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友：两个盖茨，两扇大门

　　作者：宋国友

　　美国候任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通过参议院的提名审查后，将正式就任国防部长一职。虽然他的实际在位时间不会很长，但基于其国防部长的身份，他对美国对华政策制定的过程和结果将会有着不容置疑的影响。

　　关于盖茨其人其事，国内不少媒体已多有报道，这里不多涉及。笔者倒想从其名字引申开来，谈谈美国的对华政策。为什么关注其名字呢？因为美国人的名字如果不按照音译，而是按照意译会比较有趣。

　　比如美国总统布什，按照意译是“灌木”(Bush)的意思。而国务卿赖斯则变成“大米”(Rice)。盖茨的名字如果按照意译，应该是“大门”(Gates)。盖茨的走马上任将会为中美关系打开一扇怎样的大门？

　　几乎可以预见的是，这将是一扇保守、谨慎和对抗的大门。得出此种结论倒不是说盖茨本人如何，而是笔者笃信“位置决定立场”。不论盖茨之前对华持何种感观，五角大楼最高主管者这一新的位置决定了他之后的对华态度会以强硬闻名。

　　国防部顾名思义，以保卫国家安全为最高目标。这一政府部门的特质要求其必须对一切可能对美国的安全造成威胁的因素进行仔细甄别和应对。作为结果，国防部对国家安全的评估一般都比较严峻，宁愿夸大对本国安全的威胁而非忽略或缩小。在很大程度上，其制定政策的出发点也是基于外部挑战的可能性而不是现实性。

　　从这一点出发，就很容易理解为何在冷战后很难找出一位对华友好的美国防长。拉姆斯菲尔德这一位被公认为对华鹰派的防长自不待言，克林顿时期的佩里和科恩也曾经多次表示中国将是美国未来的重要威胁，并主张美国必须认真应对。“协防”台湾或是加强与日本的军事同盟等措施无不是此种思维的具体政策表现。

　　准确地说，历任美国防长对华态度的区别不是对华是否友善，而是对华的强硬态度在程度上有何不同，是“极为强硬”还是“比较强硬”。延续此种刚性的部门制度约束，不要期待盖茨的对华政见能有多大变化。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大门”所打开的对抗前景就对日后的中美关系抱悲观看法。正如中美两国关系的发展现实所揭示的，美国并没有按照这个“大门”所预示的对华强硬立场制定对华政策———即使对华极为强硬的拉姆斯菲尔德在位的时候，中美关系的总体发展态势也相当顺利。

　　这是因为美国朝向中国的还有以另一个盖茨所代表的另一扇大门。这个盖茨就是微软的比尔·盖茨；而这扇大门预示着基于经贸合作的互补和共赢。

　　比尔·盖茨在维护对华友好的中美关系方面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在上世纪90年代的最惠国待遇问题上，盖茨曾联合美国各大工商业领袖，或走上层道路，对议员和总统施压，或走草根路线，向普通民众说明对华贸易的重要性。种种努力为美国政府最终通过无条件的对华最惠国待遇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最近美国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尽管其出发点是维护自身的经济利益，盖茨在稳定和发展中美经贸关系乃至政治关系上所发挥的作用决不亚于某些对华友好的国会议员或政府官员。而且，盖茨并不孤独，在对华政策上，诸多跨国大公司及大批进出口商是其志同道合者。

　　事实上，在美国，一直有两个“盖茨”以及两扇不同外交政策取向的“大门”，相互间彼此竞争着左右美国的对外政策。推开两扇不同的门，将看到两幅不同的国家关系图景：一幅图景是经济利益至上、共赢互利的商业自由主义图景，希望用谈判和合作的方式解决问题；而另一幅强调国家安全、相信零和博弈的权力现实主义图景，主张用强硬和对抗的手段处理外交。

　　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一直徘徊在两个“盖茨”和两扇大门之间。目前看来美国政府对华采取了相对友好的接触战略，打开的是合作之门而非对抗之门。

　　问题在于，美国会一直按照商业“盖茨们”的利益来制定中美关系吗？答案很可能是，它不想，但是不得不。应该说，美国还是有利用经济杠杆来实现战略目标的能力的，只是这其中潜伏着一个悖论———经济杠杆的存在以“接触”为前提，而“接触”的实施———尤其是与中国这样一个崛起中的大国接触———却会使利用贸易为政治或安全服务的相对成本增加很多，可能性和有效性也降低很多。作为接触者的美国反而被接触，将是美国必须面临的尴尬。(作者为

　　来源：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