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强 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经济学博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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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29日10:15 外滩画报 |
有人劝我也种点什么,我说要种棵大树:将来故地重游,也能学桓温攀枝执条,感叹“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搬家后向信用卡公司通报新址。新寓所所在的街区叫柿子树环路。服务代表听罢大笑,问我那地方是否真有柿子树, 我说这里不但名副其实,旁边的街道叫糖枫路,路边种的正是糖枫树。说到柿子树,我就要想起北大的柿子林,以前常有旧书 市,可惜我在北大读书 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柿子树了,就更谈不上柿子林了。印第安纳大学素以校园风光驰名,与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校区、康奈尔大学并列全美三甲,来美国前就久闻其名,见 了则颇为失望。旁人称赞,我必定大唱反调,北大燕园里湖光塔影、长廊通幽,皇家园林的精巧与底蕴,岂是寻常可比。偏偏 常有旧友来信,索要校园景观照片,只好拿着相机一通乱拍,想来看了就要抱怨名不副实。孰料个个赞不绝口,我问他们好自 何来,朋友说:“别的不说,就冲着校园里的绿化,就够让人羡慕的了。” 布鲁明顿不是通都大邑,没有高楼广厦,但是不必拓宽道路、破墙修路,于是草木繁茂,这就是小地方的得天独厚了 。我们系楼前立有一块铜匾,刻有印第安纳大学七十年前的校董在这块林地初建成时的致辞:“我相信草地与树木才是学校最 宝贵的财富,它们比图书馆、教室、实验室更能持久地为我们提供灵感。”所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在印第安纳大学的 校园,实在算不得夸张,到了春天则草长莺飞,当年徐志摩带学生坐在草地上讲英美诗歌,这种风雅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前就 决不罕见。夏天更是植物丰盛之时,路旁柳丝抚地,好像沈约诗云:“轻荫拂建章,夹道连未央”。更养眼的则是夹杂楼间的 百合,满地开着,有次与人说笑,百合在花店卖到五块一朵,这么贵的东西居然从没被人偷偷采走,简直有路不拾遗之风。 朋友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其实不无原因。几年前去新加坡,新加坡号称“花园城市”。李泽厚赞其“红花绿树”, 芭蕉树的确不少,我住的小区里也种得到处都是,卧室窗外就立着几株。李后主有词:“帘外芭蕉三两棵,夜长人奈何”。前 半句恰切,后半句则不妥:我每天一枕黑甜,哼哈过午,可叹的也只是昼长夜短。说它是绿化城市我没有意见,红花则见得少 ,说是花园,就有些夸张。两年住下来,见了布鲁明顿的一眼碧色就不觉得惊艳,可是在光秃秃的北京住惯的朋友,却要有一 番称道。 房后有个小院,上一家住户种了一丛矮灌木。有人劝我也种点什么,我说要种棵大树:将来故地重游,也能学晋人桓 温攀枝执条,感叹“木犹如此,人何以堪”。“十围”之柳可谓罕见,不过可以放心的是,不会看见美国的“张大民”,让树 从小房顶上伸出来。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