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油背后的黑手-- 对冲基金 中国如何应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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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06日10:10 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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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早已成为众多国家经济运行的基本动能，作为世界第二大石油输入国，目前高位盘整的石油价格，更成为影响中国经济未来走向的一个重要的不确定因素。对于本轮油价上涨，分析人士将其主要归结为市场供求失衡、中东局势的失控、俄罗斯尤科斯公司事件甚至包括中国经济的持续扩张等原因，但是，曾在美国达特茅斯学院塔克(Tuck)商学院攻读金融战略博士后的周洛华研究员日前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此次油价上涨几近50美元／桶，并不在于市场供求关系的失衡，一个根本的原因，是隐匿在暗处的对冲基金又开始兴风作浪
对冲基金现身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曾在外汇市场攻城掠地、无坚不摧的对冲基金，开始受到各国金融监管机构的围堵，随后出现的美元疲软、股市欲振乏力、利率低迷等因素，使对冲基金的活动空间日渐狭小。资本逐利的本性决定了它必然要寻找其他的渠道进行投机炒作。在世界经济对石油的依赖越发紧密的今天，国际石油市场无可避免地成为对冲基金追逐的猎物。 今年6月，OPEC传出石油增产方案、伊拉克政权提前移交、昔日产油大国再现政局趋于平稳的曙光，上涨多日的国际石油价格出现了回落。就在市场一片看跌声中，油价却猛然来了一个V形反转——6月30日和7月1日两日暴涨3.08美元／桶，超越整理平台上限，7月28日更是再创新高43.06美元／桶。 根据随后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公布的近10周原油期货持仓报告显示，非商业头寸(即指对冲基金)所持有的原油期货总头寸，最高时达32.9%，最低也有24.5%，它们的任何动向都会导致市场的异常走势和剧烈波动。 “对冲基金的交易量，现在已占到了世界石油市场的60%以上。”周洛华告诉记者，过去的国际金融市场，大量买入或卖出石油头寸的，都是美国和英国的几家大型石油公司，市场定价也几乎为它们所垄断。但是如果我们看看近几年的报告就会发现，现在金融市场上大量持有或卖出石油头寸的，更多的是大投资银行，原来石油公司的交易量却有了明显的萎缩。 “大的投资银行都是金融服务机构，它们本不应该自己持有头寸，真正应持有的，应该是它们的客户，即对冲基金。”周洛华说。 工业国家能源监察机构国际能源署IEA最近已明确指出，市场正显示出“非理性繁荣”。一家大型石油公司的交易员透露：“对冲基金正推动市场价格达到50美元／桶，买入期权最大的未平仓量正是处在这个价位，这样它们就能卖出头寸从而兑现。”分析师们甚至坦率地表示：“在一个任何人都可以交易的市场，如果没有一些投机者参与，那将是很不正常的。”种种迹象显示，对冲基金对国际石油市场早已有了广泛深刻的介入。 有头寸没立场 那么对冲基金为何要在这段时间介入石油交易？周洛华认为，因为不少的对冲基金，包括沃伦·巴菲特管理的美国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都在坚持做空美元。为了控制做空美元带来的风险，做多与美国经济休戚相关的石油，就成为对冲基金的一个重要避险手段。 伯克希尔公司在日前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第二季度财报中透露，截至今年6月30日，公司投资于外汇相对于美元的远期合约的价值激增80亿美元，至190亿美元。与此同时，公司也因为投资外汇遭受了1.72亿美元的巨额损失。 投资的失利和华尔街由此产生的疑虑并没有动摇股神看空美元的立场。他坚持认为，不断飙升的美国联邦预算赤字和贸易逆差，将对美元长期走势产生负面影响。巴菲特在今年第一季度召开的股东大会上表示：“我们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元兑其他主要货币仍将贬值。这并非短期预期。” 不少市场人士对于巴菲特的判断予以了积极的认同。他们同样认为，美国经济每年多达1万亿美元的双赤字，使国内消费者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同时美国劳动生产力的增速又在下降。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无法利用新技术革命在短期内解决赤字问题，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美元贬值。 既然美元贬值的看法已被普遍接受，一向在此类事件中热衷于扮演放大器的对冲基金，自然不会放过押注的机会。在利益面前，对冲基金是没有立场可言的，周洛华形象地说，对冲基金就像拱猪游戏中的梅花十，它把原本就可能或应该发生的事情，更快、更剧烈地体现出来，然后让自己从中获利。所以当对冲基金做空一项资产时，这项资产的价格就会雪上加霜；它要做多一项资产，这项资产就会锦上添花。1999年2月国际石油价格跌到9美元／桶，其实也是对冲基金的手笔，当时美元表现得非常坚挺。 周洛华说，传统的基金如果做空美元，它会持有一个远期合约，等待一定的时间，观察美元是否会下跌，而不大会采取其他行动。现在的对冲基金则不然，它表现得非常进取和有攻击性。这里有一个未经证实、但经常被国外商学院教授们引用的事例： 上世纪90年代末，某家对冲基金要做空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股票，但是到期日就要来临，却发现美孚公司的股票不仅没跌而且在上涨。通常的投资机构面临这种情况只能选择割肉平仓了事，但就在这时，一家绿色和平组织雇佣多只小船，将美孚公司一组石油运输船队在海上团团围住，并派人封锁了它在美国阿拉斯加的一口油井，造成美孚公司停产一周之久。消息传来，纽约市场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股票应声下挫，做空美孚股票的这家对冲基金从中获利丰厚。市场传言，绿色和平组织的行为，正是受到这家对冲基金的指使，但这只是一个挥之不去的猜测，对这一事件的调查，迄今仍然没有结果。 在对冲基金已持有大量美元空方头寸的前提下，如何维护这部分头寸，按照对冲基金一贯的行事风格，一个有效的并且具有主动性的方式，就是用大笔的资金，在短时间内炒高石油的价格。只要石油价格不断上涨，外汇市场中的其他投资人就会认为，石油价格上涨将会造成美国经济复苏放缓，使美国消费者开支增大，美国经济就会进一步疲软，并导致美元走软。由此，对冲基金原先在美元上的空方头寸就可得到捍卫——这就是对冲基金的赚钱方式，也是它看空美元，炒高石油之间的一个内在逻辑。 美国反应耐人寻味 美国拥有近3亿辆汽车，被称为“车轮上的国家”，每天消费石油超过2000万桶，占世界总消费量的四分之一上下，因此美国经济的消长与石油的供应密不可分。在历次石油价格出现过度上涨的时候，我们经常能看到美国政府官员站出来对石油输出国和它们的有关机构进行指责，要么责怪OPEC限制了石油的产量，要么批评委内瑞拉的政府腐败，但是面对这次石油价格的疯涨，除了偶尔重申一下不会动用战略石油储备，美国人的反应异乎寻常地平静。 在8月19日纽约商交所9月原油期货升至每桶48.25美元的历史新高时，美财政部长斯诺却公开表示，当前油价上涨可能是暂时现象，是由一些地缘政治忧虑而非供求基本面所导致的。斯诺对当地记者表示，一些因素为市场带来了不确定性，他认为基本面因素并不支持当前的油价水平。他还声称，尤科斯面临的法律问题也不会影响原油产量。 随后，美国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曼昆称，虽然能源价格目前仍然过高，且对家庭财政造成压力，但他重申，美国不会轻易动用战略石油储备。他认为，油价上升虽然会阻慢经济增长，但不会构成威胁。曼昆表示，布什总统已经表明，不会为政治目的而动用储备。 美国官员还表示，2004年的油价上涨并没有像20世纪70年代那样可怕。如果去除通货膨胀，以实际的美元价格计算，目前的油价仍比1981年的历史高点低40%左右。而且，如今美国的燃油利用效率也高于当年。但是，石油价格较2002年初增长一倍，仍是1979年以来最大幅的持续增长之一，而且显著减少了消费者的自由支配收入。 为什么美国人这次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周洛华认为，如果结合了对冲基金的操作，对美国人的态度就比较好理解了。 周洛华说，“我相信美国政府已经发现这次炒高石油正是对冲基金所为，美国希望通过政府官员的讲话来告诫对冲基金，不要指望通过抬高石油价格，达到打压美元的目的。实际上美国政府很可能想通过这种口头警告，使对冲基金尽快平仓收手，从而使石油价格下跌。” 对于油价上涨如此之高，美国政府竟然熟视无睹地不肯抛出一桶石油，有人指责布什领导的共和党，实际上是在为大石油公司服务。周洛华认为，布什政府在石油问题上的表现是非常理智的。美国有90天的石油战略储备。石油库存的天数越多，越能对金融市场造成不确定性。 “在90天的时间里，基本面改变的情况随时都会发生。”周洛华判断，美国政府一天不抛出库存，就是对对冲基金的一种威慑，抛出就等于缴械投降。如此高的油价已存在大量非理性的投机成分，已不是供求关系所决定了。即便抛出库存，对油价未必能起到打压作用。 中国应对之策 此次油价上涨，对冲基金的借口之一，就是中国市场需求旺盛。这个需求究竟有多大，似乎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任何来自中国的需求，对于国际市场都是莫大的惊喜，只要有中国的订单，价格就会走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周洛华认为，对于国际石油市场，中国的需求实际上是个黑匣子。当市场对来自中国的需求无法预测时，价格就会出现虚高。“我们可以打个比方，一个批发商有甲乙两个客户，甲一年的需求量是200万吨，乙却永远说不清什么时候有需求，量究竟有多大，那么批发商给乙的价格就会很高。中国一直想加入世界石油价格的定价机制，我认为这种参与更多是为了信息的公开化和透明化。” 中国的石油需求量到底是多少？可能连两个市场垄断者——中石油和中石化也说不清。其实它们也无须对此了解更多，只要守着中国市场就可以轻松地收钱，石油涨价对于这两家公司反而有利。 去年12月份，国内石油价格就有一次提升。今年以来，又有3月、5月和8月25日的三次提升。为了转嫁成本，自4月20日以来，国内航空公司机票价格平均上浮10%以上，本轮油价上涨后，有媒体透露国家发改委制定的航油进价由3310元／吨升至3710元／吨，相应，中航油对航空公司的燃油出厂价也上浮了400元／吨，上调幅度高达10.6%。民航总局已把相关公文发至各家航空公司，机票价格上涨在即。 根据中石油刚刚公布的今年上半年年报，公司净利润上涨了17%，周洛华分析，由此看来中石油从国内消费者头上赚取的利润，要比它支付给波斯石油大亨的买油钱高出许多，这显然并不合理。“所以我认为，中国要解决自己的石油安全，首先要加入国际能源署或者国际石油消费者俱乐部，至少要让世界石油市场能够预测我们的石油需求信息，使中国成为它们长期买家，这对我们自己是有利的。其次要引进竞争机制，打破中石油和中石化的垄断。” 过去有种观点认为，由中国自己的两家大公司控制我们的市场，中国的石油就可以安全，现在看来这个战略有失偏颇。石油掌握在自己人手里，价格反而上涨得比别人更高，这对中国经济是种更大的伤害。 中国的石油安全从长远来看，如果将外国石油公司的利益与中国的石油安全捆绑在一起，可能会产生一个双赢的机制。假设现在中国是美孚石油在海外最大的市场，它就有可能全力以赴地为争取更大的市场份额，调集各种资源投入到中国市场。当然，这是美国的一种商业逻辑。 石油价格转换成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美元将会怎么走。如果对冲基金或者主力投资人对美元的判断不改变，认为美元长期走弱的话，他们就会对美元继续持有空方头寸，但中国的人民币与美元是绝对挂钩的。中央已经表示，中国将保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 与欧洲的消费者相比，美元贬值表明欧元在升值，多少还能起到缓冲的作用，但在这里，美元贬值就表示人民币贬值，人民币的购买力在下降，与此同时石油的价格又在上涨，中国的消费者将面临双重打击。 油价连续7天的回落，在周洛华看来应该是对冲基金把美元打到他们的获利水平后，开始平仓了结，与之相呼应，美元出现反弹。“对冲基金很有可能继续观察美元的走势，我们不妨耐心等待，一旦美元出现利空消息，它们就可能卷土重来，再次在美元上放出巨量空方头寸，同时做多石油，使石油价格出现暴涨。” 周洛华说，如果美元基本面发生重大变化出现好转，在美国大选结束后，对冲基金就有可能像疯了一样站到美元一边而拼命打压石油，使油价出现暴跌。金融机构的头寸在3个月里必须平仓一次。到了11月末下次平仓结算日之前，油价的走势就会见分晓。撰稿／杨艳萍（记者）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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