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邻里 在左邻右舍中“反恐”

　　9·11事件后，这个世界变得不安全了，人人自危。这种感觉在国内并不十分强烈，到了国外，真是不一样。

　　我们住的德国小镇虽然不是什么大都市，但只要世界的某个角落有风吹草动，就会立

即在社区里引发恐慌。

　　德国境内的土耳其人很多，还有许多来自中东地区的移民，这些人都信伊斯兰教，小镇上经常能见到包着头巾的妇女 。这些年，有关伊斯兰极端分子的报道看多了，每当遇到蒙着头巾的她们，我的头皮就发麻：是不是“黑寡妇”？或是“基地 ”组织的成员？

　　时刻紧绷反恐这根弦的不止我一个。前些日子，老郑(社区里的一位中国朋友，为联合国工作)在嘀咕：他们楼里新 搬来一户“包头巾”的人，男主人一到周末就上房顶鼓捣天线——人家家里装一个“锅”，他们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我的邻居。在国外不像在国内，邻居见面最多打个招呼，想打听什么事是不可 能的！我只能多长个心眼儿，留心观察。

　　我们这栋楼里共有6户人家，每层两户。我家住在一层。对门住着一位90多岁的老太太，单身一人，每天都有一位 菲佣上门为她做饭，打扫卫生。老太太平时不怎么出门，一出门就是“隆重推出”：鲜艳的套装、厚厚的脂粉、考究的首饰、 贵重的皮包……她出门大多是去看医生，有时去理发店，也有时专门出去喝一杯咖啡。老人过去是干什么的，我一概不知。不 过，老太太都90多岁了，即便有什么“特殊背景”，也没什么战斗力了。

　　老太太楼上的二层住着一对退休的德国夫妻，我时常能透过他家的窗户看到墙上挂满了油画。艺术家(除非你把他逼 急了)，一般说来都是好人。

　　老太太楼上的三层住着一对韩国小夫妻。女主人在联合国志愿者组织实习(一些国家，如日本、韩国，宁愿出钱送青 年外交官为联合国无偿工作，让年轻人增加国际经验)，她先生在科隆的一所大学里修学位。

　　我家楼上的三层住着一对退休的德国夫妇，很和气，每次见面都和我热情地交谈几句，而不限于打招呼。德国邻居能 和你这样交流，算是很不错的了。

　　草木皆兵

　　最可疑的是住在我家楼上二层的那户人家。男主人50岁左右，叫拉裤裆斯基(Lakudsky，外国人名不好记 ，咱就照谐音叫)。他家有3口人：太太、女儿和他自己。他太太身材略胖，不太爱答理人。他女儿十七八岁，还在上中学。

　　我和拉裤裆斯基打过一次交道。来德国后，我一直想把我家的狗接过来。拉裤裆斯基告诉我，接小狗进德国的手续复 杂，小狗要在海关免疫部门的笼子里呆几个月。我立即打消了接小狗来德国的念头。

　　有一天，拉裤裆斯基的太太忽然“消失”了。

　　拉裤裆斯基的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妈一走就没人管她了，只要她爸不在家，她就招来一大帮同学，深夜开Party ，音响开得震天响，来的还都是男孩子。

　　没过多久，那女孩也“不见”了。

　　拉裤裆斯基好像不用上班，整天呆在家里，用一个步话机和外界保持联络。他说话的声音挺大，但不知道说的是何种 语言。更可疑的是，从他用步话机联络时的口吻可以听出，他在操纵一批人，命令这个做这，命令那个做那。他们究竟要干什 么？

　　我将我的怀疑告诉了我先生，他带着挖苦的口气对我说：“反正你呆在家中也没事，如果能提供恐怖分子的线索，说 不定还能拿到德国政府发的一大笔奖金呢，咱家发财就指着你了。”

　　有一天，我办完事回家，看见拉裤裆斯基招呼着一大帮人搬东西。我觉得挺突然，就问：“您要搬走啦？”他说，太 太和女儿都回国了，这套房子太大，他打算搬到附近一个小一点儿的公寓里去。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内疚，这 些天他用步话机联络的目的，大概就是指挥他的朋友来帮他搬家。

　　不久，老郑那里也解除了“警报”。

　　老郑的一位邻居前两天夜里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说楼里有人想杀他。警察立即出动，将他们楼团团围住，查了半天也 没个结果。

　　楼里的住户都聚到楼下看究竟，老郑楼上那位包着头巾的可疑邻居也下了楼。趁此机会，老郑问：“您在哪儿工作啊 ？”那人说他为联合国的一个组织工作，大概是叫什么“国际迁徙鸟组织”。

　　老郑的邻居们交头接耳，热烈讨论究竟是谁打的电话。他们推断，是楼里住着的一位单身德国老人打的。大概这些天 风声比较紧，媒体天天讲恐怖分子的事，老人难免草木皆兵。

　　这样看来，邻居们都挺有警惕性的。我自以为是“大大的良民”，也许在邻居们眼里，我们家就是功夫片里上海滩的 黑老大！ 谢芳／文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