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首尔“光化门广场”是在整个韩国民主化运动历史上具有象征性的空间之一。它是一种“民意广场”，但也可说是被舆论被动的“煽动广场”。它从1987年六月民主化运动开始起，如韩国出现政府政策背叛民心或是遭到民主价值被破坏时，由于反对党和反政府实力以联合各种组织力量进行集会，利用媒体的煽动让部分民众自愿参加抗议集会，表示集体反对并要求其政策的纠正。笔者认为，“光化门广场”具有“自愿性”和“被煽动性”的双面性质。
11月19日，大约1，500个公民社会团体在韩国首尔光化门广场和全国各地同步举行第四轮“烛光集会”，主办方在首尔估算有35万人（警方估算有13.5万人）参加集会要求朴槿惠总统下台。相反地，当天“朴槿惠粉丝团”等80多个保守团体也在首尔举行了首届“国旗集会”，主办方估算有6.7万人（警方估算有1.1万人）参加集会。“国旗集会”批评反对党（包括进步势力），主张反对烛光集会、反对总统下台、坚持宪法执政。但由于警方在双方集会境界提前部署“大巴窗”预防线，双方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韩国民众的反朴槿惠集会到底韩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崔顺实门”的爆发背景有那些？
1、“崔顺实门”的爆发背景
朴槿惠总统的“创造经济”与创建两家财团
据韩国媒体报道，10月20日韩国总统朴槿惠首次针对“Mir财团”和“K体育财团”创立与“崔顺实”介入的相关争议表示说，“在两家运营财团方面，如发现任何人犯下挪用资金等非法行为，都应将遭受严惩。希望监督机构将严密检查，确保财团运营公开透明，帮助财团完善创建初期的不足之处。创立两家财团就凝聚了财界意愿，即以集中援助文化体育领域，不仅宣传韩国文化，还能够培养面临困难的体育人，并以开拓海外市场，扩大创收。”朴槿惠总统明确说明创立“Mir财团”和“K体育财团”的目的所在和她提倡的“创造经济”以往发展的具体方向。
JTBC电视台爆出崔顺实“亲信干政”
但10月24日韩国JTBC电视台爆出了“崔顺实门”，就没有正式被任命政府职务的“崔顺实”依靠与朴槿惠朋友关系介入涉嫌干政的丑闻。该报道立刻引爆了舆论对朴总统的不满情绪，使朴总统执政以来面临最大的政治危机。崔顺实被认为是朴槿惠的亲信。因为她不仅是朴槿惠的前秘书室室长“郑润会”的前妻，还与朴槿惠保持40多年的闺蜜关系。她利用这种“亲信关系”，不仅与前总统府负责政策协调首席秘书“安钟范”在大企业逼捐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崔顺实还在由于韩国多家大企业共出资800亿韩元（约合人民币4.8亿元）而成立“Mir财团”和“K体育财团”过程中，被指控涉嫌该两家财团的私有化。而且她从原总统府附属秘书“郑虎成”获得了不少政府机密文件，并擅自审阅各种总统演讲稿。
“亲信干政”门主角崔顺实由于崔顺实涉腐和亲信干政的疑惑不断发酵，10月25日和11月4日前后朴槿惠总统向国民道歉。10月26日，首尔中央地检调查组公开进行了对崔顺实家宅、Mir财团、K体育财团及全国经济人联合会办公室的搜查取证。10月29日韩国总统部“青瓦台”也首次检方被搜查取证之后，10月30日检方对青瓦台再次进行第二次搜查取证。
朴槿惠向国民道歉2、韩国总统结局的悲情与其政治社会背后因素
历届韩国总统都逃脱不了“亲信干政”和“亲信腐败”的问题。韩国出现这种“亲信问题”主要是五年单任任期的每位总统在第四年执政末期中发生。如金泳三总统的儿子“金贤哲”、金大中总统的两个儿子“金弘业”和“金弘杰”、卢武铉总统的亲哥“卢建平”、李明博总统的亲哥“李相德”等，历届总统的“亲信问题”都是第四年执政末期被曝出，如有各种非法资金、洗钱、收受贿赂等等的犯罪问题，产生了总统被“亲信问题”陷入“跛脚鸭（lame duck）”政局。韩国从1987年“6·29民主化宣言”开始民主化进程的过去30年以来，每位总统的结局都是比较悲情，其背后的政治因素和社会原因是什么？
当今韩国出现五大政派和五大政战
因由于各种政派之间利益不同，第18届国会被称为“动物国会”，第19届国会也被成为“植物国会”。经过今年4月总选，刚成立的第20届国会从开院以来在5个月期间中，已经历了4次停滞，好多有用的法案无法通过，可能将被称为“动植物国会”类的批评。
据韩国第20届国会议员300席为区分，目前韩国政治界存在五种政派：第一，新世界党（执政党）内有约80席的“亲朴派（亲朴槿惠派）”；第二，新世界党（执政党）内有约50席的“非朴派（反对朴槿惠派）”；第三，民主党（第一反对党）内有约60席的“亲文派（亲文在寅派）”；第四，民主党（第一反对党）内有约60席的“非文派（反对文在寅派）”；第五，国民之党（第二反对党）有38席的“亲安哲洙派”38人。其他党派有6席的正义党（第三反对党）和6席无党派，但其他党派规模较小，无法发挥单独力量，因此不算五大政派的政战。除国会内部外，院外还有前总统的“亲卢武铉派”和“亲李明薄派”针对“朴槿惠派”不断地进行政战。
朴槿惠执政末期的“亲信问题”还有五大“政战”的背景：第一，青瓦台与媒体之间的“舆论政战”；第二，青瓦台与反对党之间的“执政政战”；第三，青瓦台与执政党内部的“政派政战”；第四，青瓦台与“从北势力（新朝鲜派）”之间的“意识形态政战”；第五，青瓦台与朝鲜之间的“南北政战”。
首尔大街上反对朴槿惠的海报五大政派正准备三大政治战争
具有力量的五种政派正在准备进行“三大政战”。第一，“修宪政战”：将据“五年担任制”转向“四年连任制”的基本框架之下，从“帝王制总统体制”转换“分权制总统体制”（总统负责外交与国防和总理负责内治的“双头执政制”）或“内阁制”。
第二，“大选政战”：2017年年底韩国进行大选，目前各党派之间和各党派大选候选人之间已经开始准备大选政战，并将其政战越来越复杂，又会将进入激烈的阶段。
第三，“政治路线政战”：韩国政治界有保守派（执政的新世界党）、改革派（第一反对党的共同民主党）、中间派（第二反对党的国民之党），以及激进进步派（第三反对党的正义党和工会组织等）。而且，执政党内又有“亲朴派”和“非朴派”之间的政治路线冲突，第一反对党内也有“亲文派”和“非文派”之间的政治路线冲突。
笔者认为，其五大政派在三大政战当中，可能会出现“朝聚暮散”的重建政治结构现象。该“合纵连横”现象会出现现有政党的分党、合党以及创建新党等的变局，将有可能出现两种模式。第一，由于执政党亲朴派主导，先与第三反对党（国民之党）联合合党或创建新党，再试图使“非文派”加入其新党；第二，由于执政党非朴派主导，先后与“非文派”和国民之党合并创建新党。如政派之间试图重建新党，笔者认为，大选候选人可能估计，一方是经过“安哲洙”“潘基文”“孙学桂”等人的候选人竞赛中选出一位代表，另一方是由于亲文派支持的“文在寅”之间进行一对一的大选胜败。或是成为“文在寅”、“安哲洙”以及“潘基文”的三头大选政战。
检方对朴槿惠调查的困境
韩国检方选出40名检察官，在短期内经过针对100多人进行紧密调查（包括被拘束的崔顺实、安钟范、郑虎成等6人），对青瓦台、崔顺实家宅、Mir财团、K体育财团及全国经济人联合会办公室等50个地方进行搜查取证等。检方到目前其调查结果认为，毫无一官半职的崔顺实利用与朴总统的私人亲密关系，不仅与前总统府负责政策协调首席秘书“安钟范”在大企业逼捐过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还从前总统府附属秘书“郑虎成”获得政府机密文件。
因此，11月20日检方以涉嫌向各大企业施压索捐巨额资金为由“起诉”崔顺实称为“首犯”，并指出朴槿惠涉嫌“共谋作案”，公布了“崔顺实门”的调查结果。检方以朴槿惠视为犯罪嫌疑人来“立案”，并将进行当面调查，成为韩国建国以来首次出现现任总统被“立案”的记录。
虽然检方由于在崔顺实和前总统大秘安钟范的起诉书中明文指出他们两人与朴槿惠共谋来“立案”。但检方不仅因由于韩国宪法第84条规定现任总统可享有刑事豁免权而无法“起诉”朴槿惠总统。并检方还没有正式进行针对朴槿惠涉案的调查，产生了总统法律责任的争议。同时检方不仅受到朴槿惠和她的律师的强烈反对，朴槿惠已经明确表示全面拒绝检方对她的调查。
群众抗议朴槿惠检方找到微妙的双赢解法：决定朴槿惠“共谋作案”
笔者认为，如果检方没有决定朴槿惠总统的“立案”，由于舆论和反对党对检方表示强烈的不满，检方在调查“崔顺实门”的整个过程中会面临更多的麻烦。因此检方想避免反对党和民众舆论对检方的疑惑，可能最后选择一种政治性判断。
笔者认为，检方的“共谋作案”还有如下两方面的含义：一方面，国会已经11月17日通过构建“特别调查组”，该组可能12月初正式开始进行对朴槿惠总统的调查。因此检方决定“特别调查组”正式活动之前，由于提前发表“共谋”疑惑，一边免得以后该组对检方调查的不满，一边获得国民和反对党对检方的支持。另一方面，如果朴槿惠拒绝检方对她的调查，就检方具有更多的理由可避免直接调查总统的尴尬局面，同时把这种责任将自然推给“特别调查组”。
所以，检方对朴槿惠以“共谋作案”的政治性结论是一种绝妙的“双赢”措施。因为我们仔细看看检方“立案”声明，检方提出虽然不能“起诉”，但据“立案”结论，检方表示将成立“特别调查组”之前继续进行对朴槿惠总统的调查意志。检方可表态诚心诚意完成了难题的任务，摆脱了调查总统的困境。
朴槿惠经过青瓦台代言人和律师明确表示反对检方的“立案”。因检方的结论明显具有政治性决定，所失去了司法公正。而且由于韩国宪法规定总统具有刑事豁免权，检方最后无法“起诉”。因此，朴总统在法院上根本没有机会主张自己的辩论，变成检方主张都是事实。朴槿惠正式拒绝检方调查，将愿意接受在宪法体制内的合法公正的执法，如经过特别调查组的调查、国会弹劾程序和宪法法院的最终决定。
检方面临自身困境中找到以“立案”为摆脱的绝妙措施中，朴槿惠也立刻利用“立案”危机转换到反击的机遇。朴总统强烈主张进行“国会弹劾”，促使危机局面垂下到更复杂的“弹劾政局”，试图等着掌握全面反击的机会。笔者认为，其实朴槿惠以拒绝检方调查、接受“特别调查组”的调查，以及接受“国会弹劾”和“宪法法院判决”，她的反击准备已经正式开始了。
朴槿惠的律师朴槿惠准备反击措施：主动主张“弹劾”
虽然朴槿惠总统成为韩国建国以来首次出现现任总统被两次“搜查取证”和“立案”的新记录。但这只不过是“立案”，并不是被“起诉”。检方以朴槿惠成为“共谋作案”成功脱离了调查现任总统的负担。但朴槿惠总统也有收获，由于检方的这次“共谋作案”给朴槿惠提供反击的时间。
朴槿惠已经策划出来了反击准备工作的程序：第一，经过拒绝检方调查，接受“特别调查组”的调查。由于朴槿惠总统的立场而言，她需要准备反击的时间。她接受“特别调查组”的调查，可拥有最长120天的时间，即该组需要20天的准备工作，70天的正式调查期间，以及可使用一次性30天的延长调查，最长调查时间共有120天。第二，朴槿惠主张愿意接受“国会弹劾”。在国会通过弹劾需要最长大约60天的期间。如果在国会否决，朴总统就获得了“弹劾赦免”，可恢复正常的执政状态，也可掌握全面反击的机会。第三，如国会通过弹劾，宪法法院还要进行最长180天的“弹劾”审判，使朴槿惠充分准备攻击性反击机会。
朴槿惠通过主张“弹劾”，想打造如下效果。首先，可自然延期执政时间。特别调查组需要最长120天的调查期间，国会弹劾也得需要60天，宪法法院也需要最长180天的期间。在这过程中，有可能圆满完成总统任期。其次，朴总统利用特别调查组和弹劾政局期间，可准备各种反击措施。再次，等着保守派内支持“亲朴实力”的团结。如11月19日“朴槿惠粉丝团”等80多个保守团体在首尔首届举行了“国旗集会”，主张“反对总统下台”。第四，可以等年底“潘基文”下台联合国秘书长而明年一月回国，并希望加入大选政局。如潘基文正式加入大选政战，韩国政界完全没入大选政局，有利于朴槿惠打造反击措施。
青瓦台发言人在媒体发布会上弹劾政局对谁有利？
弹劾在国会通过需要经过国会300席议员3分之2（200席以上，韩国算法包括200席）的赞成，反对党需要深思考虑三大困境：第一，在执政党129席议员当中，需要起码29位执政党议员对朴总统弹劾表示赞成。反对党认为，这次朴槿惠弹劾案不仅不容易通过国会决议，如果在国会通过，也得等宪法法院的最后判决结果。如果在国会不通过，主导弹劾的反对党会失去政治主导权和国民对反对党的反弹情绪。
第二，如通过国会的批准，还得在宪法法院9位宪法审判官中需要得到6位宪法审判官的赞成。现有的9位宪法审判官中，朴韩哲（韩音）宪法法院（韩称为“宪法裁判所”）所长的任期就到2017年1月结束，还有李正美（韩音）宪法审判官的任期也到2017年3月为止。其中，宪法法院所长的任命程序是由于总统推荐，另一位审判官是由于大法院院长推荐，都要通过国会同意，最后总统任命。在这过程中，如果新审判官在国会不通过或没有被任命，就在剩下7位宪法审判官中两位审判官不同意，总统弹劾就否决。这意识是，朴总统在新任命审判官的过程中，有权力发挥对自己有利的作用。
第三，民众反对弹劾的反弹情绪。这种反弹情绪造成反对党在大选选举过程当中导致非常不利的选举条件。这种反弹情绪在国会弹劾审判和宪法法院审判过程中都会出现。无论对朴槿惠总统的弹劾结果是否成功，反对党最后会受到由于反对弹劾民众的批评，导致不利于反对党在大选选举。如2004年3月2日保守派国会议员主导通过“卢武铉”弹劾，就经过63天的时间，同年5月14日在宪法法院被“棄却”，导致了国民对保守派表示强烈的反弹情绪。而且，这次弹劾不一定在短期内完成。
第四，朴槿惠在国会弹劾和宪法法院的判决过程中，利用向国民公开辩论的机会可试图全面反击，同时可避免在检方调查或特别调查组的调查中没有向国民公开辩论的不利局面。
3、如何避免韩国传统总统悲情结局
这种导致总统结局悲情的政治和社会背景有可能发生比较积极的变化，以今后如何避免这种悲情总统局面的出现呢？
韩国向进入“公正化”阶段，需要三大“政治改革”
韩国从过去农业和封建体制成功走向“产业化”和“民主化”的发展之路。但当今韩国社会还需要克服“过度民主化”所产生的一些“弊端”，需要进行政治、经济、社会等各方面的改革。笔者认为，韩国现在需要进入“公正社会”和“依法执法”的“公正化”阶段。
笔者强烈主张，其中“政治改革”应要最尽快处理，即韩国需要三大政治改革措施。第一，“修改宪法”，构建“宪法修改特别委员会”，把“帝王的总统制”尽快转向“分权制”。第二，以“金英兰法（禁止不正当请托与收受财物法）”严重推动反腐措施，严格执行“公正执法”，打造“公正化社会”。第三，严格推动“国会改革”，创新新政治文化体制。
笔者真盼望，该“国会改革”需要进行至少三个方面：首先，消灭国会议员所有的特权。其次，缩小国会议员总数，即选举划界以50万左右为基本结构，调整从300席缩小到100席以内，包括比率代表议员。再次，国会议员连任限制于“三任制”，有利于预防组成各种“党派”的弊端，有利于改善韩国新政治文化体制。
通过四次的“和平示威”对内外表现出韩国已经具有了较成熟的市民社会，进而依据“金英兰法”，该社会发展方向应向设计“公正化”社会。但笔者不得不承认，韩国政治文化真是非常落后。因此韩国社会应主动试图全面推动“公正化运动”，实现“政治改革”、“国会改革”以及“分权制修宪”，开创“第七届国民民主共和国”，才能终止总统执政末期的悲情结局。
作者：金相淳（韩国东亚和平研究院院长、韩国统一部海外教育委员兼北京协议会会长、察哈尔学会研究员、新浪国际天下周刊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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