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9·11”值得纪念 | |
---|---|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05日11:14 国际先驱导报 | |
“如果没有人请求我的原谅,我又如何去原谅他们?” “9·11”不仅对美国人是一个灾难日,对于智利人也同样如此:30年前的9月11日,一场血腥的杀戮被永远镌刻在智利人的心中 本报驻圣地亚哥记者 王洋 在9月11日来临前,南美国家智利将举行一系列的纪念活动,但他们纪念的却不是在纽约世贸中心恐怖袭击中的死难者,而是30年前的9月11日,在政变中被杀害的数千名智利人。 1973年9月11日,美国暗中策划右翼军人政变,民选总统阿连德在战斗中殉难于总统府的废墟中,数千名左派人士遭到被捕和杀害。 在1973年军事政变30周年迫近的时候,智利政府宣布,政变期间曾被用来囚禁、虐待甚至处决政治犯的国家体育场将成为智利的“历史纪念碑”。9月5日至9月6日,智利政府在国家体育场举行两场大型音乐会,以纪念阿连德总统和在政变中死去的人们。 远去的杀戮 1982年,取材于这一真实历史事件而拍成的电影《失踪》赢得了当年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大奖。影片讲述一位美国记者只身来到某个遥远的南美国度,调查美国政府正在该国暗中策划的军事政变,结果政变果然发生了,他与许多政治犯一起被政变军人拘押在一个体育场里,最终遭到处决。故事主人公的原型是美国记者查理斯·霍尔曼,他与其他数千名智利政治犯被关押在圣地亚哥的国家体育场,并在这里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在国家体育场,一位官员指着一座被废弃的旧房子告诉记者,那里曾经是自行车运动员的更衣室,政变期间是政变军官审问政治犯的主要场所,至少80%的被囚禁者在这里遭受过拷打、电刑,很多人被折磨致死。 “30年来,国家体育场的工作人员没有拆掉它,也没有对它进行改造。这所房子的内部依然原样保存”,维克多说。 由于外型看似一只文静的蜗牛,这间更衣室被称作“蜗牛”。但在几千名曾在“蜗牛”里呆过的政治犯的记忆中,“蜗牛”就是恐怖和酷刑的代名词。 历史的沉重与个人的轻 今年51岁、头发花白的罗伯特·桑切斯是体育场里的一名普通工人,20年来他一直在国家体育场里负责设施的维修和清洁,在这里的微薄薪水是他唯一的生活来源。但他与国家体育场有着一段故事。他的故事中,个人面对历史和政治风云的无力感让人唏嘘。 “1973年9月政变后的一天,我在城里的马波丘河边发现上游漂来十几具尸体,我和身边几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起把尸体从河里捞了上来。那些人双手背缚,胸口还留着很深的枪眼,很明显他们是在被捕后被枪决的。”桑切斯在向我讲述的时候仍然有些不安。 那年才21岁的桑切斯没想到这个普通的行为给他招来一场大祸。远处值勤的政变军人发现了正在打捞尸体的几个人,认为他们是共产党的同情者,不由分说就把这几个人抓起来押送到国家体育场。尽管那时的桑切斯不属于任何党派,也从不参加任何政治活动。 桑切斯最害怕的是“蜗牛”里的电刑。审讯他的军人把两个电极分别贴在他的两腮边,通电时,他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在急剧抽搐,施刑后很久面部都不能恢复知觉。他还回忆到,军人会用一块厚布把犯人的脸蒙住,然后带到室外的空地上,在恐怖的寂静中,犯人会突然听到机枪保险被打开的清脆声音,接着是身边犯人被打死的惨叫。 在被释放6年后的1979年,他在国家体育场找到了一份零工。20年来他一个人在孤独中度过,至今没有成家。 “即便有一天我能宽恕他们的罪行,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桑切斯的表情里郁结着曾经沧桑后的愤怒。 智利人对1973年军事政变仍然分化成难以调和的两个极端,智利的右派和许多人对军政府犯下的侵犯人权罪行不以为然。他们同时进行了具有对抗性质的纪念活动。 “如果没有人请求我的原谅,我又如何去原谅他们?”桑切斯不停地向我重复这个问题,在黄昏时分体育场金色轮廓的映衬下,他的面部表情显得格外严峻。 声明:《国际先驱导报》授权新浪网独家报道,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