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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谨慎看待德新政府前途 流泪和咬紧牙关并存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28日18:50 《环球》杂志

  杨起

  德国基民盟主席、51岁的默克尔夫人11月22日在德国议会当选为大联合政府总理,从而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这一要职,对于她来说,既是荣誉,也是沉重的担子和严峻的考验。

  德国9月18日大选,直到此刻大联合政府方告正式诞生,历时65天。如果刨去等待议会批准的十几天,左右两派艰苦的组阁谈判也持续了近两个月。说它难产,毫不为过。

  组阁谈判既然已经完成,人们本来以为议会的批准不过走个过场而已,其实不然。在612位议员中,赞成任命默克尔为总理的395人,反对者202人,12人弃权,1票无效。这预示着,虽然左右两派已经谈妥了组阁,也谈妥了施政方针,但是,在将来的施政过程中,分歧与斗争在所难免。

  分娩的痛苦终究是短暂的,新政府承担的任务将是长期而复杂的。比这一届政府任期更长的则是德国人民将要承受的改革冲击。11月11日,即将执政的女总理默克尔在在两派达成协议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这是一次孕育着新机会的联合。”不错,新政府面临的是一次新机会,不过,不是一次锦上添花的机会,而是一次临危受命、披荆斩棘的机会。

  就在部长名单尚未最后敲定之时,被提议担任财政部长的斯坦布鲁克就迫不及待地宣布,由于此前的财政赤字居高不下,从现在起至2007年,全国必须节约至少350亿欧元,以达到欧盟规定的各成员国财政赤字不得超过预算总额3%的标准。

  为此,他告诫要大家做好过紧日子的准备。他使用了形象的语言:等待着大家的将是“流泪和咬紧牙关”。斯坦布鲁克是社民党人,即新政府内的左派人士。他的这一番警示决不是他个人的想法,也不是社民党的政见,而是大联合政府的一致意见。

  作为欧洲第一经济强国的德国,怎么会滑落到让公民双泪长流、牙关咬紧的地步呢?

  非改革不行了

  德国是“莱茵模式”的发祥地。这个模式的主要特征是高工资、高福利、高税收。同时,在处理利益关系上,德国形成了注重政府与群众、资方与劳方的理性沟通,对社会财富进行力度较大的再分配。这就保证了德国经济的持续发展,人民福利待遇的不断改善,社会关系的稳定和谐。二战后,在意识形态色彩最浓厚的年代,许多资本主义国家,包括美国在内,对于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所谓“共产党宣传”都严加防范,德国却是个例外。它允许社会主义国家的刊物随意发行,足见其自信心之强。

  自上个世纪80年代末,德国经济遭遇逐渐加重的双重挑战,一个是美国发展模式的竞争,一个是经济全球化的剧烈冲击,因此风光不再,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吃力地移步,有时甚至踟蹰不前。一方面失去了经济增长的活力,另一面,福利的包袱越背越重。

  说到底,两个方面其实是一个方面。用工制度和福利制度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德国的政治家们早就感到了改革的必要,可是,此前的当政者采取的是能拖就拖的策略,因为,这是一个涉及群众利益的极其敏感的问题,不管哪个党派都怕失去选票。

  目前的用工制度本是一个宽厚的制度,但在执行的过程中却走向了反面,变成高失业的根源。用美国的人的话说,过度的保护是效率的障碍。从1990年起,德国的失业率一直维持在10%左右,东部地区更高达17%。具体地说,全国失业人数从

  1990年起就一直维持在350万以上,多次长期超过400万。

  脏活、苦活和累活,大部分转移到移民身上了。优惠的补助使失业者不急于接受一个不符合自己心愿的岗位。德国失业工人可以得到原工资67%至53%不等的失业救济。加上住房、小孩抚养等补助以及免交税款,一些失业工人的社会福利待遇甚至超过低收入的人。这样的制度实际是鼓励懒惰。德国有关部门估计,全德“空闲的”劳动岗位至少在100万以上,也就是说,一方面有大批工作没人去干,另一方面,许多失业者宁肯赋闲也拒绝接受某些岗位。

  随着人口的老龄化,医保费用逐年增加,负担日益沉重。2002年的医保费用高达1420亿欧元。德国是个8000万人口的国家,平均下来,每人的医保费达1775欧元,折合人民币大致为17750元。若按此水平计算,13亿人中国人的年医保费就是近3万亿美元,等于中国2004年进出口总值的三倍。当然,硬性比较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它可以让我们从直觉上感到德国医保负担的沉重。

  这些年,德国经济增长乏力。2005年,开始计划的增长率为1%,眼下已下调为0.8%。明年的增长率原定为1.6%,新年尚未开始,现在就宣布下调为1.2%。生产上不去,开支却不断攀升,这不是坐吃山空吗?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别无选择。

  下台的社民党总理施罗德2003年3月提出了一个全面的就业与福利改革计划,冠名为“2010年议程”,即通过改革使德国在2010年恢复以往的生机和活力。由于该计划触动了群众的既得利益,计划提出后,立即遭到了强烈的抵制,抵制运动在2004年4月达到高潮。在全国不同的城市,同时有50万人上街游行,要求政府收回这项改革计划。施罗德沉着应对,说服有方,同时善于妥协和让步,终于把改革措施分阶段落实下来。正是在这样一个总形势下,德国人迎来了今年9月份的大选。

  没有胜出者的选举

  总体而言,竞选是一场混战。左右阵营的两大主力——社会民主党和联盟党(基督教民主同盟和基督教社会同盟的统一阵线)得票率仅为34.3%和35.2%。由于票源分散,小党得票率都低,社民党和联盟党都达不到以自己为主体、联合另一个小党、从而达到实际执政的水平。因此,由两派三党组成联合政府遂成为唯一的出路。

  各政党立即展开了旨在组织政府的磋商活动。政党之间和政治家之间施出浑身的解数,纵横捭阖,以争取自身的最大利益。这就是一波三折、政府不能顺利组成的原因。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新政府将是一个内部互相牵制、工作难望高效的政府。

  虽然基民盟主席默克尔夫人终获总理的宝座,但是,选举的过程和得票结果并不能赋予她赢家的地位。施罗德已执政7年,人心思变,即使被击败,亦属正常。大选前,舆论判断,基民盟可望得到绝对多数的选票,从而取代社民党。实际情况却是,联盟党的竞选一路走低,而社民党的最后冲刺却劲头颇足,几乎与对手打成平局。可以说,默克尔虽胜犹败,施罗德虽败犹荣。用欧洲人的形象说法,一个是“恼恨的胜利者”,一个是“微笑的失败者”。

  选前,默克尔有德国铁娘子之称。选后,这个美名只剩一半了。亮相高,收场低,原因何在?德国媒体是如此分析的:第一,党内外终有门户之见。她到底是从东德窜出来的、功底也薄弱的“外来人”。她是科尔一手栽培起来的,科尔曾亲切地叫她“丫头”,可是,基民盟出现“小金库”丑闻后,默克尔立即逃之夭夭,与科尔划清界限。不要说以大局为重、妥善处理问题的度量与能力了,即使论人品,亦难让人点头;第二,冷漠,缺少亲和力,更缺少领袖的魅力;第三,她的参选符合了群众“思变”的愿望,但其具有明显新自由主义色彩的纲领又令中产阶级和底层群众却步。

  当然,看问题不宜片面。默克尔也有其有利条件。在她之前,德国改革的思想准备和物质准备已经做得比较充分了。大选表明,进行改革、激活经济的必要性基本取得了全民共识。据民意调查,73%的德国人认为应继续改革。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群众对于改革的物质承受能力。换言之,当政者要考虑如何找到改革的合理速度和力度。

  反映了欧洲的萎靡不振

  今年5月和6月,法国和荷兰的公决双双对欧盟宪法说不,引起了欧洲领导人和群众的极大震动。9月份,德国又提前大选。法、荷公决与德国大选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事,实际上存在着有机的联系。法、荷、德都是欧盟的创始国,上述三件大事以不同的方式凸显了欧盟的疲态,甚至可以说是病态。

  欧洲失去了活力、合力和牵引力。欧洲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模式有三个:北欧模式、英国模式和莱茵模式。北欧模式很成功,但覆盖的地域和人口极其有限。绝大多数的西欧国家皆实行莱茵模式。英国实行的是盎格鲁—萨克森模式,即自由经济模式。当前该模式的有效性较之莱茵模式显然高出一筹,但是,要让大多数国家变法,绝非易事。

  整体而言,欧洲在低速运转。战略性的目标,无论政治的还是经济的,都搁了浅。2000年,欧盟制定了“里斯本战略”,目标是在2010年将欧盟建成世界最具竞争力的地区。请注意,是最具竞争力的地区,而不是最具竞争力的地区之一。话说得很满,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半,欧盟的竞争力反被美国甩得更远了。

  合力方面,实在是乏善可陈。欧盟扩大至25个成员国之后,不但新老之间出现了矛盾,老老之间也是各不相让。无论是模式问题,还是财政预算的分摊问题,在英国首相布莱尔10月27日召集的欧盟首脑非正式会议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只想图个表面的安宁。谁愿意把马蜂捅出来呢?

  牵引力指的是德法轴心所起过的、按理应该继续起的火车头作用。现在,德法两国都被各自的内部问题所困扰,无瑕顾及欧洲的大局了。再说,即使有心牵引,只能拉动十节车厢的马力,恐怕也拉不动25节车厢。力气没有了,思想也没有了。法荷否决欧盟宪法后,有人出来说,这意味着欧洲一体化要停下来思考思考。半年过去了,西欧一家报纸以讽刺的口吻评论说,只见到了停步,没有见到思考。

  新政府前途如何?

  对于新政府的前途,舆论普遍采取了谨慎态度。现实摆在那里,不可能激发出人们的乐观情绪。现实摆在那里,新的政府班子只能以实用主义的态势对应,还谈不上创新与开拓。组成联合政府的三个政党(基民盟、基社盟、社民党)的代表大会都以高票通过了政府的执政纲领。该纲领定下了三大任务:清理整顿,投资投入,厉行改革。政府将从清理整顿入手,先清财政。其主要内容是增加税收,削减福利,减少补贴。这当然会引起群众的不满。

  如果在未来的四年中,政府谨慎从事,执政纲领得以实现,那就意味着完成了承前启后的使命。在谈判组阁的过程中,抱有某些悲观情绪的评论家就回顾了第一个联合政府的下场,以此隐喻默克尔政府的前途。那届政府成立于1966年,在基民盟的库尔特·基辛格领导之下,结果是只存在了3年便寿终正寝了。

  那么,群众对本届政府抱有什么情绪呢?就在议会投票的前夕,在德国进行的几次民意测验显示,大多数的德国人对于新政府能否善始善终持怀疑态度。这一届大联合政府的命运,究竟是柳暗花明,还是半途夭折,现在难下断言。机会和挑战是共存的,至于那个更大,那就要看未来国内外因素的演变了。(本文原标题为:德国做好流泪和咬牙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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