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记者陈磊/辽宁报道

　　“我现在经常不舒服，隔三五天就会头痛、肚子痛，吃饭也不好……”

　　这是2004年新年之前，年仅12岁的刘亚男写下的一封信。刘亚男是海城市兴海管理区铁西小学5年级的学生。

　　豆奶中毒事件后，刘亚男又在黑龙江鹤岗公安医院接受检查，显现造血功能下降，肺部出现纹理，血小板低，白血球高。在血液中，医生发现孩子体内还含有超量的铅。

　　兴海小学四年级的孙曼，在沈阳职业病医院检查，诊断为铅中毒…

　　兴海小学5年级的房万博孩子，在大连医大附属医院做血液微量元素检查，发现血铅竟然高达75，而正常值是0-0.5……

　　站前小学六年级学生张伟(化名)在沈阳医大二院化验，体内磷含量1.74H(正常值0.73-1.62H)……

　　兴海小学学前班年仅6岁的史雨亭，在沈阳医大二院检查，结果被诊断为脑痉挛，血铅含量高。目前半个月就会发作一次，6岁年纪的孩子，只要一发作，就已经会习惯性的问父母要药片……

　　站前小学赵广野，在北京阜外医院的检查中，被诊断为严重心率失常，时常三联率、二联率，并且排除天先性心脏病和风蚀性心脏病的可能……

　　而与以上的孩子相比，在银海读小学的赵陶还不如他们。2003年3月19日9点多，赵陶喝完两袋豆奶不到一个小时便开始呕吐、腹痛，随即被送往市中心医院治疗，情况始终没有好转。

　　2003年4月初，肖燕发现儿子“走道腿软，左腿不好使”,经专家会诊，孩子得了脑瘫，左腿比右腿短了2.5厘米。

　　后来赵陶的病情继续恶化，大小便开始失禁。肖燕无奈之下又借钱带着孩子到上海儿童医院检查。

　　上海儿童医院对赵淘进行骨髓穿刺手术检查。大夫告诉肖燕，通过检查发现赵淘体内含有苯，孩子今后都站不起来了。

　　…………

　　所有这些消息，让那些豆奶中毒的学生家长越来越感觉到不安……

　　如今新年里的海城，尽管早已感觉不出“豆奶事件”带来的紧张，可对于那些家长而言，担心却比以前更加强烈。

　　“孩子经常出现一些症状。真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能不能治好？”事发之后近10个月，一位学生家长问了和事发时同样的问题。

　　专家定论遭受质疑

　　“我们很愿意相信卫生部专家的结论，但事实让我们不得不质疑！”

　　站前小学一位中毒学生的家长，始终不相信卫生部专家的结论，2003年12月初，她与其他7位学生家长找到卫生部信访办公室，见到了参与海城豆奶调查的几位专家。

　　在家长与专家进行交流的过程中，卫生部的专家始终坚持，他们所做出的调查结果是客观公证的。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吴永宁告诉家长，他们在海城的调查主要是依据：与发生中毒反应的8所学校的校长和老师进行座谈；向救治学生的3所医院的院长和医生调查学生就诊的人数及临床表现；到生产豆奶的企业调查原料、生产工艺、布局、容器、包装材料、工艺说明、配方、出库单等，还有就是在实验室所做的30多项实验，分别排除了细菌性、化学性、动物性中毒的可能。

　　参与调查的专家共同认定：此次豆奶食物中毒的原因，是活性豆粉中的胰蛋白酶抑制素等抗营养因子未彻底灭活。部分对此类物质较为敏感的人群，饮用含有这类物质的豆奶后，会引起以上消化道为主的刺激症状。

　　联合调查组认为，该类食物中毒愈后良好，较为轻微，不会对人体造成长期的、潜在的健康危害。

　　调查样本另有隐情？

　　但是据吴永宁透露，在海城进行调查实验的过程中，专家们采用的宝润豆奶样品，主要是由鞍山市政府提供的。而这一样品，并不是从学生当天所喝的豆奶中获取的。

　　他还讲述了在海城调查豆奶事件的时候，曾经接到过卫生部信访部门的一个电话，工作人员告诉他，一个自称是海城豆奶中毒学生家长的人，想给卫生部专家组送交一袋学生3.19当天饮用的豆奶。

　　吴永宁在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委托工作人员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这位家长，让她尽快与专家组取得联系。可是直到卫生部专家组离开的那天，这位家长也没有出现。对这件事情，吴永宁至今还感到非常的遗憾。

　　“专家说的那位家长去送过奶了！”钢铁小学一位中毒学生的家长刘某说：“那是4月14日，当时卫生部专家住在海城宾馆，那里同时也是市政府的一个信访办公地点。因为当时家长们都关心最后的结果，所以当天有数百位家长都在宾馆外等待调查结果。”

　　“我认识的那个家长也在现场，我问她怎么在这，她说卫生部的专家让她给送去一袋学生3.19日所喝的豆奶，说完，她就往宾馆走去。”

　　接下来，数百位家长都目睹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那位家长在宾馆门前被负责保卫的警察拦住。当得知她要给卫生部的专家送奶后，警察准备将她带离。双方随即发生了争执。

　　数百位家长看着警察连打带拖的将那位家长强制带离，准备送给专家的豆奶撒了一地。

　　“我后来去找过她，她被拘留了15天，现在她特别害怕，不敢出来说话了。”刘某说。

　　阴云还没有散去

　　在一份2003年7月11日的“3.19”事件善后处理工作日报汇总表上，记者看到，该日被海城市重点观察的家长人数为139人，在这些家长的孩子中，除了25人情况不明和17人病情一般以外，剩下的孩子全部注明患有多种包括心肌炎、内脏中毒、呼吸困难、休克等多种病症。

　　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海城豆奶中毒事件”中学生所引用的奶含有铅，但是孩子血液中的铅含量增多带来的疑惑，还在继续困扰着学生家长。

　　记者从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的网页上了解到，铅及其化合物侵入途径，主要是呼吸道，其次是消化道，完整的皮肤不能吸收。日常生活食物、饮料中每天摄入铅量约300mg。

　　铅以离子状态被吸收后进入血循环，主要以铅盐和与血浆蛋白结合的形式最初分布于全身各组织，数周后约有95%以不溶的磷酸铅沉积在骨骼系统和毛发，仅有5%左右的铅存留于肝、肾、脑、心、脾、基底核、皮质灰白质等器官和血液内。

　　铅中毒的发病机制，目前比较清楚的有:铅对血红蛋白合成的障碍，当机体受到铅毒作用后，合成过程中的一些含琉基酶受到抑制，最后导致贫血；铅还干扰神经系统功能，如意识、行为及神经效应等改变。铅毒性脑病在病理上表现为脑水肿，神经细胞弥漫性变性，此外尚可见小脑颗粒层细胞坏死，脑疝及软脑膜小灶性出血。

　　因口服中毒发病常有一个潜伏期，短者4～6小时，一般2～3天，最长者1～2周，其与摄入剂量和个体差异有密切关系。

　　其临床特点为剧烈腹绞痛、贫血、中毒性肝病、中毒性肾病、多发性周围神经病。表现头晕全身无力、肌肉关节酸痛、不能进食、便秘或腹泻、肝脏肿大、肝区压痛、黄疽,铅毒性脑病，出现剧烈头痛、抽搐、谵妄、惊厥、木僵甚至昏迷。

　　一般说来，经驱铅治疗后，可很快恢复，除铅中毒性脑病外，很少有后遗症，预后良好。

　　相关专题：辽宁海城学生豆奶中毒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