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科大劫狱是这么回事儿

　　3月14日，以色列军队攻入约旦河西岸城市杰里科的一座监狱，逮捕了“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领导人萨阿达特 和前巴勒斯坦高级官员舒贝基。

　　劫狱事件过去了，但留给大家一头雾水。为什么劫狱事件会发生在杰里科？它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样的？本报特邀中 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研究员殷罡先生，为大家讲讲这个新闻背后的故事。

　　——编者

　　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所研究员

　　殷罡

　　“杰里科大劫狱”如何如何，以色列的目的如何如何，是前几天报纸上的标题。的确，这事情很能抓读者的眼睛，是 地地道道的上等新闻材料。

　　可惜，这件事的背景报纸上讲得太少，多说一些似乎没什么坏处。

　　为什么“大劫狱”

　　发生在杰里科

　　先说杰里科。杰里科是考古界公认的世界上第一座城市，人类定居的痕迹已经有1万年的历史，保守一点儿的说只有 9800年。那里至今保留着一座9米高的石块城堡的残迹，年代被定为公元前7000年。

　　杰里科的砖砌城墙也是世界最早的，出现在4400年以前。砖是土灰色的，现在已经疏松了，不断有碎块自己跌落 。而中国最早的烧制泥砖出现在西周晚期，距今不超过2500年。

　　杰里科的传说太多了。最有名的传说出现在《圣经·约书亚记》上面，说的是渡过了约旦河的以色列人在摩西的接班 人约书亚的统领下，按照上帝的吩咐，连续6天，每天抬着安放“摩西十戒”的“约柜”围着城门紧闭的杰里科城堡转一圈， 除了走在前面的7个祭司可以吹羊角号以外，别人不许出声音。第7天，以色列人一口气儿转了7圈，然后齐声呼叫，城墙就 震塌了。然后以色列人杀进城里，除了掩护过以色列侦探的妓女喇合及其娘家人以外，城里人都被杀光了。

　　后来的考古发现证明：《约书亚记》的说法靠不住。因为在3400年以前以色列人回归迦南的时候，杰里科已经是 一片废墟，什么原因不知道。比较有说服力的分析是：约书亚编造了这个故事，用来吓唬迦南地的其他城堡。

　　杰里科又是世界上最低的城市，低于海平面250多米，常年气候温暖，植被葱郁。这都得益于那里的一口出水量很 大的甘泉。奇怪的是，好好的一股泉水，偏要编造出另一个大传说：泉水原来水质恶劣，喝了要死人，也不能灌庄稼。上帝吩 咐以色列人把一瓶盐倒进去，水就变甜了，一直甜到现在。

　　泉眼我去看过，出水量很大。看泉的阿拉伯基督徒老人对我重复了这个传说，但没有说是以色列人把盐倒进去的，说 的是上帝直接让泉水变甜的。

　　不管怎么说，这股泉水养育了杰里科。杰里科周边的庄稼地也是用这股泉水灌溉的。可惜，灌溉系统年久失修，灌溉 面积逐年缩小。2000年9月“阿克萨起义”爆发前几天，一个中国公司中了联合国的标，开始为杰里科泉水修建泵站和30 公里长的输水系统。适逢动乱，困难很多，但中国人还是想法设法为巴勒斯坦人民重建了杰里科输水系统。

　　杰里科人口很少，城里大概只有两万人，加上郊区也不过5万人。这里很久不打仗了。1967年6月7日下午以色 列军队开到这里的时候，约旦军队不战而逃，因为耶路撒冷都丢了，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可守的。过了几天，以色列政府把耶路 撒冷老城犹太区的将近6000名阿拉伯居民都用大轿车运到这里安置。这些人原先都是约旦政府“敌方不动产管理委员会” 的承租户，1948年约旦军队把犹太人都赶出耶路撒冷老城之后，把犹太人的房子租给了他们。以色列付给这些人的拆迁费 是500至3000美元不等。后来这些人就住在这里，没听说有闹事儿的。

　　一直以来，杰里科都是巴勒斯坦最平和的城市。不管怎么起义，这里都不是热闹的地方。正因为如此，杰里科是以色 列第一批交给巴解组织管理的巴勒斯坦城市。1994年5月12至13日，300名巴勒斯坦警察分3批雄赳赳开进杰里科 ，宣布了杰里科的解放。

　　杰里科马上成为以巴和平共处的模范城市。巴解组织刚接收的那几年，以巴双方的警察在城市外围开着吉普联合巡逻 ，有说有笑亲密无间。这是我亲眼见过的。

　　这一次巴勒斯坦大选，法塔赫在16个选区只赢了3个，杰里科就是一个。无论是哈马斯还是吉哈德，在杰里科都没 有立足之地，法塔赫属下的阿克萨烈士旅更不敢在这里自找麻烦。

　　正因为如此，杰里科的监狱也是巴勒斯坦最安全的监狱，重要的犯人都关在这里，关在别的地方不保险。

　　所以，大劫狱就发生在这里。

　　“人阵”和“人阵”的

　　总书记们

　　这次大劫狱，主要劫的是“人阵”的总书记。所以要借这个机会说说“人阵”(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和它的总书 记们。

　　在巴解组织中，“人阵”是最有特色的。这个组织自称信奉“马克思列宁主义”，奋斗纲领是实现“科学社会主义” ，行动特点是恐怖主义，坚决反对伊斯兰宗教势力对巴勒斯坦独立运动的介入。它的创始人乔治·哈巴什甚至是基督徒出身。 在约旦的时候，“人阵”竟然在清真寺里架起大喇叭，宣传“革命”思想和“革命”语录，大骂不敢和以色列人打仗的埃及总 统纳赛尔是“叛徒”，宣称约旦是巴勒斯坦的一部分，要先解放约旦河东岸，再解放约旦河西岸。

　　上了点儿岁数的人，谁都知道1970年9月巴勒斯坦人接连劫持和炸毁欧洲民航客机和杀害人质的事情，那都是“ 人阵”干的。这样干的结果就是约旦政府、约旦军队和约旦人民同仇敌忾大开杀戒，把两万多巴勒斯坦游击队不分派别、一个 不剩赶到了黎巴嫩，几次围剿留下了4000具尸体。这就是所谓的“黑九月”。后来，名为“黑九月”的组织出面“报仇” ，在慕尼黑奥运会上杀了9个以色列运动员，以色列又把“黑九月”的凶手挨个追杀。没有得到奥斯卡奖的电影《慕尼黑》， 说的就是这件事。

　　中国的外交文献里有这样的记载：周恩来总理曾多次、彻夜、当面和严厉批评一些巴解成员劫持飞机绑架暗杀等“冒 险恐怖行动”，还以中国革命遭受的挫折为例苦口婆心劝说他们不要太左倾。但他们就是不听。

　　1993年阿拉法特和拉宾签署了《奥斯陆协议》。乔治·哈巴什领导的“人阵”坚决反对，不仅不跟着阿拉法特回 到巴勒斯坦，反而和哈马斯等10个极端组织在大马士革成立了一个“巴勒斯坦力量联盟”，发誓要颠覆阿拉法特的和平进程 。几年过后，“人阵”立场开始变软。1999年9月，副总书记阿里·穆斯塔法宣布接受《奥斯陆协议》，获准返回巴勒斯 坦，受到阿拉法特的欢迎。2000年5月，重病在身的乔治·哈巴什宣布辞职，穆斯塔法接任总书记。3个月后，“阿克萨 起义”爆发，穆斯塔法重操旧业，在以色列境内接连引爆了10来枚汽车炸弹。

　　2001年8月27日上午，以色列内阁通过了定点清除穆斯塔法的决定，当天中午一架直升机发射的一枚小导弹就 钻进了穆斯塔法的办公室，窗框完好无损，只是碎了几块玻璃，穆斯塔法的脑袋却被炸烂了。这次行动被称为史上最精确的定 点清除。

　　穆斯塔法死了，萨阿达特填补空缺，成了“人阵”第三代领导人。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给穆斯塔法报仇，报仇的目 标定为以色列旅游部长雷哈瓦姆·泽维。

　　刺杀以色列部长

　　酿成大案

　　泽维是沙龙联合政府中的第四大党“民族联盟-以色列家园”的领袖，时年75岁，是第五代以色列本土人，熟悉以 色列的“每一个角落”，是有名的“国土通”。他参加过历次阿以战争，是拉宾和沙龙的老战友，当过拉宾总理的安全顾问， 也当过“极右翼”的“祖国党”主席。此人学识渊博著述甚多，立场强硬但很独特，主张将阿拉伯人口密集区域主动交给巴勒 斯坦当局，和后来的单边撤离计划差不多，但又认为沙龙在一系列恐怖袭击面前还幻想停火谈判是“过于软弱”，因此当了半 年部长就辞职不干了。根据以色列法律，辞呈将在2001年10月17日下午1：30生效。

　　交了辞呈的泽维不再上班，和老伴儿在东耶路撒冷的凯悦酒店躲清净。

　　了解耶路撒冷的人都知道，东耶路撒冷有一座斯科普斯山。山上有犹太人1920年修建的希伯莱大学和哈达萨医院 。1949年至1967年间，这里是联合国军队保护下的以色列飞地，周围都是约旦占领的地盘。旁边还有一座山叫做“法 国山”，是约旦军队的炮兵营地。1967年6月5日，约旦军队就是从这里首先向西耶路撒冷发炮，后果是丢掉了东耶路撒 冷和整个约旦河西岸。侯赛因国王日后说：这是他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战后，斯科普斯山被光复，“法国山”被没收建起 了犹太住宅区，两山一带的阿拉伯宅院没有被触动，反而获益不少。这里是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相处最好的地区，直至今日。

　　凯悦酒店就位于东耶路撒冷的斯科普斯山和“法国山”之间，沿山势而建，大概是4星级，3面是阿拉伯人的院落， 另一面是希伯莱大学的学生宿舍，酒店的服务员很多是阿拉伯人，都是邻居，防范并不严格，极易渗透。

　　2001年10月17日清晨，泽维走出房间，大概是去吃早饭，“人阵”的枪手突然现身，以牙还牙，连发两枪， 把泽维的脑袋也打烂了。泽维成了有史以来死于阿拉伯人枪口下级别最高的以色列人。

　　沙龙暴怒了，一面安排隆重的国葬(因为泽维的辞职还差几个小时才生效，必须算是因公牺牲)，一面向阿拉法特下 了通牒：必须交出凶手，否则后果严重。

　　接下来就是阿拉法特愤怒谴责这一“恐怖主义行径”，下令通缉凶手，并通过巴勒斯坦最高安全委员会郑重宣布：“ 人阵”的军事派别“穆斯塔法旅”、哈马斯的军事派别“卡塞姆旅”、伊斯兰圣战组织(吉哈德)的军事派别“耶路撒冷旅” 统统是“非法组织”，理由是它们制造了几十次针对以色列平民的自杀爆炸，严重破坏了和平进程。

　　顺便说一句：阿拉法特第一次宣布上述组织“非法”是在1995年4月11日，宣布之后还宣布两天后收缴非法武 器，等到收的时候，什么都收不着了。　　

　　3名直接凶手次年即2002年2月落网，被关进阿拉法特的官邸院落。两个月后的4月25日，阿拉法特在被以军 严密围困的官邸里组成了军事法庭，宣判枪手18年徒刑，另外两个打掩护的被判了8年，他们的领导，也就是“穆斯塔法旅 ”的旅长被判了1年。宣判后宣布：决不把他们交给以色列。

　　沙龙不依不饶，一定要阿拉法特交人，不交人就继续围困他的官邸，不交人就冲进去抓。形势十分危急。4月27日 ，美国总统布什想出了一个办法：阿拉法特不用交人，但要把这些人关进杰里科的监狱，还要派美国和英国的警察监督对这些 人的关押。

　　沙龙和阿拉法特都同意了，这种情况下，需要的就是台阶。

　　5月1日，英美警察把人带走了。以色列坦克撤离了，阿拉法特恢复自由了。

　　被从阿拉法特官邸带走的一共有6个人。除了上述4名被判决的凶手，还有两个没受过审判的高级人物，一个是“人 阵”总书记萨阿达特，另一个是红海武器走私事件的嫌疑责任人、阿拉法特的财务顾问福阿德·舒贝基。

　　舒贝基、“中国人”和红海武器走私事件

　　红海武器走私事件也是当时的一件大事。2002年1月3日，以色列海军在红海水域截获了一艘装有50吨军火的 巴勒斯坦货船，挂着巴拉圭的旗子。船长供认：他是受阿拉法特的军火采购官和海警部队副总指挥的命令做这笔生意的。

　　以色列抓住了把柄，在埃拉特港举办了展览会，将截获的大口径迫击炮、火箭、反坦克地雷、反坦克导弹摆满了一个 小广场，还有足以装备300个人体炸弹的C-4塑性防潮炸药等，让各国记者拍照，还说明反坦克导弹是伊朗不久前引进的 生产线生产的。

　　阿拉法特处境极为尴尬，先是坚决否认，1个月后又致函美国国务卿鲍威尔，表示尽管对此毫不知情，但作为民族权 力机构主席应该承担领导责任，于是下令抓了几个人，舒贝基就是其中之一。

　　连续几个月跟踪、截获军火船的以色列海军特种部队指挥官马龙立了功劳，升任以色列最大的海军基地海法基地司令 。马龙的名字传遍了以色列，报纸上有很多事迹报道，惟独“前中国居民协会”的刊物发表的消息最让人感兴趣，题目是《我 们的中国人抓住了阿拉法特的船》。

　　听起来怪吓人的。其实，这个马龙将军就是原来的以色列驻华武官马龙的亲兄弟。马龙兄弟的父亲是二战期间避难青 岛的犹太人，离开青岛回以色列时，带走了他们的母亲，一位青岛姑娘。马龙武官卸任后进入一家以色列高科技企业，热衷于 向中国输出尖端技术，中国政府最高领导人到以色列视察那家企业时，就是他介绍情况。可惜美国人捣乱，好多事情干不成。

　　2002年12月，巴勒斯坦法院宣布：没有证据显示舒贝基和此案有关，决定无罪释放。以色列人立即说：你们放 了我们抓。舒贝基的律师说得更邪乎：说不定还要定点清除！为了安全，舒贝基只好呆在监狱里。

　　舒贝基不冤枉才怪。

　　平静的关押

　　被大选结果打乱

　　萨阿达特和舒贝基在监狱里一住就是3年。由于是特殊人物，待遇自然和别人不同。离开了阿拉法特的舒贝基没有了 任何影响力，从此默默无闻。但萨阿达特还是总书记，还在发挥领导作用，除了不能走出高墙，几乎和住在家里没有太大区别 。房间里有空调电视电话，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牢房对面就是英美督察员的办公室。在他的领导下，“人阵”审时度势，在阿 拉法特去世后采取了一系列务实举措：停止了对以色列平民的袭击，参加了阿巴斯倡导的民族和解，遵守了停火协议，参加了 2006年1月25日举行的巴勒斯坦第2次立法委员会选举。

　　事情就出在选举上。以往不起眼儿的“人阵”居然赢得了3个议席！住在监狱里的萨阿达特名正言顺地变成了立法委 员！

　　“萨阿达特难题”出现了：阿巴斯怎么能把自己的立法委员关在自己的监狱里？

　　2006年2月9日几乎是“巴勒斯坦新闻日”。清晨，巴勒斯坦媒体透露：看守政府总理库赖有意永久退出政坛， 给失败了的法塔赫带来了更多的伤感。几乎与此同时，媒体传出：包括法塔赫高官在内的10名腐败分子被逮捕，更多的腐败 嫌疑分子的账号被冻结。紧接着，普京总统在西班牙宣布邀请哈马斯代表团访问莫斯科，哈马斯立即表示接受。这么多新闻， 各国媒体顾不得一一报道，只是把目光集中在普京的意外之举上。

　　与本文有关的杰里科监狱大释放的新闻就这样被忽略了。有人说，巴勒斯坦检察院在大选前就侦破了法塔赫官员数亿 美元的腐败大案，如及早下令逮捕这些人，说不定还能表现反腐决心，多争取些选民，选举后再这样做，就太晚了。但阿巴斯 要的是公平的选举。这就是阿巴斯的风格，太绅士了。

　　那么，阿巴斯一面抓人又一面放人，意味着什么呢？

　　大选结果，哈马斯赢得了56％的席位，完全可以单独组阁。但意外获胜的哈马斯实在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何况， 为了取得国际支持，避免在野的法塔赫立法委员的集体抵制，防备原本就反对哈马斯“非法参选”的法塔赫安全力量和情报部 门可能发动的军事政变，哈马斯一定要组成一个广泛的联合政府，甚至提名德高望重的法塔赫首席谈判代表埃雷卡特出任总理 。

　　法塔赫哪会吃这个哑巴亏？当初允许哈马斯不经宣誓赞同基本法和《奥斯陆协议》就参加选举，是为了把哈马斯拉进 政治解决的圈子，谁让你们反客为主了？

　　法塔赫不入伙，监狱里的萨阿达特倒动心了。他放出风来：原则接受加入哈马斯内阁。

　　这下就乱了套。因为，阿巴斯关押的不仅仅是个立法委员了，还有可能是一个内阁部长！

　　监狱外面的“人阵”干部开始向阿巴斯发难：你怎么敢把一个选举产生的立法委员关在监狱里？以色列人把我们的人 关起来，因为我们是他们的敌人，你关的却是自己的人民选举出来的领导人！你这样做不是比以色列人还坏么？

　　萨阿达特也看到了机会，利用特殊关押的特殊条件，在监狱里召开记者会，接见下属干部，实实在在地开始参政。

　　“大劫狱”

　　是不是最坏的结局？

　　阿巴斯哪会想到出现这种情况？哈马斯已经说过了：一旦大权到手，立即释放萨阿达特。压力下，阿巴斯不得不在3 月7日表示，只要“人阵”保证萨阿达特的安全，可以考虑释放。

　　英美督察员不干了：这样下去还怎么监管？阿巴斯表态的第2天，美国和英国驻拉马拉总领事联名致函阿巴斯，指责 巴勒斯坦当局“从未全面遵守”杰里科监管协议，没有为英美监管人员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并警告说：巴勒斯坦当局要么全 面履行协议，要么同以色列政府达成新的协议，否则，美英两国将终止义务，立即撤回监管人员。

　　“萨阿达特问题”演变成了“萨阿达特危机”。以色列军队开始调动，应对不测；阿巴斯适时出访欧洲，争取外援。

　　需要明确的是：阿巴斯只是表示有可能有条件释放萨阿达特，还没有下令释放。但危机以非协商方式得到解决已成定 局。

　　还需要明确的是：假如萨阿达特真的被释放了，以色列的定点清除难以避免；假如阿巴斯真的下达了释放令，他将背 上违背协议的罪名；假如阿巴斯执意不放人，他将进一步失去民意。

　　结果对阿巴斯、萨阿达特和奥尔默特来讲都不是最坏的：美英监察人员在紧急关头撤走了，以色列军队的“大劫狱” 实施了。

　　萨阿达特没有得到自由，也没有失去生命；阿巴斯没有违反协议，也没有把民选的立法委员继续关在自己的监狱里； 奥尔默特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定点清除萨阿达特，尽管今后还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

　　正因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加沙和西岸街头的打砸抢才没有发展到大规模冲突，被绑架的外国人质才全部安全获释， 媒体才很快转移到对哈马斯组阁的关注上来。

　　聪明的是哈马斯，它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杰里科发生的事情似乎与它无关，也真的与它无关。

　　至于奥尔默特是不是“为了大选一手策划了大劫狱”，读者自然会得出自己的结论。至于阿巴斯是不是因此而面临更 大的压力，读者也会得出自己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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