当年半年内就有一百五十多名巴基斯坦妇女遭到轮奸，另外176名妇女以“荣誉”的名义被杀害。人权活动家说，警察和法官都不愿指控强奸者和下令进行对等复仇的村中长老。人权委员会的拉什德·雷赫姆说：“这种强奸是普遍存在的，妇女们不敢站出来反对村委员会。”

　　在强奸之后，村委员会预计被复仇强奸的女人会悄悄离开村子。但是，许多女人出于耻辱选择了自杀，村民往往讳莫如深，不会把这种自杀告诉外人。这就是为什么梅寻求公正审判的努力显得如此非同寻常。现在，随着她寻求公正审判的消息传播开来，妇女们慢慢开始站出来说话了。距离梅所在村子不远的地方，一个25岁的女人5月30日遭到绑架，被6个男人轮奸了2天，显然这是得到村委员会允许的。一个强奸者先前指控这个女人的一个亲戚和他的女儿发生关系。在遭到强奸后，这个女人向当地警察报案了。一些人权活动家说，在各家报纸报道了梅的案件之前，这个女人和她的家属决不敢向当局报案。在伊斯兰堡一所大学做性别研究的法尔扎纳·巴里说：“妇女们最终会站出来说话的，她们会要求进行公正审判的。”

　　梅的家庭和拉迪的家庭一样，在统治低种姓农民的强大家族的摆布下，受尽了蹂躏和屈辱。但是，梅具有反抗的勇气，她控告了村委员会和4个强奸志愿者。“我决不会宽恕他们，因为不起诉他们，他们会对其他人这么做。”梅说。挑战村委员会勇气可嘉，但是梅很快发现巴基斯坦司法系统与总统发生了分歧。今年3月，以“缺乏证据”为由，旁遮普省高等法院推翻了早先涉嫌参与此案的13名强奸嫌疑人中6个人被判死刑的一个判决。5名男子被判无罪，第6个男子的死刑被改判为终身监禁——终身监禁在巴基斯坦通常只会被关押7年。

　　“我们穷，我们已经名誉扫地，我该如何伸冤雪耻呢？”

　　今年6月，梅向位于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的最高法院提起上诉，并于7月初出席了最高法院的听证会，强烈要求法官恢复原先的判决，判处6名涉案男子死刑。巴基斯坦最高法院命令重新逮捕那13名与此案有牵连的男子，并撤销高等法院的判决结果。梅的案件再次引起了巴基斯坦国内的巨大愤怒和国际舆论对巴妇女权益的广泛关注。

　　巴基斯坦政府将支付梅律师团的费用。据伊斯兰堡的人权积极分子称，由于穆沙拉夫总统要求尽快为梅伸冤，最高法院会很快对那些强奸者重新判处重刑。现在，梅穿梭于最高法院和她村子里用其他地方好心人捐助的钱建造的校舍之间。梅的斗争精神激励了拉迪家的两个女人，但是她们仍然担心，以致不敢回她们的村子。“我们回去，他们会杀了我们。”马达森说，“我们穷，我们已经名誉扫地，我该如何伸冤雪耻呢？”令人沮丧的是，那仍是大多数生活于巴基斯坦部落审判阴影下的妇女的态度。但是，在梅的斗争精神鼓舞下，这种情况正在渐渐改变。

　　相关背景

　　巴基斯坦的“强奸复仇”

　　在巴基斯坦，每年都有数百名妇女因自己或男性亲戚的“不当行为”而惨遭强奸或杀害。

　　最新一起“荣誉犯罪”

　　今年6月底，巴基斯坦中部的吉尼奥德镇，安瓦尔·阿里因不满17岁的女儿和一名24岁男子之间的关系，决定采取野蛮的报复行动。阿里与其他6名涉嫌男子绑架了这名男子的一名亲戚并对其实施了惨无人道的轮奸。

　　当地一名警官马哈尔·蒙塔兹说，犯罪事件主犯告知警方，他的女儿被一名青年绑架并遭到性侵犯，但警方经过初步调查后认为，主犯的女儿是自愿与该青年一同前往邻近城市的。

　　恶毒新郎洞房夜指使朋友轮奸新娘

　　据巴基斯坦《每日时报》报道，巴基斯坦旁遮普省一位名叫卡尼兹·库布拉的女子于今年4月28日嫁给了穆加希德·侯赛因。结婚当日，穆加希德在洞房中一直陪她到了晚上11点，然后突然喊进来另外3名朋友，让他们对他的新娘进行惨无人道的轮奸。第二天，穆加希德又将她带往另一个朋友家中，卡尼兹在那儿再次受到了性袭击。原因就是复仇：不久前，卡尼兹的一名兄弟和穆加希德的妹妹发生了婚前性关系，此事被穆加希德的家人发现后，立即上告到了当地村委会，村委会根据当地的风俗强行“判决”卡尼兹的父母必须将卡尼兹嫁给穆加希德为妻。

　　部族“判决”2岁女孩与42岁男子订婚

　　据俄罗斯新闻网报道，今年2月，旁遮普省卡恰乔汉村部族会议对一起私通案件作出判罚，“判决”一名年仅2岁的女婴与42岁的男子穆哈迈德·阿尔塔夫订婚，16年后完婚。

　　这个奇特的“判决”是针对这名小女孩的叔叔穆哈迈德·阿克马尔作出的，阿克马尔引诱了自己堂兄的妻子。由于阿克马尔没有女儿，当地部族5人会议决定让他2岁的侄女顶替，补偿对受害者造成的损失。

　　相关专题：世界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