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与天津之一

　　共和会天津举旗

　　灭清廷滦州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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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王志辉/城市快报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革命当流血，成功总在天。

　　身同草木朽，魂随日月旋。

　　耿耿此心志，仰望白云间。

　　悠悠我心忧，苍天不见怜。

　　希望后起者，同志气相连。

　　此身虽死了，千古美名传。

　　一歌慷慨激昂，一诗豪情冲天。即将舍生取义，白雅雨依然对革命的前景满怀乐观……

　　当武昌起义爆发的消息传来以后，作为当时的“中国北方的政治运动中心”，天津的武装革命也一触即发。

　　此时的天津已是拥有50万人口的北方重镇，在这里，崛兴的革命力量面临的任务是支援南方斗争，扩大革命声势，向封建王朝展开一场雷霆扫穴的斗争。形形色色的革命小团体竞相活跃起来，其中由天津共和会会长白雅雨等人发动的辛亥滦州起义在北方震动最大。

　　内奸出卖 清廷密谋剿杀

　　1912年1月1日，新年的到来并没有给天津的老百姓们带来多少喜悦，风雨飘摇的清政府已近垂垂末日。

　　那晚天黑得很早，一个身影在几个随从的陪同下，闪进了清军第20镇79标标统岳兆麟部第3营管带张建功的房间，此时的张建功早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多时了，见到来人便单膝下跪：“79标第3营管带张建功参见镇守使大人。”来人搓了一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紧走了两步：“张大人不需多礼，快起身说话。”这个人就是清政府的通永镇守使王怀庆。他之所以夜来滦州，就是因为清政府接到消息，驻守滦州的清军第20镇官兵可能准备起义，为了阻拦起义，防止清王朝的京畿重地———天津受到威胁，清政府急忙派通永镇守使王怀庆去滦州。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王怀庆急声问道。“大人，在您到来前，标下刚刚接到消息，第79标第1营管带施从云、第2营管带王金铭已经发出了叛乱通电，已经造反了。他们还威胁标下一起参加。不过，他们打算后天启程，进攻天津，让标下带领兄弟们做好准备。”“这样啊！”王怀庆沉思了一下，“张大人，你现在不可轻举妄动，让乱党对你继续保持信任，仔细留心乱党的动静，我们可以在他们举事之时，来个里应外合，围而歼之。”

　　在昏暗的灯火下，王怀庆和张建功秘密地商定了准备破坏起义的计划。

　　通电全国 滦州举起义旗

　　话分两头，早在王怀庆到达滦州前，天津共和会会长白雅雨已经到达了滦州，秘密约见了清军第20镇79标第1、2营管带施从云、王金铭。

　　“两位大人，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已经累及我泱泱大国，数十年来，国不像国，家不像家，民不聊生。试问二公，身为中国之军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二位能坐视不理吗？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可以进攻天津绝好的机会，直捣黄龙，推翻满清的统治。现在，武昌已经打响了革命的一枪，二公如现在起事，一可以先发制人，二可以为民军之声援，成千古流芳之美名啊！”

　　其实，施从云、王金铭二人本已同情革命，早些时候就有起事的想法，但苦于时机不对，这次见白雅雨亲自前来协商，便按不住心中的激动，马上应允起义。经过短暂的商量，他们决定，以王金铭为大都督、施从云为总司令、白雅雨为参谋长，同时通告各国驻华公使。三双革命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宣统三年十一月十三日(1912年1月1日)，就在王怀庆到滦州的当天晚上，王金铭发出起义通电，拉开了北方武装反抗清王朝的序幕。

　　1月3日，“北方军政府”在滦州正式成立。驻天津的各国领事接到电报后，即公推俄国公使为代表去滦州，郑重表示承认起义军为交战团体。“于是滦州大街小巷遍贴起义反正文告”，北方的革命之火在滦州被点燃了。除王、施、白三人外，起义军又推举孙谏声为军务部长(一说为外交部长)，其他各部部长、各路司令，均有人选。起义军在滦州召开全体官兵誓师大会，通电全国，声讨祸国殃民的清廷，并向京津进军，准备一举摧毁清王朝。

　　激战雷庄 起义功亏一篑

　　据原天津社科院历史所所长罗澍伟介绍，滦州革命军誓师后，1月4日正准备乘车进攻天津之际，忽然发现滦州城门被关上了。起义军当时接到消息，第3营管带张建功与清通永镇守使王怀庆勾结，密谋叛变，关闭滦州城门，捕杀革命党人，并在城上向起义士兵射击。起义军还没有从驻地开拔，就受到了清政府的打击。

　　晚8时，王金铭、施从云等人惟恐自相残杀贻误战机，遂下令全军登车开拔。在滦州起义后，清政府急派第3镇曹锟的军队前往镇压，并在雷庄东将铁轨拆断，阻止起义军西进。5日早晨，起义军在前有重兵、后有叛变的压力下，经过激战，损失惨重，但仍与清军对阵。

　　王怀庆见不能短时间消灭起义军，便心生一计称，迫于起义军的声威，愿与起义军停火议和。王金铭、施从云二人不听众人的劝阻，仅带数十人到清军营内进行谈判，被清军俘获，当即就在阵前被杀害了。

　　白雅雨亦与部队失去指挥联络，但他下定“必与清军一战”的决心，准备返天津继续起义。他只身逃进一座古庙，躲在神像后，晚间换上便服，准备逃往天津，走到古冶被清兵捕获。王怀庆一见抓到了白雅雨，喜不自禁，立即加以审讯。白雅雨怒目斥责说：“我是革命军参谋长，请杀之，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又笑着对周围的官兵说：“我死没有什么可惜的，倒是你们今天做满人的奴隶，来日就要做外国人的牛马，多么令人心痛呀！”白雅雨面对酷刑，慷慨陈词：“吾为国充兵，吾自当为国死！”

　　刑场上，通永镇总兵王怀庆令他跪下，白雅雨双目怒瞪，大声斥道：“此身可裂，此膝不可屈，杀则杀之，何辱为！”刽子手先砍掉他的一条腿，又因无辫可揪，就把白雅雨倒悬在树上，砍掉了他的头颅。

　　滦州起义的官兵为实现民主共和的理想而英勇牺牲了，而那些镇压他们的元凶不久却摇身一变，成为缔造共和的“元勋”。

　　精英齐聚津门 燎原初闪星火

　　光绪三十二年(1906)，孙中山曾派廖仲恺由日本来到天津筹建同盟会，廖仲恺即为天津同盟会的主盟人。此后时间不长，天津就出现了同盟会的组织。正在这时，一个新的进步组织———共和会出现了，虽然当时还是燎原中的一个小小火星，但却在不断的发展中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天津共和会的创始人是中国近代地理学奠基人张相文和北洋女子师范学堂兼法政学堂地理教师白雅雨。张相文，少年时就读于上海公学，从青年时起即抱着救国救民的目标潜心研究近代地理学，并加入了同盟会。白雅雨，名毓昆，被视为“江南才子”，平素精研学问，曾在上海南洋公学任教，由于思想进步，很快也加入了同盟会，应张相文的邀请到津后，与张相文不断探索进行革命的办法。宣统元年八月，在张相文的倡议下，中国第一个研究近代地理学的学术团体“中国地学会”在天津河北第一蒙养院成立，借以联络革命同志。

　　响应武昌义军 首现北伐思路

　　白雅雨在这期间经常与同盟会成员接触，立志献身革命。武昌起义后，白雅雨主张立即采取行动，他说：“京津一带是清室的根本之地，京津不动摇，南方革命军恐难持久……我们应该尽快在京津举义！”在他的积极推动下，成立了天津共和会，并立即着手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他为了减少后顾之忧，将妻儿打发回原籍。然后，他奔走于北京、天津、滦州、张家口等地，联络军队，运送炮械弹药，不辞辛苦地推动起义工作的开展。

　　武昌起义爆发后，先是由白雅雨出面在第一蒙养院中国地学会会址创办了中国红十字会天津分会，作为革命的外围组织，并计划组织人力开赴前线，为革命军做战地服务。后来，又在法租界的生昌酒楼组织了共和会，“谋图举义”。共和会由白雅雨任会长，参加者多半是学生，当时的共和会既是一个青年学生的革命组织，又是天津的另一个“同盟会”。

　　天津共和会的工作目标，一是联络北京附近的民团，白雅雨曾在河东大王庄密设弹药制造所，发动女学生密携炸弹至新保安、张家口一带，准备暴动。一是策动驻防北京的清朝新军第20镇在滦州起义。为此，张相文拟订了一个北方革命计划：先由白雅雨领导天津共和会的青年，到滦州发动第20镇营长金铭、施从云、冯玉祥等发动起义；他自己则由陶懋立陪同南下，请求南方革命政府由烟台运送民军北伐，至秦皇岛登陆，占领山海关，里应外合，直捣京津。虽然张相文的这个方案在当时是一个大胆而且十分超前的“登陆战”，但这个“北伐”思想，也是当时革命党人直捣黄龙的愿望体现。

　　辛亥革命差点在滦州打响

　　记者在翻阅大量的资料时发现，其实早在武昌起义之前，革命党人就已经准备在滦州发动起义，进攻天津，以动摇清王朝的统治。实际上，也是因为武昌起义的原因，而最终造成了滦州起义的失败。

　　罗澍伟听到记者的看法后，笑着说：“历史其实有许多戏剧性的地方，当时革命党人并没有决定在武昌起义，滦州才是准备起义的重要地点。假设武昌当时没有起义，推翻清政府的第一枪，很有可能就在滦州打响。”

　　据介绍，早在1911年春，清政府曾经决定秋季在永平府(靠近河北省卢龙)举行大规模的秋操演习，驻防奉天的新军第12镇奉调于10月上旬开赴关内滦州待命。革命党人得知这一消息后，派人秘密策动新军利用秋操机会在滦州起义。新军中的第20镇、第6镇、第2混成协，有很多官兵都倾向革命，特别是第6镇统制吴禄贞是同盟会的秘密会员，第12镇统制张绍曾、第2混成协协统蓝天蔚也都赞成共和，因而三人密约在滦州相机起义。秋操时间订于八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

　　不料八月十九日(10月10日)，突然武昌起义爆发，清政府立即下令取消演习，命新军返回原地。张绍曾拒绝执行命令，并于十月二十九日与蓝天蔚等联名电奏“政纲十二条”，要求速开国会，起草宪法，组织责任内阁，特赦国事犯等，削弱皇室特权。电文极其强硬，表示如果清廷不答应，就要率军进攻北京。

　　张绍曾滦州“兵谏”的举动，使清政府惊慌失措，清帝连忙下“罪己诏”以稳定局势，欺骗人民；同时对张绍曾下令嘉奖，授予侍郎衔，派为长江宣抚大臣，调虎离山。十一月七日，第6镇统制吴禄贞在石家庄被袁世凯派人暗杀。经此挫折，第20镇官兵的革命士气大受影响。张绍曾去职后，由潘矩楹任第20镇统制。潘为防止革命，对所属官兵严加防范，滦州仅留79标标统岳兆麟部的三营，管带为施从云、王金铭、张建功。这时，北方革命党派白雅雨等人前往滦州，策动施从云等官兵继续准备起义。经过革命党人一系列的艰苦发动工作，滦州新军终于在1912年1月2日宣布独立，正式成立北方革命军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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