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明：保守仍然是美国本色

　　作者：袁晓明

　　11月10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白宫，美国总统布什（右）会见国会参议院民主党领袖哈里·里德（中）和民主党参议员理查德·德宾。美国共和党在日前举行的国会中期选举中失败之后，布什 两天来连续会见国会两院的民主党领袖，称白宫将与民主党合作解决“共同的问题”。 新华社/路透

　　美国中期选举中共和党失去国会参众两院的控制权。一般来讲，现今的共和党代表美国保守派的理念和思想，作为对立面的民主党是自由派的大本营。那么，既然共和党在本次中期选举中惨遭大败，我们是不是可以讲美国人更加具有自由派的理念和思想呢？正好相反，美国事实上是越来越保守，许多美国人抛弃的是共和党，并非抛弃了保守派的思想和理念。正如美国政治评论家所说的“共和党失败，保守派胜利”。具体地讲，一帮自由派思想浓厚的共和党政客被一组保守的民主党人所代替。

　　自由派思想是段插曲

　　总的来讲，当今美国虽然有少数极左（自由派）人士，也有很少数的极右（保守派）人士。从整体上看，美国是一个中间偏右的国家，与中间偏左的一些欧洲国家，比如法国，有本质的区别。在早期的历史上，美国曾经是一个非常保守的国家。当今的美国人越来越保守，与其说是保守思想的萌生和发展，不如说是美国社会向保守派理念的回归。

　　反战是美国自由派发展壮大的一个重要因素。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尤其是在越战失败后，美国的许多年轻人走向自由派思想。比如，现任参议员、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正是这样一个代表。克里毕业于耶鲁大学，亲身参加了越战，并在战争中受伤。回到美国后，他积极参与反战运动。后来克里当选参议员，并成为民主党中自由派的重要代表。可以说，自由派思想在美国曾一度占有优势，尤其是在美国的大学、主流媒体、好莱坞以及一些大城市如纽约等，自由派完全占有垄断的地位。

　　尽管如此，美国的南部及中部以及美国的工商界却仍然持有保守派的理念。出于缺乏国家级领导人才以及媒体被自由派垄断等原因，保守派的思想一直未能成为一种全国性的政治力量，具体表现在没有美国的政党比较全面地代表保守派的理念。1980年里根一举击败了争取连任的卡特。最难能可贵的是，里根的保守派思想还赢得了众多南方民主党人的支持，他们自豪地称自己为“里根民主党人”。概括起来，里根所代表的保守派思想有，强大的国防、保守的社会价值观、小政府、低税收的供应学派经济政策等。从此，美国的保守派在里根总统的带领下开始了“大反攻”。1994年，保守派为主的共和党人在40年来首次控制国会众议院，这是美国人向保守派思想回归的又一个里程碑。

　　以克林顿为例，虽然他是一个具有自由派思想的民主党人，可是，克林顿的一些执政理念和政策或多或少地显示出他保守的一面。比如，他提出堕胎要合法，但却提倡要尽量减少堕胎，这与自由派主张毫无顾忌的堕胎有很大的区别。虽然克林顿不反对

　　自由派的冒进让美国人回归保守

　　综合起来，美国保守派思想回归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首先，宗教信仰里的绝对标准使人更加保守。据最新的民意调查，美国有85％以上的人有宗教信仰，相比之下，一些欧洲国家反而离宗教越来越远。美国的各地都在扩建和新建教堂，而欧洲国家的豪华教堂里却是空空荡荡，这也正是为什么欧洲比美国更有自由派思想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二，过去几十年，美国的自由派过于冒进，恨不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改变美国几百年的历史。在婚姻关系上，自由派要改变几千年的传统，尤其是在过去的几年里，同性婚姻的倡导者绕过常规的立法程序，通过几位自由派的法官企图重新给婚姻定义。在堕胎问题上，目前美国民意并没有要将堕胎定为非法，但自由派要允许15岁的少女在没有家长知晓的情况下就可以堕胎。这样的极端思想无疑激发了大多数美国人的反对。在自由派极端做法的驱使下，美国的保守派奋起斗争，从而使许多美国人变得更加保守。

　　第三，长期以来，美国主流媒体充当了自由派的传声筒，媒体业的从业者80％是有自由派思想的民主党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美国保守派人成了“沉默的多数”，如果只看美国的主流媒体，人们很容易认为美国是一个非常提倡自由派思想的国家，但其实不然。过去的十几年，美国的保守派在“妖魔化”主流媒体上做得非常成功，让美国的保守派人士对主流媒体有很大的抵触情绪，认为主流媒体不能反应他们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的媒体偏颇下，美国的保守派思想反而得到发展。这几年，互联网、电台脱口秀成为美国保守派表达、传播理念和思想的新途径，为保守派取得思想和政治斗争的胜利起到了难以估计的作用。

　　保守思想让美国“收缩”

　　那么，一个相对保守的美国会有什么样的对外战略，并将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上世纪90年代初，冷战结束后，美国是当今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许多人将美国称为世界警察，并认为美国从来都是这样愿意到处插手的超级大国。其实，这是对美国建国理念的一个误解。最初创立美国的那一群人是为了逃避宗教迫害而来到这片土地上的，他们认为他们得到的是上帝许诺的土地，并宣誓要在这块土地上建立起山顶之城。对于山顶之城的理解，有一个误区，即认为美国从一开始就要成为一个超级大国。其实，在建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美国是相对封闭的国家。美国向外派出最多的是传教士，美国的名校哈佛等最初都是以培养神职人员为主的学校。

　　美国保守派有一个重要的理念就是，不要过多干涉别国的内政，不去搞“国家建设”。

　　布什以保守派身份竞选总统的时候，他反复强调美国不要过多地去充当世界警察，更不要搞国家建设，言下之意，他的前几届总统包括他的父亲对外干涉过多。但在这一点上，布什很快违反了自己的诺言。当然，布什有违反诺言的原因，一方面是“9·11”事件，另一方面，布什并非保守得那么彻底。他在中东的政策并非代表美国真正的保守派，事实上，更有“新保守派”的味道。他没有守住保守派“留有余地”的理念，把战线从阿富汗拉到了

　　美国在“9·11”后发动了两场战争，一场是阿富汗战争，另一场是伊拉克战争。如今美国人对这两场战争的态度正说明美国对外政策的民意：对于阿富汗战争，至今大多数美国人表示支持，但很多人却对伊拉克战争失去了耐心。因此，可以说美国人又回到了保守派克制的防卫理念之上。

　　新保守派基础之上的布什主义其实有些冒险主义的成分。发动伊拉克战争就是布什的一个冒险，如果美军在伊拉克找到成堆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美国人会对伊拉克战争有不同的看法。相比之下，阿富汗战争则是保守派理念的体现。在美国人看来，拉登以阿富汗作为基地向美国发起了“9·11”攻击，攻入阿富汗有自卫反击的性质，同时，阿富汗战争还是有北约参与的反恐战争。如果布什只停留在阿富汗，不去进攻伊拉克，也许如今布什的民意支持率仍会维持在很高的水平上。如果美国再有“9·11”那样的事件发生，美国会秉承阿富汗的先例，但不会再如伊拉克战争那样去搞国家建设了。

　　可以预计，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美国仍然会是一个相对保守的国家，强大的国防、保守的社会价值观、小政府的国家管理、低税收的供应学派经济政策等仍然是美国的主流价值观和思想理念。但应该指出的是，美国保守派的回归并非是要试图取缔自由派思想，美国自由派的势力也很强大。保守、自由两派仍将通过美国的政治体系，在理念上进行和平的争辩，去影响国家对内和对外的立法和政策。

　　来源：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