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

　　小时候，天津有一种用废品换娃娃的行业，他们挑着一对大竹筐，一个筐里放着一些大大小小、色彩艳丽的泥娃娃，另一个筐里放着换来的破铜烂铁以及破旧衣裳。他们走街串巷，边走边高声吆喝着：破烂啊，换娃娃！

　　天津的这种民间玩具娃娃，造型、色彩基本一样，一个站着或是坐着的小男孩，大脑瓜、青头皮，怀里抱着一条鱼或是一个大石榴，穿红戴绿，酷似杨柳青年画里的胖娃娃，看上去就讨人喜欢。娃娃的屁股底下或是后背要装上一个竹哨，一吹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既可当做陈设品，又能给孩子们当玩具，深受天津人喜爱。

　　天津玩具娃娃风格如此统一，肯定出自同一位艺人之手。但是，民间艺人都不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姓标名，天津民间玩具娃娃的作者到底是谁呢？1962年，我带着这个问题进行系统调查，结识了天津玩具娃娃的作者王文会先生。王先生住在西南角刘家大院，当年已经六十多岁，清瘦的脸上留着稀稀疏疏的几根胡子，眼睛炯炯有神，活像位瘦骨罗汉。他住的那间小平房内，倒有大半间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娃娃和娃娃模子。王文会的作品自产自销，每天清晨他要把做好的泥娃娃带到西广开早市上批发给收破烂的。随着破烂换娃娃的吆喝声，王文会的玩具娃娃也传遍了天津百姓家。

　　“文革”开始以后，声嘶力竭的文攻武斗叫喊声淹没了亲切祥和的破烂换娃娃的吆喝声，从此，这种玩具娃娃就永远地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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