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可 邱慧 刘洋 来源： 公号録音筆（id：recorder2016）
近日有一则引人注意的雾霾新闻。
是这么说的：北京雾霾中发现有耐药菌 “人类最后的抗生素”对它束手无策。
文章的根据是上个月国际期刊《Microbiome（微生物）》上发表了关于抗生素耐药性的最新研究成果，研究提到北京雾霾的样本含有“最多种类的抗生素的耐药基因”。北京雾霾是唯一“含有几种针对碳青霉烯类（Carbapenems）抗生素的耐药性基因”的样本，这种抗生素被广泛用于治疗很多重大疾病。
雾霾本来就让人讨厌，再加上抗生素耐药性？！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錄音筆》（id：recorder2016）联系到了主导这一研究的教授——瑞典哥德堡大学抗生素耐药研究中心的Joakim Larsson。
一、吸入细菌生病需要三个假设成立
报告截图
Larsson教授Larsson教授说，“这份报告提到的北京雾霾样本中的抗生素耐药基因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人们没有必要对此有任何恐慌”。
Larsson教授反复强调，北京雾霾样本中检测出的抗生素耐药基因是使细菌对抗生素产生耐药性的基因，只会存在于细菌上面，并不会使人类对抗生素产生耐药性。只有全部满足以下三个条件时，含有这种基因的细菌才会令人担忧：一是证明这种细菌属于可以引发疾病的细菌；二是这种细菌在空气中具有活性；三是空气中存在极大数量的此种细菌。
只有三个假设完全成立，人们才可能因为吸入空气中的细菌而生病。那时，细菌携带的抗生素耐药基因会使人们服用的抗生素失效，从而导致人们无法通过服用某些抗生素类药物而治疗相关疾病。
根据《Microbiome（微生物）》上发表的这份报告，北京雾霾样本中的细菌是否具有活性还有待进一步研究。Larsson教授告诉《錄音筆》 ，“大多数细菌在空气中会因为食物不足而死亡。”
这份研究中用到了864份样本，其中有350份样本取自人类，145份样本取自动物以及369份样本取自外界环境。在所有样本中，只有14份空气样本，而这14份空气样本全部来自北京雾霾。
图片来自网络二、样本数据大部分来自于网上下载
有报道称，研究将北京空气的样本与美国城市的空气样本相比较，发现北京雾霾的样本含有更多种类的抗生素耐药基因。然而Larsson教授否定了这一理解。他表示完全不可以将美国与北京的空气样本相比较。报告中提到的美国空气样本质量过差，不适用于研究，所以在864份样本中并没有包含报告中提到的美国空气样本。
Larsson教授告诉《錄音筆》，“严格来说，我们一个样本也没有。除了印度的部分样本是直接获取的，其他所有的样本都是从网上下载的。”Larsson教授提到，这864个样本来自很多国家，但具体都是哪些国家他也不清楚，因为样本是来自于网络数据，其中很多样本都没有注明国家来源。但是Larsson教授及他的团队对于样本的可信度十分有把握，“这些样本是没有办法作假的，因为不同的样本类型有着不同的生物图谱，所有的数据都是相关的。”
Larsson教授还强调目前并不清楚北京雾霾样本里面检测到的携有抗生素耐药性基因的细菌来自哪里，类似的细菌也在药厂附近的水源样本中检测到了。他猜测“可能来自于食物，也可能来自于任何外部环境，因为空气是和所有外部环境接触的。”
Larrson教授没有给出治理北京空气污染的建议，他说“只有找出问题是什么并确定这些细菌的来源”，才能去谈建议。
三、专家：“呼吸雾霾就会提高耐药性”属误读
对于耐药菌的问题我们也请教了中国的医生和专家
Q：雾霾中含耐药菌，是否意味着我们呼吸雾霾就会提高耐药性？
中国医院协会与健康管理专业委员会周生来：
这种说法属误读。雾霾对人体健康的影响，国内已有研究，但“具体内容以及结果还未对外公布。”
周生来说，滥用抗生素的危害必须得到重视。如果空气中确实出现最强抗生素也无效的耐药菌，人体一旦感染将无药可治的说法是成立的。他说，对个体来说，目前还没有针对人体耐药性的具体解决措施，口罩、空气净化器等用具只是起到缓和作用，并非能根除雾霾对人体带来的危害。
他认为，政府有关部门应该从根源上去解决空气污染问题。
Q：耐药菌一般会出现在哪里？为什么会跑出来？
煤炭总医院副主任医师、ICU医生郑山海：
耐药菌确实令人倍感麻烦，不但能导致人出现感染类的疾病，而且百试不爽的抗生素还对它没有效果，这就意味着，一旦被它沾上了，大体上只有听天由命了，如果自己没有足够好的抵抗力，前途确实非常暗淡。
按照过去的经验，耐药细菌本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医院里面，因为它的最好的居住条件是患者的身体里，经过抗生素的狂轰乱炸，那些可能与它竞争生存资源的细菌纷纷包庇，自己还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金刚之身，生活真是优哉游哉，是不是还能通过病人喷嚏、言谈废除的口水沫，在其他患者身上找到新的发展空间，有时也能通过接触过这些患者的双手，跑到更远的地方。
但是，耐药菌整体还是主要存在于医院那个圈子里面。虽然很厉害，但发挥作用的空间还是有限的。
如今的问题是，研究人员在北京空气的雾霾中发现了针对碳青霉烯类抗生素的耐药的细菌，这确实具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毕竟在现在，这类抗生素是人类对付致病细菌最后的王牌，也是治疗严重细菌感染最主要的药物之一。假如这类耐药菌在雾霾天中四处飘散，一旦引发了什么感染，那就很可能是致命的伤害，这确实非常可怕。
对于超级耐药菌，过去人们屡屡见到报道，不论是美国巴西还是印度，都有致死人的病例报道，非常庆幸的是，这些细菌暂时没有广泛传染的能力，没有造成类似“非典”那样广泛的影响力，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认真看待这个问题。
造成人类抗生素耐药的机会比想象得更多，造成人类抗生素耐药的机会比想象得更多。浙江大学医学院第一医院传染病诊治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肖永红发表在《生命时报》上的一篇文章称，“细菌、动物和人类之间，耐药菌都能传播。”
《錄音筆》梳理资料发现，以下几个领域都是产生抗生素耐药性的重灾区：
医疗用药
禽畜肉制品
肉制品的抗生素残留是全球性问题。饲料中经常被添加抗生素，以促进生长、抑制疾病。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发布的动物粪便检测报告：全球几乎所有的陆地上，都能在动物粪便中检测到抗生素残留。尤其是美国、南美洲、非洲、整个欧洲、亚洲东南部、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等。
鱼类制品
没错，又是鱼！
有一种鱼甚至被称为“抗生素鱼”，指在养殖过程中被渔民喂养了抗生素的鱼，这些鱼因为体内残留有抗生素类药物，容易使使用者产生耐药性。
蔬菜
曾有报道称，广东某大学在广州7个超市和11个菜市场采集21个品种的蔬菜检测，结果发现其中94%的蔬菜样品检出喹诺酮类抗生素。同时，抗生素和耐药菌也会通过未经特殊处理的农业污水流入自然界。
细菌抗药性产生机理示意图，图片来自网络
ICU医生郑山海表示，滥用抗生素的现象，也没有得到特别有效的治理，不仅仅是在医院，许许多多的个人，依然习惯于在头疼脑热时应用抗生素，在养殖业，这方面的问题也非常严重，在这个情形中，耐药菌不知道被我们培养出来多少亿株。
如今雾霾可能成为储存耐药菌的新载体，而雾霾天在短期内也不可能完全消失。这意味着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就会时常伴随着雾霾天的到来而被各类耐药细菌包围着，一旦赶上自身身体状况欠佳，就可能成为耐药细菌的受害者。
所以，雾霾中含有耐药菌，是新的健康问题，提醒我们政府一定要加大对抗生素的管理，减少耐药菌的产生。就个体而言，更要注意对雾霾的防护，在感冒发烧，身体欠佳的时候，面对雾霾，一定要带好口罩，做足呼吸道保护。
不然我们真的只能移民火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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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颖倩 SN1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