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自己的伯祖父，周慰曾备感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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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黄卫

　　近代百年看天津，20世纪初，天津兴起了一股新风气———兴办实业。1903年，直隶工艺总局在天津亮出了招牌，一场在实业巨子周学熙倡导下的“开启民智”、“开启官智”兴办实业运动轰轰烈烈地在天津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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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业巨子 两个月看懂世界

　　中国近代工业发展史上，曾经流传过“南张北周”的说法。“南张”，指的是功盖东南的实业家张謇，“北周”，就是指华北新式工商业的开拓者周学熙(1865—1947)。

　　经历了庚子之乱的天津百业萧条，袁世凯接任直隶总督以后，迫切需要恢复天津经济的繁华。光绪二十九年(1903)三月七日，袁世凯委派周学熙等人赴日本考察“工商币制”，以图振兴天津的实业。在历时65天的时间里，他先后参观考察了日本的工矿企业、金融机构和学校共计44处。《东游日记》记载，有时他一天要参观考察两处，有时一处参观考察两次，有时还要乘车到远离住处几百里的山区考察采矿业。而且每到一处，都要了解其全貌、组织结构及管理方法，并深入到车间了解每道工序的操作技术，或深入到教室了解其课堂教学情况和班级活动。在这期间，他还拜访日本名流，与日本专家座谈聆听理财之方，并走访东京《朝日新闻》和《每日新闻》两大新闻社。此外，还联系采购先进技术设备和选聘专家等项工作。

　　在福建路的一座老式楼房内，记者见到了周氏家族的后人———天津文史馆馆员、今年85岁的周慰曾先生。谈起自己的伯祖父，周慰曾备感自豪。他告诉记者，周学熙把在日本参观考察的心得写成《东游日记》，并在“跋”中对照中国情况说：“今日：中国兴学校，废科举，倡工艺，予专利，既屡奉明诏，为不切矣。而学堂则捐款难，工场则集股难，岂真日本之民驯，而中国之民顽乎？”问题在哪里？周学熙感受到“开启民智、开启官智”应成为首要问题。

　　工艺总局 开启民智兴工商

　　1903年6月，周学熙建议创办工艺总局。袁世凯批准他的建议，并委任他为该局总办，在草厂庵大街筹办天津工艺总局，成为天津兴办现代工业培养人才的开端。

　　周慰曾介绍，直隶工艺总局成为全省兴办实业的枢纽，以创兴工艺、提倡实业为宗旨。工艺总局所属的实业，除实习工厂、劝业铁工厂、教育品制造所、高等工业学堂、种植园外，还办有考工厂陈列所。在接办广仁堂时，又增设了女工厂。当时天津各厂校接受工艺总局拨款补助的有织染缝纫公司、造胰有限公司、牙粉公司、玻璃厂和初等工业学堂等。以这些厂作为模式，首开直隶工商新风之先声，带动、劝勉、鼓励、资助民间工商业的发展，使人人思奋，“而生其激发工业之心”。

　　实习工场最有示范作用，它是参照日本大阪铁工场的蓝图建造的。它既是生产部门，又是高等工业学堂的实习基地，每年有上百名学生来实习工场练习操作技术。该场设有机织科、织巾科、彩印科、染色科、木工科、窑业科、刺绣科、提花科、图画科、烛皂科、制燧(即火柴)科。该场当时生产品种有：各种色直布、斜纹布、被面、床单、毛巾、各色宁绸库缎、各种花卉及禽鸟刺绣、火柴、洋烛、黄白肥皂，乃至新式桌椅，各种瓷器、屏幅等。实习工场不仅单纯为产品制造销售，主要以传授技术为主。由于成绩显著，保送来学的人，除直隶本省外，还有山东、河南、陕西、四川、广东等省，共六百余人；自费前来的人有二三百人。

　　揽存有道 官银号妙招揽储

　　周学熙认为，金融组织是实业的先导和后盾。基于金融为实业之先、又以金融为实业之本的思想，他主张建立一个统一健全为发展实业服务的金融机构。

　　在东北角一带，曾经有个非常著名的银行———“官银号”，周慰曾老人告诉记者，官银号在天津曾经作为一省的支持官方银库存在了多年，周学熙为了兴办实业，改组官银号将属于国库的财政资金变通为银行流动资金，以此为愿意兴办实业的人士给与低息借贷融资。他成功了，而且还带动了一股兴办银行的热潮。

　　周慰曾介绍说，周学熙首先将各衙门所存储的库款变为低息存款，月息5厘，半年以上，还格外加厚增息6毫。除此之外，他曾利用自己掌管北洋银元局铸币之权，每年扣除库平银40万两以充官银号的资本；同时利用掌管长芦盐运使司之权，从盐斤加价6文的多增收入中，由藩司、长芦运库及永七盐务局每年分别摊拨库平银数十万两注于该号。

　　天津官银号为兴工振商，于光绪三十年(1904)三月先行印发纸钞30万，在社会上流通。在注重储蓄大户的同时，官银号还招揽社会存款，1905年，天津官银号在其东侧附设门面，开办博济储蓄银号，专营办理储蓄存款业务。为了方便社会各行各业人士踊跃存款，该号特制订了四类存储方式：整存整付，整存零付，零存零付和零存整付。为争取更多的存款，官银号把最低利息提高到4厘，并规定凡存期在半年以上者，按5厘行息，以鼓励定期、长期存款。

　　为了顺应时代潮流，天津官银号还开设求学、婚嫁、养老金等专门存款。如修学、游学储备用金规定：无论男女，自生之一月起，每月存洋一元七角一分，满16岁可付还银洋500元，作为学费；婚嫁储备用金规定：无论男女，自生之本月起，每月存洋一元四角七分，满20岁可支付银洋600元，作为婚嫁用费；养老储备用金规定：男女在少壮之时，每月存洋二元四角五分，20年后可得银洋1000元，作为养老之资。这些揽存的手段，即使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也不失为一项良好的储蓄方式。

　　天津新规 做官先要交“答卷”

　　除了“开启民智”，周学熙还认为“开通官智”同样重要。对于新政的推行，州县官吏的态度十分重要。“行‘新政’是为改革旧政之弊端”，而当时“守弊之旧人”主要是州县官吏，这一点周学熙看得再清楚不过。因此，周学熙向袁世凯建议，对州县官吏日后无论是实缺或补选，一律先赴日本学习考察3个月，经考察合格再行委派。

　　袁世凯同意了周的意见，并于1904年发布命令：“除现任实缺各员未便令离职守之外，应将嗣后州县实缺各员无论内选外补，未赴任者饬令先赴日本游历三个月，参观行政及司法各署并学校、实业大概情形，期满回省，然后饬赴新任。其在日(本)时，由学校监督随时考询，回省呈验日记，备陈意见。”并警告：“如有托故不往者，即停止赴任，以示限制。”而且要求这些州县官吏出国“自备斧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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