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前些日子去拜访住在北市豪宅的一位朋友，在他的家中看到一个毛绒填充玩具熊，甚是可爱，但是仔细端详，却发现在这个小熊的肚腩上，居然有一道红色的划痕，形状和位置都颇为熟悉和著名。我好奇地问朋友，他笑着指向刚满十岁的儿子。当时，那个小朋友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节目，电视上日本某个卡通人物正在以各种死法吓唬另一个卡通人物，抱歉那两个人不太著名，我不甚了了。
小孩子在小熊肚腩上画的红色痕迹，近日有了一个新的说法。台湾“3·19枪击事件真相调查特别委员会”1月17日召开记者会，公布调查报告，提出两个结论：一是陈水扁腹部创伤，不是于2004年3月19日当天下午在台南市得到的证物子弹所造成；二是此事件的主要动机，可合理推断应该是为操作选举，并且提出继续追查全部真相，罢免“总统”，移送“监察院”弹劾相关违法失职官员等。这个结论几乎人尽皆知，丝毫不让人感到奇怪；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台湾至今还有这样一群执着的人。
在肚腩事件将近一年之后的这个结论，让大家感到这个结论已经不会对现实政治产生任何影响力了。所要做的只是收尾工作，免得“真调会”草草落幕。倒是“真调会”召集委员施启扬说了句实话，他认为调查报告标志“真调会”阶段性任务已结束，这就是说，总算可以给人民一个交代了。其实真调会的同仁也知道，“无所从来，无所去”。他们的工作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多余的鸡肋，但是不做完，总是交代不过去的。或许这个交代并不能在政治上出现震荡，但是看上去还合情合理而且保全了当日抗争者的颜面。
但是此次枪击事件的最大影响，其实是在北市的那个豪宅所摆放的毛毛熊的肚腩上。台湾虚假政治对于岛内年轻一代甚至是少年一代的影响，通过媒体的放大，成为了这一代人对任何事物都抱怀疑和失望态度的基本理由。这就是台湾今后将要出现的“肚腩一代”。“肚腩一代”与我们这代人的区别之一，就是对于美好事物和追求的理想主义缺憾。从毛毛熊的肚腩上，我看到了小朋友们什么都可以涂抹的心态，也看到了肚腩一代对于生活的基本判断。学好三年，学坏都不要三天，一枪就行。今天小朋友可以在熊肚腩上学样，明天就可以在中华民国的肚腩上学样。“3·19”那一枪之响，把某些人打上政坛，却把一代人打下深渊。
纵观当今世界，民众对于国家和领导人的信任，是一个社会的最高信任。他们至少相信，以选票为基础的民主政治，对于人民的选择，至少是完全服从的。这种信任表示，人民服从国家权威，国家也遵守对人民的基本承诺，包括社会制度、法律规范、经济规则、以及安全。这种信任，是最基本的法治社会，以及政权合法性的由来。
不过我很担心，对于肚腩一代来说，这种“国家”信任已经没有了。在未来台湾岛内发展过程中，道德和法律会成为摆设，孩子们长大之后，会用各种方式展示他们的台湾肚腩，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肚腩就是用来获取他们想要而无法光明正大地要到的东西。
对于成年人来说，即便不相信现实政治，但是我们总还相信，真善美是社会关系的源泉，因为我们曾经享受真善美的眷顾和温暖。即便在“戡乱”岁月里，眷村阿伯入夜后还会满街寻找熟识的贪玩孩子，把他们送回家。但是对于今天的未成年人来说，他们所面对和经历的社会已经太复杂了。他们只知道，即便整个社会都在质疑和否定，但是权力依然可以代替一切民意，政治依然可以否定任何信任，“总统”依然可以继续连任，台湾依然看不到希望和明天。
顺便说一句，我与“3·19”有缘不仅仅是那只毛毛熊，还有在岛外的另一群人。我知道这些与台湾政治毫无关系的朋友们决然接手了对“3·19”案件的全面技术调查和模拟，并且面对几大箱的衣服日夜试验。恕我不能透露他们的名姓和居所，我怕“3·19”的假子弹会变成对他们的真子弹，或者流言和政治的毒弹。他们可能是教育“肚腩一代”的唯一希望，能不能行，这我还在观望。【作者】胡一渊(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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