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 晓

　　如今，很多德国大学生下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赌场。不过，他们不是去赌博，而是去那里打工。那些思维敏捷而且一表人才的年轻人，往往成为赌场老板最乐意雇用的员工。

　　亨德里克今年23岁。他在4年前来到德国，目前是亚琛应用技术大学信息学专业的三年级学生。为了维持学习和生活费用，他与几个同学结伴前往当地的赌场，成为了那里年轻的赌资收银员。

　　得到这份工作并不容易。亨德里克首先要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学习班，学习赌场的全套程序，培训期间没有报酬。此外，要想当赌资收银员，还必须熟练掌握种类繁多的筹码与现金结算方式。即便一切都顺利过关，真正进入赌场工作起来也并不轻松，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身临其境地见到人生的大起大落。当亨德里克首次穿上白衬衫、打上领结、套上黑色西装坐在赌桌后面时，他心中忐忑不安，甚至不敢直视客人。

　　和亨德里克比起来，阿丽斯算是老员工了，她在赌场已经干了将近4年。回忆起头一天上岗的经历，她仍然记忆犹新。那个晚上经手的赌资之多，几乎等于一个普通人一年的薪水。

　　赌场收银员的薪水并不多，工作却很辛苦。每天清晨四点下班后，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兜里揣着每小时10欧元的夜班费，还要穿城回学校。阿丽斯开玩笑说，如果能在大学宿舍里开一个自己的赌场，一定会省下很多路费。

　　尽管如此，阿丽斯还是很喜欢这项工作，喜欢赌场的气氛。现在她快毕业了，正在写毕业论文，准备成为一名女警，但只要有时间，她仍然会去亚琛赌场挣点零花钱。她觉得那里就像股票交易所，每一分钟都让人感到紧张。作为轮盘赌的收银员，她必须把赌盘上的数字排列背得滚瓜烂熟，除了必须快速心算外，手的动作也要快，每场赌局的结果一出来，马上就得把筹码推向赢家，慢一点都会遭到客人的指责。

　　收银员的良好举止是赌场的门面。用阿丽斯的话说，那些到赌场来的人，都想长一番见识、多一份经历，很多客人都穿着晚礼服来到这里，当一个晚上的皇帝。所以，赌场老板也要求打工的大学生仪表端庄，胡子拉碴、留辫子或穿着随意都不能上岗。

　　当然，“一夜皇帝”中也经常出现举止不端的人，阿丽斯就见过很多次。对于大学生来说，赌桌旁的工作就像是一堂心理学讲座。作为旁观者，收银员往往比赌客更能看透赌场风云。阿丽斯说：“输了钱，他们就要找一个出气的对象，收银员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出气筒，而我们不能还口、只能赔笑。很多客人的西装越来越旧，袜子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白了，他们满怀希望地来到赌场，最后却两手空空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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