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全球风险

　　我国公民出国步入高潮阶段海外发展还须重平安

　　瞭望东方周刊：海外公民安全的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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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杨文宇、于达维／福建报道

　　在伊拉克被劫的7个福建人最终化险为夷。但像他们一样走出国门的福建人还有许许多多，他们在国外的安全如何保障

　　4月的福建海坛海峡笼罩在迷雾中，弥散至深蓝色海面上的雾气，模糊了此岸与彼岸。

　　半小时的渡轮，就能穿过海峡，到达一个叫做平潭的岛屿。这里原本是一个渔民在青石屋里织渔网的平静渔岛，可是随着7个闯入战火烽烟中的伊拉克的平潭人成为新闻焦点后，这里一夜间变得喧嚣。

　　伊拉克淘金梦破碎

　　4月11日，伊拉克费卢杰，7名来自中国福建平潭的打工者被不明身份的伊拉克武装组织劫持并扣押。36个小时的紧急营救之后，4月12日晚，7人被安全释放。

　　敖东镇华东村偏居平潭西南角，坑坑洼洼的土路蜿蜒而入。34岁的村民林华生(化名)4月9日差点与同村的李桂平同行前往伊拉克，对于自己逃过此劫，他并没感到太多的幸运。

　　至今，村合作社里一张红色的广告依然崭新:“急收伊拉克出国商务，瓷砖工，包工每平方米3美金，点工24美金，电焊工每月5000元-8000元人民币，其他工种3000元-5000元人民币。联络人:翁先生。”

　　在华东村，有电视的人家稀少，加上电视信号不好，村民们对伊拉克的战火知之甚少。“贴到村合作社里的广告不会有假”，抱着同样的心理，到伊拉克务工的消息一下子在渔村传开了。

　　去年11月李桂武去伊拉克前，就邀林华生一起去“创事业”，并告诉他那里一个月可以挣几千元甚至上万元，他很是心动，但囊中羞涩使得他未能成行。

　　今年4月他和李桂平依据广告和同乡介绍，在平潭县福胜东路北侧8号豪旺久美食城找到一个名叫郑祥金的人，他信誓旦旦地说，有一位平潭人在伊拉克承包了一个大型酒店的装修工程，去年底就有几个平潭人到那里务工。由于工程量太大，前段时间在伊拉克那边的老乡打电话来催要人手。他还强调，现在伊拉克正在大搞战后重建，劳工需求很大。

　　听了这般陈述,一些人和林华生一样大感兴趣。但是在最后关头，林华生东拼西凑还是没能拿出2.3万元手续费，无奈再次作罢。

　　但是次此同伴遇险并没有惊醒林华生，他毫不掩饰地说:“以后有机会、有钱，我还是会去。毕竟出事的是少数，多数人还是赚到了大钱。我们村两个老乡，去以色列几年后就把家搬到了县城，要光宗耀祖不出去怎么可能？”

　　前仆后继的不仅是林华生一人。这次遭劫的林金萍也是华东村村民，去年10月初就先到伊拉克“投石问路”了。

　　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耙不出任何的盈余，很早林金萍就在平潭县各处给别人油漆、粉刷贴补家用，可一个月累死累活只能挣到五六百元。

　　去年10月，遍布平潭岛的境外务工广告，把伊拉克吹得像背着麻袋捡金子的地方。因为中介费用太高，一直没实现出国挣钱梦的林金萍的父亲林孙龙，这次主动代子探路。10月9日在交付了1.8万元定金给同村的林忠后，林金萍一行9人持护照飞抵香港，在等待直飞约旦时被警察查获并遣返。

　　第一次的经历，没有挫败林家父子出国挣钱的决心。“已经背上10多万元的债，不出去挣回来，怎么还？”10月20日，林金萍跟着林忠从长乐机场飞抵北京，从北京进入莫斯科，辗转到约旦，最后才到达伊拉克。

　　“爸，我们被骗了！这里根本没有打工的机会。”10多天后，第一次打电话回家的林金萍极度懊丧地告诉父亲。被一个北京老板收留后，林金萍得到一份餐馆杂工的工作，月薪90美元。

　　一天的伙食费20元人民币，一个月的房租500元人民币，打一个电话要跑70公里。无法维系异国生活的林金萍，得另谋生路。于是原本是骗局受害者的他也成了下一个骗局的参与者。

　　4月11日，林金萍和村友李桂武被指使到约旦与伊拉克边境接送5名同乡薛由贵、李桂平、魏为龙、陈孝金和林孔明，其中林孔明只有18岁。因为雇的车子太小，7人会合后，只能超载行驶，又因为赶路心切，在费卢杰至摩苏尔的公路上，车子忽然翻倒。

　　就在他们把压在车底的两人救出，并庆幸他们仅受轻伤时，一辆皮卡车迎面而来，七八个持冲锋枪的伊拉克当地人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拉到一个村子里看押起来。

　　武装分子拿走了他们随身带的护照、手机和钱，但并没有虐待他们，还供他们吃喝，持枪的看管者不许他们走动。

　　大约36小时后，林金萍和其他6人被送到“穆斯林长老会”，随后被赶来的中国驻伊复馆小组接走，安顿在巴格达一家中国餐馆里。

　　与此同时，已经成为过街老鼠的蛇头郑祥金，4月13日到平潭县公安局自首，另一名同伙(李姓女子)随即被抓捕归案。据查，郑祥金平时私下里搞劳务中介，专门网罗劳工，其同伙则专门负责办理签证。

　　事情至此，旁人看来应该算是个完满的结局，但是担惊受怕后的7人家属却怀上了更重的心事。怀抱着7个月大的女儿，李桂平的妻子不停地念叨:“人回来了，债怎么还？”

　　没钱才出去

　　穷则思变，对一些平潭人来说，变就是离开。

　　走在平潭县敖东乡起伏的小路上，两边散落着巴掌大的农田，零星点缀着点点绿色。林金华说，那是花生。在平潭，花生和地瓜是惟一能够成活的作物，以前曾经试种过小麦，但没有成功。以地为生的人，每年就指望着1000元左右的收入。

　　李桂武的父亲说，家里有两亩地，却要养活全家5口人。从前还可以去讨海，但是海里的东西越捕越少。

　　平潭也有相对富裕的人。在放眼望去的浅滩上，密布着养贝的网。林金华羡慕地说，有本钱的话，每年通过养殖牡蛎，能在3个月间取得上万的收入，而在其他时段养殖海带，也会有上万元的收入。不过风险也很大，一旦台风来临，所有的网箱和贝壳将被一卷而空。

　　贫穷，加上福建人出洋的传统，使人们纷纷远走异乡。一位村干部介绍说，在平潭出国热最风行的流水镇湖头村，四五百户人家中，出国的大约500人，几乎每家都有一口人出国，留下的是妇女和老人。

　　一位村民说，方圆几里的平潭岛上，有几百人在以色列务工，多数人从事建筑、装修和农业耕作，据说在以色列的月收入可以达到1万元左右，而到以色列务工的费用也比到伊拉克昂贵得多，大约10万左右。

　　去美国已经15年的福州人李乃和，在这15年里，和亲人惟一的联系就是电话。40来岁的他看上去像位花甲老人。尽管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餐馆，但一直亲自下厨做菜，只为节省一点厨师的费用──为给妻子和儿子办身份。他曾经辗转南美洲的几个国家，在美国也遍历了东西南北的各个州，但他关于异国的印象却只有餐馆内外。

　　连本钱都借的蛇头

　　在福州，街上的出租车司机都能轻松说出偷私渡的行情:美国费用最高要50万元，英国20万元，日本、韩国10多万元，中国台湾5万元至6万元。

　　这些费用对于大多来自农村和社会底层的偷私渡人员来说不是小数，“借钱做生意没人肯借，如果是为了偷渡就有人愿意。很多高利贷和地下钱庄都与蛇头有业务往来，只要你愿意去，蛇头连本钱都帮你借。”很多当地人这样说。

　　在当地人眼里，出境打工是不会赔钱的买卖，只有闯出去才能挣大钱。福建省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所长黎昕介绍说，婚嫁、建房、修坟是福建人传统中的大事，为做得风光他们都要在这些事上很铺张。在福清等地，大量境外务工者的血汗钱被堆积成了几近豪华的小洋房。

　　嗜赌也是福建人的一大特征，各种大彩、小彩都会有大量的追随者。嗜赌的恶果就是债台高筑。

　　平潭的街头到处贴满了新加坡务工、以色列劳务、伊拉克商务一类的小广告，而任何一位普通的店铺老板，都有可能是蛇头。

　　在一位当地媒体记者的配合下，《瞭望东方周刊》按照华东村村合作社墙壁上“急收伊拉克出国商务”广告上的电话与翁先生取得联络，风头如此紧，翁先生的电话却一打就通了。

　　这位“仁兄”的办公地点竟然是平潭县城海滨中学旁的一家自行车修理铺，他的公开身份是修理铺老板。

　　翁先生透露，他哥哥就在伊拉克，所以他可以为别人办理去伊拉克商务考察的手续。现在风声较紧，办理一个人去伊拉克的手续涨到2.8万元。他进一步解释说,可以通过办理约旦的商务考察手续进入伊拉克。

　　为了让人相信他的办事能力，翁先生说，上个月他刚帮敖东镇办了20多个人出去，而这个月月初他就帮流水镇的人办了7个出去，没有任何问题。

　　在福建，蛇头已经成为一个讲求信誉度的行业。蛇头多来自于亲朋的介绍，蛇头行当与介绍人、受托者之间有着相当的默契。蛇头一旦收取了费用，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受托人送达目的地，林金萍就是在蛇头林忠的两次安排下才抵达伊拉克的。

　　而且，随着假证照、借旅游等手续取道第三国，假结婚、假留学、冒充海外遗孤招数的推陈出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使得偷渡者不必再冒躲藏于船舱、集装箱的危险。

　　福建人不容易拿到欧美和日本的签证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闽南语流行歌《爱拼才会赢》，是福建人冒险精神的真实写照。在中国第二侨乡福建，很少有人没有海外关系。飘扬过海闯世界似乎渗透进了闽人的骨子里。

　　据福建省福清市的统计，该市人口118万，而国外福清籍人多达62.8万，近十几年间通过各种渠道出去8万多人，偷渡的人数则无法统计。

　　福建省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所长黎昕说，在福州市沿海的福清市、长乐市和连江市近年来已经成为出国移民的集中带。大量偷渡给福建带来不好的口碑，当地盛行这样的民谣：“日本人怕福清，英国人怕连江，美国人怕长乐，全世界怕福建。”

　　全世界“怕”福建人的结果是，福建人不容易拿到欧美、日本的签证，甚至难以在本地办理护照。

　　由于正常渠道的缩小，人们选择了另一个途径。去年福建省边防总队几乎天天查获此类案件，在查获的279起偷私渡(非法前往台湾称为私渡)案件中，抓获蛇头503人，接收审查境外遣返偷私渡人员2430人。

　　为了提高成功率，福建的偷渡、私渡手段已经越来越高明，甚至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不惑之年离异、老婆在台湾再婚，这样的经历对于陈孝文来说只是另一种致富之道。陈是福州市的一名出租车司机。两年前，通过老乘客介绍，陈孝文认识了几个在福建做生意的台湾人，在他们的引见下，老陈获得了一个生财之道：花2.7万元把共同生活了20年的老婆“嫁”到台湾打工。

　　怕老婆假戏真做，老陈专门叮嘱中间人在台湾给老婆找的新伴侣也要已婚，并像自己一般感情不错，为了钱才扮演假二婚。

　　“她走的那天我哭得一塌糊涂，我还真有些后悔了。她反过来劝我说，在福州她一个月就四五百块钱，到那里拼拼就能让我们的晚年更幸福了。”老陈说。

　　在中间人安排下，前妻在高雄找到了一份超市售货员的工作，工资相当于五六千人民币。半年探亲假满后，前妻带回了2万多元存款。台湾的物价高，前妻租住在最旧的房子里，终日以方便面度日，为了省钱得病都不敢去医院。

　　团聚了几个月，前妻又赴台湾经历第二次为期2年的探亲假，老陈给妻子备齐了常备药。“2年的时间已经过去7个月了。”老陈深情的眼神里流露出对前妻的爱意，但他还是希望前妻2年后继续前往台湾淘金。

　　连上了年纪的人都不惜出去找门路，年轻人自然更不用说。福州的肖荣丽高中毕业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同伴的邀约下萌生了去日本的念头。

　　为了保证移民成功，介绍人说，选择残疾人获得日方移民许可的机率会大些。虽然带着一百个不愿意，但她还是嫁给了一位残疾的日本老头，家人为此付出了8万多元的费用。

　　抵达日本3个月后，日本老头按照协议与肖荣丽离了婚。但为了留下来，她还得尽快结交个顺眼的男子，以便产下孩子，因为一旦孩子出生在日本就获得了日本国籍，母亲就能以监护人的身份获得日本居住权。

　　“在日本能挣到更多的钱，但她必须首先在那里立足。之后她就能主宰真正属于自己的婚姻，并过上富裕的日子。”刚从福清举家迁至福州的肖荣丽家人这样说。

　　偷渡异国的人，在不受法律保护的异地，需要更多的生存“技能”。

　　马休原是福建一中学的美术教师，为了追求心目中艺术的殿堂，上个世纪90年代就在蛇头的帮助下通过泰国的旅游签证，再经护照换头(把真护照上的照片进行更换)辗转抵达意大利。

　　但是心中的圣殿并不完美，为了躲避警察的抓捕，马休从此过上了老鼠般四处躲藏的生活。一开始，马休还为这种生活感到疲惫，但在同乡的指教下，马休很快掌握了“地下生存”的一些技巧，不得不开始适应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

　　在一次艺术沙龙里，马休因为酒醉闹事被警察询问并发现了身份，在被看管期间，马休利用上厕所的时机吞下肥皂。不多时，腹泻不止的马休被紧急送往医院，瞅准时机，溜之大吉。

　　政府宜变堵为疏

　　黎昕认为,福建人的宗亲意识特别强。福建的8种方言相互之间都无法沟通，这更强化了同宗祖人群的聚合。宗亲的存在，排除了很多人到陌生地方立足的顾虑，他们觉得老乡就是自己安全的保障。

　　但是面临越来越复杂的生存环境，以血亲维系的人脉网显然不足以承担安全的重任。

　　“这种情况政府必须进行引导。”平潭县敖东镇一位干部说。黎昕也指出，福建大量人员境外务工不仅有历史的原因，也是全球化形势下的一种必然，国内劳动力过剩，使得走出去成为趋势，政府应变堵为疏，疏堵结合。

　　目前福建最大的外派劳务公司是省劳动保障厅管辖下的对外劳务合作公司，每年通过各级劳动部门招募，经商务部批准，向国外派遣劳务人员，以东南亚国家和地区为主，主要从事船员、渔工、服饰、建筑等十几种行业的工作。自从1988年开始，每年外派的劳务人员有几千人，但是公司总经理钱瑞智说，这几千人远远赶不上以偷渡、移民等方式出国的人数。

　　钱瑞智说，全世界的流动人口占世界人口的22%，而其中中国人只占2%，中国人不是流动性不强，而是没有正规的渠道。

　　“菲律宾、孟加拉、巴基斯坦的劳务输出就做得很好，我们为什么不行？”钱瑞智认为，关键是我们对劳务输出的重视不够、教育不够、宣传不够，不然非法中介和蛇头不会有那么广泛的市场。

　　在钱瑞智看来，由政府牵头组织更多合法、有序的劳务输出，以满足当地人要求出国打工的强烈愿望。同时加强劳动者技能、文化素质的培养，拓宽个人的就业面。这才是政府今后最需要做的。-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聂晓阳／伊拉克巴格达报道

　　七名同胞对伊拉克局势一无所知

　　巴格达时间4月12日晚上10点钟，《瞭望东方周刊》记者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起来。“他们被放了”，中国驻伊拉克大使馆复馆小组传来的消息只有5个字，但字字千斤。

　　绑架是一起偶然事件

　　这7名中国人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发现他们的当地武装分子带走扣押的。

　　一行人10日夜里从约旦首都安曼出发，在约伊边境过夜。11日凌晨5时，他们过关进入伊拉克，大约上午9点半左右，被当地武装分子发现并带走。

　　中国人随身并不携带武器，也没有任何和军事有关的通讯工具，所以武装分子对中国人质还比较好。获释者之一的薛由贵说，“飞虎队(他们对劫持者的称呼)在带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给我们戴手铐，也没有虐待我们”。

　　武装分子之所以扣押他们一天多时间，可能主要是因为他们无法与外界联系，语言不通，武装分子一直没弄明白几名被扣押者的身份和来伊目的。后来，在通过有关宗教团体转达的中国政府的关切和他们的真实身份后，武装分子便欣然放人。

　　在被问及究竟是什么组织扣押了这几名中国人，以及为什么要扣押时，参与斡旋并从武装分子手里暂时接管人质的库贝西长老回答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地区是战区，现在由爱国的伊拉克武装人员控制，“他们每看到可疑的人就会扣押起来进行审问”。

　　伊拉克穆斯林长老会新闻发言人费列尔博士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在中国人被劫持的费卢杰地区有很多暴力抵抗团体，大部分是一些小团伙，做事的随意性很大。

　　费列尔说，根据他的判断，劫持者扣押外国人的通常目的是向有关政府施加压力，要求相关国家从伊拉克撤军，“但是中国并没有在伊拉克派兵，伊拉克境内主要的抵抗组织是不会利用人质来向中国政府提出什么要求的”。

　　他还补充说，大部分伊拉克人都了解中国和伊拉克人民在战前战后都有着良好的友谊，中国反对战争、反对占领，所以有政治目的的绑架是不会针对中国人的。在整个事件的解决过程中，中方既没有谈判，也没有遭到任何要挟。

　　他们胆子为什么这么大

　　在与获释的几名中国人质聊天中，《瞭望东方周刊》记者了解到，对伊拉克目前危险而混乱的局势，这些中国同胞根本就一无所知，对巴格达严峻的安全情况还缺乏了解。

　　“伊拉克人对中国人好，不会把中国人怎么样”，他们头脑里有着这样的想法。

　　他们不知道安曼到巴格达的公路已经被美军封锁，不知道一个星期以来，在美军展开的“警惕决心”军事行动和在其他地方的流血冲突中，已有几十名联军士兵和700多名伊拉克人被打死。

　　他们更不知道最近几天已经有超过80名外国人在伊拉克境内遭到绑架，不知道就在他们获释的同时，有11名俄罗斯人遭到劫持。

　　记者初步了解，这7人中有两人是去年受别人引诱来伊拉克打工的，其余5人都是第一次出国。他们7人手续齐全，属于正当途径出国。

　　由于目前伊拉克失业率高达60%，根本就不好找工作，所有先来的两人决定在这里集资开办装饰材料店。于是，他们又联络了其他5名老乡。

　　《瞭望东方周刊》还了解到，目前在伊拉克的福建劳工至少还有15名，最初来的人还不止这些。因为实在没有事情做，部分人已经打道回府，留下的人大都十分困难，有的人生活难以为继。

　　4月12日下午，记者来到这些福建工人的住处，远远便看到一个人坐在马路边，怀抱铺盖卷。他叫施友强，今年42岁。来伊拉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工作难找，但是“出国花了几万快钱，这样回国太没有面子”。

　　决定继续留下来的他只好每天打点零工，勉强糊口。本来那天他是准备去一个老乡那里住，可是没有想到这个老乡在去约旦接另外5个人的时候，在路上被劫持。“本来我弟弟也想来，但是我都已经这样了，就坚决没让他来”，他说。

　　记者接济了他20美元，他便抱着被子去找旅馆了。

　　在和他的交流中，记者发现，他连基本的普通话都说不好，和人沟通有严重障碍，眼睛还有点残疾，在国内可能就业都有困难，何况是在工作更难找的伊拉克。

　　附近的伊拉克人对《瞭望东方周刊》说，这些“什么外语都不会”的中国人在附近治安很差的街区找活干，很不安全，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伊拉克人都不敢随便上街转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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