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43名戒毒者染艾滋:毒品多种渠道流入戒毒所(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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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01日11:58 南方都市报 | ||||||||
毒品如何流入戒毒所内?戒毒者们向记者描述了全过程。 要买到毒品,首先要有现金。在戒毒所内,每名戒毒者有一张类似储蓄卡的磁卡,家属把生活费直接寄到每张卡的账户里,消费只能刷卡。
“和管教干部关系熟,就可以让家属把钱打进管教的银行卡,他们取了钱,再把现金交给我们。这样‘转账’一次,管教要按汇款总数20%至30%收‘手续费’。”几名戒毒者都说出了弄到现金的办法。 戒毒所所长俞宏秋表示,目前还没发现有民警有上述行为,“照规定是要被开除的。”但他也不排除,可能有个别民警,在不知情下帮戒毒者传递物品,导致毒品流入戒毒所。 拿到了现金,把钱交给即将解教的毒友,由他们出去后购买毒品,再想办法送给委托的人。 毒品流入戒毒所的途径五花八门。 “我们这里有拉泔水的杂工,他们通过解教的人员,一点一点弄进来的。”戒毒劳教所副所长刘登铭介绍,“有从后面的围墙,把绳子扔出去,外面的人绑上毒品,‘钓鱼’钓进来;用弹弓将钓鱼的尼龙丝打出去,晚上还绑上一个会发光的二极管,外面的人找到二极管,就把毒品捆在尼龙丝上拉进来。” 刘登铭介绍,戒毒劳教所的管理逐步完善,当发现现金不易管理后,改用磁卡消费;以前见面可以送物品,完善管理后规定不能再送任何物品给所内的戒毒者,“有人甚至把毒品贴在邮票上,寄信进来。我们正在考虑购买缉毒犬,购买探测设备,以防止毒品流进来。” 在戒毒劳教所,毒品的价格比“市场价”高出十几倍。 一名戒毒者说,在外面用50元可以买到“一分半”(一分为0.1克)白粉,在里面“一分”毒品分成五针,每针的价格是150元。“还要托人找关系才能买到。” 刘登铭掌握的情况是0.01克毒品的价格为145元,“这么高的价格正能说明我们打击毒品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否则,价格不会那么高。” 注射器比白粉体积大,更难偷带进戒毒所,所以就特别珍贵。“几个、十几个人轮流用,用完用热水烫一下就算消过了毒。”一名戒毒者说,“在外面注射,一块钱就能买到,每次只用自己的注射器,在里面只好共用。通常是好几个人围在一起等一支针头,针头弯了还要反复修理,实在不能用了才扔掉。有一次看见垃圾桶里丢了一根,偷偷地捡回去,放到床铺下。” 钱飞提出了另一条传染途径。在戒毒劳教所里,曾经学美术的他给别人文身。他说,生意非常好,要文身的人得排队、托熟人才轮得上。每月他有四五千元收入,这些钱最终都被他吸毒用掉。两年多时间里,他自称给两百多名戒毒者文过身。 钱飞向记者展示了他用圆珠笔和电动剃须刀改造的文身机。接通四节电池电源,马达就带动针头上下缩动。“文身出血,有时候不小心扎到自己手,很容易就感染了。针钝了磨一磨接着用。”钱飞说,他当时一点都不懂预防艾滋病常识,要不然也不会做那么多单活。 家属的行动 两次上访失望之后,127封情况反映信再次寄出,比第一次多出的7封是寄给媒体的 俞宏秋介绍,在2004年6月抽检发现六例艾滋病感染者后,该戒毒劳教所向福建省司法厅汇报,引起高度重视,决定组织普检,把感染者的伙食标准从每月115元提高到200元,为民警配发防护器材,请专家讲课培训,以及改造隔离室,以集中管理。 家属们却并不满意,在频繁的跑动中,他们慢慢熟悉起来,互相联系,商量对策。 12月15日,一名感染者和家属见面时,要求家属们“一定要在外面告状,让更多的人知道”。 “家属要求知道真相,但没人告诉我们。”袁健强的姐姐对记者说。 从2003年10月起,就有家属向儒江戒毒劳教所询问艾滋病感染情况,戒毒所的管教干部们的回答都是“没有、不清楚、还没接到通知。”戒毒者从管教和所里医务室医生那里,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复。 戒毒劳教所的做法被家属指责为封锁消息。副所长刘登铭告诉记者,戒毒所按规定办事,只能在感染者离开戒毒所时通知本人,感染者的家属由各地防疫站通知。 “既不告诉我们真相,也不采取任何防范措施,每个人都很害怕。”一名解教人员对记者说。家属们更迫切地要知道实情,包括亲属有没有得到治疗,每顿饭的营养够不够,以及戒毒所究竟应该负什么责任。这些问题,只能靠他们用上访、吵架,托关系,甚至发脾气才能一点一点得到答复,但更多的疑问都像泥牛入海。 1月17日,七名家属一起到戒毒劳教所。一名家属说,他们从10点等到11点,终于有一名干部出面和他们谈话,家属们最关心的问题有两个:1.为什么不通知他们;2.要求公布应对措施,限期明确答复。这名干部回答,两个月前就已经开会讨论,还没结果。 回到家后,失望的家属们决定给有关部门写信。担心自己的水平有限,家属请了一名高手代写,写好后打印120封,在1月19日寄了出去。这封信发给中央和福建有关部门及他们所能想到的媒体,因为担心别人知道亲人得了这种病,信上没有署名。 三天后,一名感染者给他的妈妈打电话,说隔离房盖好了,他正收拾东西准备搬过去。 不放心的家属们约好一起到实地探望他们的新环境。这一次戒毒所颇为配合,派人带他们参观了新的隔离生活区,“两栋三层小楼,第一层是活动室,二、三层住人,每间宿舍有三张架子床,每层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一名家属说,当时里面总共住了19个人。 就在参观前一天,家属们刚去过福建省信访局、公安厅、省委、司法厅上访,除了在一个部门受到热情接待,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1月29日,家属们第二次到福建省有关部门上访。一个部门的工作人员边打扫雷游戏,边听取了他们的汇报,一名家属询问接待人的姓名和职务,被轰出了办公室。但上访也有些收获,家属见到了司法厅一名副厅长,家属要求尽快治疗,副厅长告诉他们,有关部门正在研究应对措施。 在上访失望之余,2月2日,家属们打印了第二封信。与第一封信的内容基本一样,不过在信的末尾,12名勇敢的家属署上了他们的名字、电话和家庭住址。两天后,127封情况反映信再次寄出,比第一次多出的7封,都是寄给媒体的。 几天后,一名负责人承诺,家属可以随时进大门,任何时候找他都一定热情接待。但家属们关心的治疗等问题,还是没有答复。 家属介绍,包括所长在内的四名管教干部曾亲自到福清市,住在一家三星级酒店里,与部分家属“沟通”了两天。 一名参加过“沟通”的家属回忆,“沟通”时戒毒劳教所的管教们要求每次只和一名家属谈,但7名家属要求一起谈,最终“沟通”没有任何结果。 对家属的怒气,戒毒劳教所的负责人们表示可以理解,但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却无法接受,“他们究竟在哪里感染的艾滋病,最终要由专家鉴定。如果因偷吸毒品而感染,责任主要在当事人自身。我们依法办事,继续做家属的宣传、教育工作,并向人大、政府、政协、媒体等单位说明情况。” 毒品的通道 一名愤怒的家属说,戒毒所没有全力帮助吸毒者戒断毒瘾,却专心“搞生产”;所长介绍,去年抓获了五名偷运毒品的工厂技术指导员,已全部移送公安机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