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
一则古代笑话里说，齐人有女，两家同往求之。东家子丑而富，西家子好而贫。问女，女曰：“欲东家食，西家宿。
”齐女的选择当然是最理想的选择，只可惜现实中无法办到。这种两难的选择不独齐女有，人人都会碰到。
同学W君，念大学时堪称风云人物，组织活动，上台演讲，风流倜傥，人所不及。那时候，你要是恭维他说将来他一
定会官至省长，那简直就是辱没了他。毕业后，W如愿到某部委机关工作，同学们都以为他从此会青云直上，不承想，W在部
委供职不满一年就仰天大笑出门去了。倒是跟他一同分配的另一位同学兼同乡P君，一直在部里坚守阵地，如今混成了青年才
俊，出有车而食有鱼。离开部委后，W君在机关下属的一个业务部门工作，因为多年来无缘进身，只好做了“名士”，朋友见
面他常发怪论，以为全社会都对他不起。老家有人进京办事，多是越过他而找P君，为此，W常常气沮，把乡党们看作势利眼
，喟叹：“也应有泪流知己，只觉无颜对俗人。”对于P君，不管当面还是背后，他也总是出言不逊，以为自己的困顿不过是
不愿或不会“揣摩上意”罢了。对此，P君的态度是，笑骂由他笑骂，我且出车食鱼。
近来同学圈子里流行起了一个词，叫做：“重新洗牌。”持此论者多是念书时候不大愉快、毕业后忍辱负重多年终于
掌握了“话语权”的弟兄们。有一个际遇和W相类的家伙则提出了“本科决定论”以抗之，说本科时代牛B才算真牛B。这一
点，大概是坚持“重新洗牌”论的成功之士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苟同的。
浪迹多年而一无所成的读书人，正如同女人失了颜色，有山穷水尽之感。据说，W最近有焕发“青春”的迹象，——
他们单位的领导到点退休，他准备放下名士的架子，谋求填补这个空缺，只是名士做久了，一旦决定还俗不免还有那么点扭捏
。P君这回总算抓住了他的口实，说：“丫就是伊索寓言里那只假扮文静姑娘的猫，一见到耗子就再也打熬不住。”
人到中年，端的是仕与不仕间，“妾身千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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