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文化观的美国人

　　在国内拥抱多元文化，在国际上推行文化同一？

　　阿兰·莱丁／著

　　吴万伟／译

　　二战后，法国人一直对美国文化的强大以及它对法国和世界的影响感到震惊和愤怒。他们惟一感到安慰的是，自信法 国文化比迪斯尼或好莱坞能提供的任何东西都要优越。但法国的文化精英却很少考察严肃文化和大众文化是怎样在美国运作的 。针对这个话题，法国人马特尔在其新作——《文化在美国》中指出，实际上法国人更愿意隐在“某种反美意识形态背后”， 而不愿探究其中的原因。

　　现年39岁的马特尔，曾是驻波士顿法国文化专员，也是知名作家。在这部长达622页的新作里，他挑战了巴黎人 认为“由政府资助和组织的法国文化是好的，由市场力量形成的美国文化肯定是糟糕的”的传统观点。

　　在这本书中，马特尔讨论了美国在文化方面的创造性和艺术资助问题。考虑到许多法国知识分子，对美国文化已产生 了既恐惧又蔑视的复杂感情，他既没有辩护也没有攻击美国，只是描述了文化在美国存在的方式。

　　马特尔说，“我想看看这个‘反模式’如何起作用。因为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反对美国文化的帝国主义，那我们就需要 从内部了解它。在法国，人们习惯了由政府来资助并组织文化事业，但在美国，政府的投入却少得可怜，更不用说出面组织了 。因此我想看看美国文化在没有巨大公共投资的情况下，怎么能存活。”

　　在本书的前半部分，马特尔提出了一个让有些法国人感到困惑的问题：美国为什么没有文化部？一个传统的解释是说 文化部这类管理机构威胁到了人民的艺术自由，体现了美国的文化宽容政策。但马特尔随即拿出证据证明，其实美国历史上也 有文化激进主义的记录：如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时期成立的公共事业振兴署；肯尼迪总统，于1965年成立的国家人文艺 术基金会。此外，马特尔又追踪了美国上世纪80年代的“文化战争”。1989年，华盛顿的柯康美术馆举行了摄影家罗伯 特·梅普勒索普的摄影展，主办方因为担心内容太露骨引起公众反感，而取消了反对国家人文艺术基金会的群众性运动，这也 就变相地支持了国家人文艺术基金会，但后果之一是减少了社会公众对艺术的捐赠。可即便如此，美国2006年的艺术捐赠 预算也就1.25亿美元，这大概只相当于2006年法国政府给巴黎国家歌剧院的拨款。

　　让马特尔着迷的是，美国文化是如何在主要政府机构的冷漠下，仍然能蓬勃发展？

　　马特尔写道：“虽然美国没有文化部，但文化生活却无处不在。”“我在美国35个州110个城市进行了700场 访谈，接触了

　　马特尔注意到，美国这个在国内拥抱多元文化的国家，却常常被指控在世界上推广文化同一性。去年，美国是惟一投 票反对法国推动的文化多元性国际会议的国家。这个矛盾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有个简单的解释：华盛顿的政治家们在好莱坞电 影公司的压力下屈服了，原因是这一条约威胁到他们的电影和电视剧出口。

　　与此同时，马特尔还看到另一个不一致的地方：“美国人常常在国内为文化多元性辩护，而在国外却否认多元性，努 力推行美国式的文化。与此相反的是，法国常在世界上为文化多元性辩护，却拒绝在国内推行多元文化。”马特尔认为，这个 地方正是法国最需要向美国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