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执政党副主席祖马涉嫌腐败与强奸

　　本报特约记者霄辰

　　12月18日，南非执政党非洲人国民大会(非国大)副主席雅各布?祖马，在党内选举中击败现任主席、南非总统 姆贝基，成为非国大新一任领袖。依照非国大传统，党的领袖也是总统选举候选人，鉴于非国大目前在南非政坛不可动摇的地 位，祖马于2009年当选总统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然而，祖马支持者们的庆祝歌声尚未停歇，南非司法部门就于12月20 日宣布，已经掌握了祖马涉嫌腐败的足够证据，将很快对其提起诉讼。一直丑闻缠身却受到南非下层民众坚定支持的祖马能否 最终当选总统，一下子增加了些许变数。

　　1.“找不到比祖马更好的人担任领袖”

　　12月16日，非国大第52届全国代表大会在南非林波波省首府波洛夸内开幕，共有3900多名党员代表出席。 此次代表大会除了对过往5年的执政状况进行总结、确定未来5年的执政纲领外，还有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选举产生非国 大新一届领导集体。

　　在主席台上落座之前，非国大主席、南非总统姆贝基，与副主席祖马热烈拥抱，共同高举双手向党员代表们致意。姆 贝基宣读工作报告时，祖马侧耳倾听，时不时地报以掌声。然而，表面上的和谐并不能掩盖会场内潜伏的紧张气氛——已经担 任了10年领袖的姆贝基和祖马都在竞选新一任党主席，两个人之间的斗争和不睦其实早已公开化。

　　在会场之外，双方的支持者们将这种对抗演绎得淋漓尽致：祖马的“粉丝”们身穿印有其头像的T恤衫，高唱其最喜 欢的反种族主义歌曲——《给我一支机关枪》，不遗余力地为祖马造势。姆贝基的“拥趸”虽然花样稍少，却也不甘示弱，以 超大分贝的音量呼喊着他的名字。

　　12月18日，非国大新一届领导集体的选举结果揭晓：祖马以压倒性的票数(2329票对1505票)击败姆贝 基，当选新一任主席；其坚定盟友、非国大前任总书记卡莱马?莫特兰特担任副主席。

　　对于这个结果，非国大的反对者们表现得颇为不屑。“这实际上是执政党衰败的一个迹象，他们竟然找不到一个比祖 马更好的人担任领袖。”南非最大反对党“民主联盟”的领导人海伦?齐尔评论道。

　　2.“第一劫”：因为腐败被解职

　　现年65岁的祖马出生于南非夸祖鲁-纳塔尔省，是一名祖鲁人。他的父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死去，母亲靠做佣工 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在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中，祖马很小年纪时就开始做零工补贴家用。17岁那年，他加入反抗种族主义政 权的非国大，21岁时被当局以“阴谋推翻政府罪”判刑10年，与纳尔逊?曼德拉一同被关押在罗本岛监狱中。

　　出狱后，祖马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一度出任非国大情报系统的总负责人，并进入非国大最高领导层。1999年和2004 年，他两度被任命为副总统。作为一名资深政治家和著名反种族主义斗士，祖马在南非民众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然而，从2002年起，祖马便与各种各样的丑闻有了扯不清的牵连。

　　据报道，1995年10月至2002年9月间，祖马接受了自己的财政顾问、多年的密友沙比亚?谢克的130万 兰特(约合137万元人民币)的贿赂，同意运用政治影响力帮助谢克拓展生意。此外，谢克还在2000年3月请求祖马接 受一家法国军火公司每年50万兰特(约合53万元人民币)的佣金，以保证该公司的军火交易免遭南非政府调查。2005 年6月8日，南非高等法院认定，谢克欺诈和腐败罪名成立，判处其15年监禁。法院同时认定，副总统祖马和谢克之间存在 “腐败关系”。

　　这一判决一经公布，南非全国哗然，要求祖马下台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正在国外访问的姆贝基总统，专门派遣代表 和祖马会面，非国大秘书长、宗教界领袖等也先后与祖马会面，试图说服他主动辞职。然而，拥有众多支持者的祖马丝毫不为 所动，他一面声明自己是清白的，宣称决不辞职，一面抓住总统不在国内的有利时机，紧锣密鼓地动员支持者们为自己摇旗呐 喊，并频频与一些政党的领导人会面。非国大的多名省级领导人也开始公开支持祖马，带有其照片的手机彩信在非国大党员之 间广泛传播。

　　当年6月14日，姆贝基总统行使宪法赋予的职权，果断解除了祖马的副总统职务，显示了“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形式 的腐败行为”的决心。南非舆论普遍认为，姆贝基总统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维护了南非的形象。德高望重的曼德拉 也对姆贝基的这一决定表示支持。

　　3.“第二劫”：涉嫌强奸毁名声

　　被解除了副总统职务后，祖马仍然担任非国大副主席，依然是南非政治生活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然而，仅过了6个 月，他又因涉嫌一起强奸案件而被告上了法庭。

　　声言遭到祖马强奸的是一位名叫费泽卡?库扎瓦约的31岁女子。她父亲是祖马的老战友，她本人是南非艾滋病防治 领域的积极倡导者之一，也算是南非的一名公众人物。库扎瓦约说，她一向将祖马视为可敬的父辈，但2005年11月2日 晚，当她前往祖马家中参加宴会，并像往常一样留在那里过夜时，遭到了祖马的强奸。

　　祖马承认与库扎瓦约发生了性关系，但坚决否认是强迫所为。他说，库扎瓦约当晚仅穿着一条短裙，要求为其实施按 摩。在他看来，这是女子主动求爱的信号，而依照祖鲁的传统，男子必须以实际行动“回报”，否则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祖鲁男 人。

　　这一强奸案的审理历时5个月，就像一出波澜起伏的肥皂剧，每次开庭都是南非大小报纸的头条新闻。在法庭外，总 有数千名支持者为祖马摇旗呐喊，一些年轻女子还身穿写有“祖马，我们要做你的情人”之类语句的上衣。祖马64岁生日那 天，支持者们提前在法庭门口摆放了一个大蛋糕，齐声高唱“生日快乐”。祖马抵达后，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向人群 挥手致意后，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法庭。

　　这起强奸案和半年前的腐败案一样，都被提到了政治的高度。在祖马的支持者们看来，两起案件都是总统姆贝基要把 祖马搞下台的大阴谋。在为祖马鼓劲打气的同时，他们也猛烈批评姆贝基。

　　4.“淋浴预防艾滋病”言论成笑柄

　　2006年5月8日，南非约翰内斯堡高级法院就祖马涉嫌的强奸案做出判决，裁定祖马强奸罪名不成立。法官在判 决书中说，库扎瓦约曾数次虚假控告他人强奸，而祖马提供的证据是可信的，因此，法庭认为，库扎瓦约与祖马发生性关系出 于自愿。不过，法官引用英国诗人吉卜林的诗句告诫祖马：“如果你能控制你的身体和你的欲望，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当祖马走出法庭时，等在法庭外的4000多名支持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祖马用祖鲁语对支持者们说：“谢谢 你们，有这么多热爱我的人在我周围，让我感到温暖。”

　　不过，此时的祖马已经成为不少南非人的“笑柄”。库扎瓦约是一名艾滋病毒携带者，祖马明知这一点，却仍然在没 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与之发生性关系。后来在法庭上，祖马说，事后他立即进行了淋浴，以避免感染艾滋病毒。这种 无知的说法顿时成为一个“段子”，在南非民众中广为流传，并与其他有关祖马的“段子”一道，成为反对者们对他实施攻击 的武器。

　　南非有500多万人感染艾滋病毒，是全世界艾滋病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姆贝基政府一直被认为对如此严重的疫 情“不闻不问”，而祖马则是愿意讨论艾滋病的南非少数高层政治家之一，还担任着南非全国艾滋病委员会主任一职。舆论普 遍认为，祖马“用淋浴避免感染艾滋病毒”的言论，是对南非艾滋病防治工作的一大打击。由于其强大的影响力，不少人对他 的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5.可能面临“第三劫”

　　然而，无论是腐败丑闻还是强奸案，似乎都没有根本动摇祖马在南非政治生活中的地位，此次竞选非国大领袖成功就 是一个明证。

　　姆贝基于1999年担任总统后，南非经济持续快速增长，不仅作为国民经济支柱的白人工商业持续发展，一大批黑 人中产阶层也快速成长起来。国内有产者和外来投资者都是姆贝基的支持者。不过，南非有舆论认为，姆贝基政府对穷人关注 不够，一般民众并没有享受到经济繁荣带来的好处，有些人的生活水平甚至还不如以前的种族隔离时期。目前，南非的失业率 达26％，每天收入不到1美元的极端贫穷人口的数量，从1996年的189万人增加到2005年的420万人。此外， 南非的治安形势每况愈下，民众普遍缺乏安全感。南非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居全球之首，疾病和贫困严重威胁着民众的生命安 全和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

　　相比于具有英国教育背景的姆贝基，出身贫寒的祖马似乎更能够理解和关心广大贫穷的黑人。同时，祖马具备出色的 领导才能，热情、富有同情心和包容精神，同时又不乏幽默感。生活在中下层的大多数南非民众，希望祖马的当选能够帮助他 们更快地摆脱贫困，远离贫民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不过，祖马要在2009年坐上总统宝座，必须首先应对可能对其提出的腐败指控。12月20日，南非司法部门旧 案重提，称已经掌握了祖马涉嫌腐败的足够证据，将很快对其提起诉讼。而依照南非宪法，一旦祖马因涉嫌腐败被诉至法庭， 他将不能作为候选人参加总统大选。祖马的律师迈克尔?赫利表示，司法部门的行为是“火上浇油”，目前更有理由相信，是 某种“国家势力”在对付祖马——言外之意，司法部门可能提起的新指控，仍是总统姆贝基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