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万鄂湘访谈:提高司法能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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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09日20:04 央视《法治在线》 | ||||||||||||
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万鄂湘 3月9日央视法治在线节目播出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万鄂湘访谈,以下是节目实录。 出镜:构建和谐社会是今年“两会”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一个和谐的社会离不开民主法治、公平正义。中国司法审判领域在2004年怎样体现出法律的公正,在2005年又有哪些亮点值得期待,这些都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今天,在十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肖扬做了最高人民法院年度工作报告。针对报告中关注的焦点,我们栏目专访
万鄂湘:我守住的是整个社会公平与正义最后一道防线,我觉得很多情况到踩线的时候,进还是退,真正起的观念的冲突,还是我对不对得起我这个职业, 万鄂湘 48岁 全国政协常委 武汉大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 曾任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 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 现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 大法官 在很多老百姓眼中,2004年是中国的法官们出镜频率较高的一年。一方面,吉林中百商厦特大火灾案,阜阳劣质奶粉案等重大案件和王怀忠、张国光等省部级官员贪污案件本身就吸引了公众的高度关注;另一方面,全国各级法院审结案件的数量又创新高,达到了787万多件。在法官们忙碌的身影背后,我们看到的是对法律的维护和对正义的伸张。 记者:我觉得每年在两会上做报告,对最高人民法院来说,好像是一个年度考试。您作为最高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对法院系统过去一年的工作怎么样评价? 万鄂湘:从我客观的观察,因为我也是全国政协委员,大家的评价来看,目前我审判工作也好,队伍建设也好,基层法院的建设这一部分都抓得比较紧。审判工作全年我们各级法院整个审判工作的总量达到了700多万件,实行的案件达到了200多万件,民事、刑事、行政审判是500万件左右。这些案件有4000多件是最高法院直接办理的,这是在全世界各个国家比较起来看,工作量是最大的。 最不满意的地方肖扬院长在报告当中也还是点到了,特别是我们的审判作风问题,审判质量问题,裁判不公的问题都依然存在。 出镜:普通百姓对行政机关的诉讼,被很多人形象的称为“民告官”。在日常生活中,老百姓开餐馆、办公司,需要相关部门审批。但是哪些审批是合法的,哪些是不合法的,从2004年7月1日起,一部新法——《行政许可法》指明了规范。围绕着民与官之间诉讼的风风雨雨,我们看到,法院在体现司法威严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亲切的气息。 记者:作为法院系统来说,在审判这类案件的时候,一方面是民,另一方面是所谓的官,有没有在审判这个案件的时候来自于政府部门的一些压力? 万鄂湘:我想这个是难免的。中国的法院系统跟行政之间的关系是千丝万缕的,简单地说,我们司法机关的经费是用土地去盖房子,还包括我们行政编制可能都是行政机关配给的,因此在这方面都是完全没有,我想不可能,但是也有做得很漂亮的,像上海,去年做过一些调整,上海在依法行政这方面,并且积极支持我们审判机关在行政诉讼这一方面帮助政府纠正一些不当的行政行为,起了非常好的带头作用。 记者:会不会这样做了之后,担心像您刚才所说的,一些基础的设施,包括工资,一些基础的经费会受到影响? 万鄂湘:的确有这种现象,但是这种现象现在应该是慢慢在减少。为什么呢?有一些基层的,或者是中层的行政机关的这些具体的“长”们,他们可能一时感觉到对他的本身职能部门的形象可能不太好,影响判决。但是对整个城市、老百姓对我们的工作,通过诉讼这样一个法律允许的方式去解决,比通过另外一种极端的方式,或者其它非法的方式要好得多。反过来可以检验我们行政机关在这一方面到底哪些工作做得不当,有了疏忽。 记者:就是说一个观念的转变,由行政手段转向司法渠道? 万鄂湘:对。司法的特点就是监听则明,他两边都可以听。我们有时候听这一边败了官司(的一方)他很有道理,因为他举出的证据,手里这些东西,他能感动地热泪盈眶,你可能是拍案而起,说这个案子怎么判得这么不讲道理?当你有时间,或者有机会再听这个案子的另外一方当事人也把他们的故事和他的证据,他的道理讲一遍的时候,你觉得他更有道理。因此我们就感觉到不仅是对老百姓,也对我们特别是搞行政,怎么做到监听则明。在你做出判断之前,能不能有机会同时听一下双方的有关这个案件,或者有关时间的申诉,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做出一些准确的判断。 ##片花 记者:近一年的审判工作可以说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以人为本,更加注重保护弱势群体的权益。 万鄂湘:对。怎么让老百姓打得起官司,应该有理的人打得赢官司,这是肖院长多次向老百姓、向全国代表的一个许诺。每年我们都要督促检查是不是兑现了,有多少农民工、贫困的,有理要打官司他又没钱的,我们应该适当去减免缓他们的诉讼费,去年我们减掉了十多个亿的诉讼费,老百姓只要符合我们的规定的,你到法院打官司,不需要交钱。 记者:您是全国第一个倡导建立法律援助中心的人,您觉得法律援助制度在我们国家实行这几年,起到效果怎么样?我们继续要做的还有什么? 万鄂湘:1992年我们就确立了武汉大学的社会弱者权利保护中心,现在已经有13个年头了。在援助社会弱者的过程当中,他们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净化,我想我们法学院不应该把这个只是作为一个法律援助单单简单的一件事情,他是在培养一代人的情操,一种奉献精神。我想法学院应该在这方面扩大法律援助的机构,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很多需要法律援助的人。另外一方面我觉得国家应该有专门的拨款。当然我们司法机关要加强法律援助和司法救助,数量加大,对象要增加。特别是在刑事审判这一块,有些被告就不请律师,或者是家里人不愿意请律师,这些我们就制定由法院来出钱制定律师来代理这个案件,为他辩护,这是尊重人权,保护被告人或者犯罪嫌疑人自己最后一点尊重的权利。 ##片花 司法解释是对法院在审判工作中遇到的重大疑难问题究竟应该适用哪条法律的一种明确。2004年,最高人民法院共制定司法解释21件,比上年增加1件。但是我们明显的感觉去年的司法解释特别有力度,原因就在于它们更贴近寻常百姓生活中的法律困惑、更贴近重大新闻事件中的法制难点。 记者:很多老百姓可能认为司法解释可能是法律方面的规范,跟我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万鄂湘: 我记得香港一位法学家说过,在中国打官司不懂司法解释那是完全行不通的,因为它的具体性、实用性、它对某一类案件的直接指导性可能是律师、当事人和法官、检察方面不可能少有的一个工具,或者是一个标准。今年出台两个非常重要的司法解释,一个是有关建设工程价款的司法解释,就是在建设工程当中可能发生一些欠款,那么要了解这样一个官司过程当中,他可能钱不够整个工程的造价,那么哪一部分的钱应该先花出去?谁的权利应该先受到补偿呢?我们首先决定农民工的工资必须有限受到补偿,这让广大农民工非常高兴,包工头也非常高兴。另外一个就是关于审理工程施工合同的纠纷案件当中,我们一个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下级法院也积极响应,像北京高级法院去年专门有个绿色通道,快立、快接、快审、快结。我也是政协委员,我看到今年有关清欠农民工工资这方面的提案基本上没看到,什么原因?基本上这些问题在去年我们司法解释、审判工作特别是还有建设部的工作,还有我们各级政府帮助清欠这方面,真正来说,中央政府也好,地方政府也好,为民得到落实。宗旨到位了,农民工这方面得到了实实在在得到好处。 ##片花 案子判了得不到执行,该怎么办?2004年最高人民法院探索出利用社会信用体系来破解“执行难”问题的新途径,这就是执行案件信息管理系统。这个系统将把全国各级法院的执行案件从立案到终结的每一个步骤都公开,因此拒不执行法院判决的当事人将受到社会全方位的监督。被执行人一旦不履行判决,就很难向金融机构融资,注册新公司、购房买车,甚至个人消费也将受到影响。 记者:执行难,老百姓把它形象地称为是打法的白条。我知道我们最高法院最近建立了一个全国案件审理情况的信息管理系统,您觉得有了这样一个全国范围的信息管理系统之后,对于解决执行难会起到什么作用?01:38:21:00 万鄂湘:我们建立这个全国的有关执行单键信息管理系统就是为了加强最后一点,怎么样让败了案件的当事人,不要为了几万块钱,甚至是十几万块钱,就丢掉了自己一辈子的商业方面的信誉,我们这个系统当中,可能就是经常向工商,向银行,向其他需要这些信息的咨询机构,提供这个档案,你这个人在法院打了多少次的官司?办了以后,顺利执行得有多少??办了以后拒不执行的有多少?这个不仅仅是对银行我们工商执法机构,或者是税务机关,给你一个将来生意上的伙伴提供这样一个信息;就让你回到尊重合同、尊重判决,自觉履行法院判决上来。 ##片花 出镜:提到基层法院,一组统计数据显示:基层法院的数量占到了全国法院总数的80%以上,全国80%的法官是基层法官,而全年80%以上的案件都在基层法院审理。围绕着80%这个数字,报告中一针见血的指出,加强人民法院基层建设,重点是提高基层法院的法官素质、审判质量和水平。这也是提升全国法院执法能力的重中之重。 记者:我们都知道去年法院工作特别提到一个数字是80%,基层法院承担了相当多的审判工作,但是我们不能讳言,很多案件审判的问题也是发生在基层,为什么这个问题会出在基层呢? 万鄂湘:我们过去很多基层法院,包括中级法院,配备的这些法官他们都是没有真正受过专门的法律教育,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有这么多的诉讼量作这个地方,你没有人去裁判也不行,因此可能我们还有工作人员没有经过真正的法律方面的学习或者是培训就走上了审判岗位,基层法院在这一方面来说,他可能面对的问题比高级法院、中级法院更多,为什么量大, 还有一个真正的名牌大学的真正的好大学生他不愿意去,人家生活比较艰苦,特别是中西部地方。谈到这个方面我觉得也有一些困难,我们也要体谅我们基层法院,生活艰苦,我们全国目前欠工资的总额,群众基层法院达到5.1亿,法官没有工资发,上半年发了工资,下半年工资没有着落。我们反过来也要体谅他们,我们要补充新鲜血液现在是非常非常困难,不仅是原有的优秀法官我们留不住,我们去年一年中西步或者贫困边远地区的法官流失量达到一万五千多人,为什么呢?同一个行业当中的收入差别太大了,都是法学院毕业的学生,一个做法官,一个做教授,一个做律师,他们工资差别可能是十倍到一百倍。 记者:我们面对这样的客观条件,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基层法官的素质还相对需要提高,您作为最高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又是主抓队伍建设,怎么办? 万鄂湘:首先加强培训。主要是对法官制作裁判文书,驾驭庭审能力,还有变法习理的方面要达到一个感知的飞跃,除了业务以外还要回到政治和道德这个方面,作为一个法官你要崇尚这个职业,你要热爱这个职业,特别表现为敬业,敬业就是把你真正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要在你的最终产品上体现除了的,敬业精神和敬业的本质。 记者:但是我们非常欣喜地看到,涌现出了像宋鱼水这样的基层法官,包括媒体在宣传宋雨水的先进事迹的时候,不光光像以往那样,只是注意他的精神,包括对法律的公正、裁判尺度的把握,更关键的是突出了他对专业业务素质的掌握,这个是不是也是我们进一步下边要提高法官素质的趋势? 万鄂湘:对,我觉得宋雨水他有一个让我们全国法官都值得在业务说去学习上仿效的,她做到裁判的结果是胜皆服。我觉得一个法官能让双方当事人裁判一个案子以后,输都输得心悦诚服的话,那么你这个法官就真正起到了一个消解社会矛盾、创造和谐社会当中您应该起到的作用。 记者:但是现在我们不容回避的一个事实,有些司法审判工作当中,特别涉及法官的个人行为,可能腐败的现象,对于这样一个情况、这样一个现象,我们作为最高法院来说怎么样对待,怎么解决? 万鄂湘:这也是我们年年工作的重点,也就是报告当中提到的,怎么样加强司法队伍建设。2004年看来,我们看到法院当中违法违纪的案件人数降到百分之十四点几,这是我们这两年工作作出的初步成效。但是这个工作还有很多要做。我们采取的一些具体方法,跟律师之间管理要划清界限,还有和当事人之间也要一样,更多我觉得我们是对法官要进行一些理想方面的更高层次的教育。 记者:最近人们的议论比较多的问题就是法官和律师的关系问题。去年有两个文件,一个是最高法院系统下发的,另一份是律协下发的,都是禁止法官和律师非工作状态下的一种接触,我知道万院长,你本身也是学法律专业出身的,您的同学,或者过去有的同事现在也在做律师,您在法院系统内怎么样能够摆平,协调好这个关系呢? 万鄂湘:从我们职业道德方面或者是我们的有关的职业操守,或者是我们的纪律有关方面看,做出一系列的规定就是要在法官和律师之间筑起一道隔离墙。这些隔离墙主要的目的刚才你的用词很准,就是工作状态。这种情况就是法官和律师之间除了在庭审之间可以面对面的辩论、请求回答问题,发表你的代理意见,或者辩护意见之外,其它情况不应该有单独的接触。我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我们的法官从穿着上、从餐桌上,有时候就因为这个东西被拉拢下水的也有,回到书桌上。我的本行就是做一个教书匠,做一个教授,我希望我们法官时间更多花在学习上。 ##片花 2004年,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决定对人民陪审员的界定是:依据法定程序产生,依法参加审判,与法官同权。从今年5月1日起,人民陪审员制度将正式实施。人们期待着,一种来自法院系统之外的监督力量能给我们带来更为公正的司法环境。 记者:人民培训员走进法庭坐在这个审判席上,您觉得这是体现了一种什么样的法律精神? 万鄂湘:我们以前说我们的审判庭对所有听众、观众公开、凭身份证,简化手续你可以来听。但是审判台上坐的这一批法官还是法院内部的人,怎么让这些审判台上这些法官不仅有我们真正的法官,也有从人民群众当中自己产生的这些人参加审判活动。我想首先体现了一种民主,但是更加公开,这就不仅是审判台下的公开,已经达到了审判台上的公开,他们参与进来,我想可能有利于一些真正的事实的审理可能更客观,我们做的结论更公正。 记者:和谐顾名思义就是减少社会矛盾减少社会纠纷,法院在构建和谐社会方面,你觉得这些方面应该继续发挥自己什么作用? 这次我在两会上,唯一提的一个方案就是怎么样发挥机关在构建和谐社会中的作用?我想和谐社会并不是一个矛盾的社会,可能还是一个充分发挥的社会!关键是要通过合理合法的渠道去化解这些矛盾,审判机关怎么化解矛盾我想诉讼调解,打一半的,还可以调解,法院在这方面做更多,更积极的工作。争取明年或者是今年的诉讼审判,或者是诉讼条件,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有一些法院已经达到的70%。做出很好的榜样,我想我们今年法院应该加大这个诉讼条例的工作,使这个和谐社会多增加一些有利的因素。 出镜记者:在过去的一年里,从王怀忠、张国光等省部级贪官到阜阳劣质奶粉事件、西安宝马彩票案等相关责任人依法接受审判,我们感受到的是法律的铁面无私、对弱者权利的保护和对正义的维护;而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法官宋鱼水到一件件贴近群众的司法解释的出台,我们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司法为民的春风。展望2005年,我们期待着,为构建和谐社会,全国各级法院能提供更加有力的司法保障,凸现出法治进步与公平正义。 相关专题:法治在线节目实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