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蕾:我爱你但和你没关系(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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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10日18:58 南方人物周刊 | ||||||||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剧照 《我和爸爸》海报 资料图片 徐静蕾 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图/imaginechina 先甭谈什么女权不女权,我认为根本就没这么一说。在我看来,《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那个女人所实现的爱情独立,才是那些整天喊女权的人根本做不到的。 何东疑问 最近在杂志上见到两张徐静蕾的照片:一张是她不久前出席自己导演的新片《一个陌
徐静蕾真是那么“清纯”吗?她本人及其作品,也真的如“邻家女孩”那么叫人瞧着顺眼、和他人相安无事吗? 我猜测不透,重拍《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仅仅因为她曾被小说感动?还是她对之后的电影发行包括参加电影节,都有某种预测和估计? 她所说的“当代女性在爱情里只关注自己的感受”,究竟是一种全球化的所指,还是她观察身边现代女性后的有感而发?或者说只代表了她自己对爱情的一种态度?同时,我还猜疑,这部电影是否掺进了她个人感情生活的体验、情绪、甚至恩怨? 我注意到徐静蕾近一两年虽然接受采访次数并不很多,也没有整天往报纸上扔一篓子时髦废话再竖几张花样照,可她说话时的状态却和过去大不一样,她现在表达什么意思,不但越来越主动甚至已经具有某种出击性,而且也越来越显出她本性中的自我、硬朗、准确、冷静,可她真正打开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说:“我自己对《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非常有信心,因为我是一个不容易被打动的人,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感动了我,我想也能感动别人。”那么除了电影本身,生活中还能有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使眼前这个已经相当陌生的徐静蕾被打动呢? 徐静蕾自述 意外得奖 去年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特别设立了新导演奖,当时脑子里是闪过一下,要是特走运的话,能不能撞个什么“新”奖?可真一到那里,天呀!那么多电影参赛,到处都贴着海报,什么惦记都没了,都忘了我是来参加电影节的,其实电影一部也没看,权当是来度假,因为刚从日本做完后期赶过来的,人也很累。天天就一个人在大街上拍照片。 拿到这个奖确实让我相当意外。 后来有一天出去吃饭,别人告诉我旁边桌上坐的全是电影节的评委。饭快吃完了,我们认识的一个女的就领着一个美国导演过来,说他很想认识你,然后他就跟我聊了一会儿,他不是泛泛地说:哎呀!我很喜欢你的电影,拍得真美呀什么的;而是很直接地告诉我:我非常欣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最后一个镜头,还有舞会那场戏。他走之后,边上的人说他是评委。我还挺吃惊的,因为一般评委都挺避讳的,不会这么主动过来搭话的。接着我又认出那个桌上的另一个老外,他之前在饭店走廊里拦住我问:你是不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导演?我英语也不好,就只能点点头,他说我很喜欢你的电影。哟!我当时心里挺高兴,起码还有两个评委喜欢我的电影,是不是有点戏呀? 正式宣布那天,我去附近一个现代艺术馆看展览。当时我在一个展厅里待了很长时间:里边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是5块全黑的银幕,上面是用特别特别慢速度放映的海洋深处图景,5个天使创造世界的故事,别人进来瞧一眼都说太恐怖了,可我根本不舍得走。后来是我弟弟进来叫我,说:你怎么还不出来呀?我就跟着他一齐往外走,脑子里还惦记着刚才展厅里的黑幕和深海呢。这时突然来了一电话,说你得最佳导演奖了。哎哟!我脑子一下都没转过来,第一感觉就是我这也太走运了,怎么就让我给得上了?一般电影节给奖都会偏向一点那些有社会背景、有政治因素的。可我那片子没有这些,就是一个很纯粹的爱情故事。得“金贝壳”大奖的就是讲伊拉克战争的,可我的片子主题很小,从一开始我就想避免那些过于复杂的社会因素,因为我认为一个电影所能涵盖的意义真是太有限了。宣布之后,我又碰上了那个找我聊的评委,他说我们第一次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时就认为一定要给你一个奖。 10年后再看,不一样了 最开始是打算要翻拍一个早期的战争片来着。而且还认真重看了一遍那个电影,甚至连版权都谈好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如果拿这个题材到南方的海岛去拍,一定会拍得非常漂亮,而且里边还包含了种种商业电影的元素:革命、战争、男女爱情、恩怨复仇。可一动手要改本子就犯了难,怎么下手也进不去。后来就和朋友商量要不然再看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小说我10年前就看过,当时是按琼瑶小说的路子给看了,就认为是一个痴心女子和负心男人的爱情故事。看完了心里恨那个男的,真够坏的,甩完人家就完全忘了,那女的也太可怜了,巴巴地爱了人家一辈子,人家根本不认识她是谁。10年后拿起来再看,一下就觉得那个男的才是真该被可怜的人,白活了一辈子,女主人公才真够狠毒:我深深地爱你一辈子,可最后等我死了才用来信把全部感情都告诉你,却又让你想不起我、找不到我;似真又似假,完全颠覆了那个男人对感情的自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彻底的怀疑。我一直觉得,做人做事,没有什么能比一个人对自己产生根本怀疑更可怕的事情了。 我10年前和10年后读这部小说都流泪都感动,可当年是为一个女人的伤心爱情而感动,再长大以后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了。所以拍这部电影的动机,也反映了我自己在这10年之间,对男女情感、对人生的许多微妙的心理变化。 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表现爱情的电影很多,可现实生活中的爱情往往不尽如人意,一类情形是两情相悦,婚后繁衍后代、感情渐渐归于平淡;另一类是我爱你半斤,你就得爱我八两,其实这属于斤斤计较的男女关系,绝非让人心荡神驰的美好爱情。真正的爱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爱你,但和你没关系。 可能有人认为《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非常不女权,而且完全站在了女权的对立面上,认为我们女人凭什么就要对男人这样?任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觉得这是非常拧巴的观点。无论是男是女,谁也没有该怎么样,谁也不欠谁什么。在我看来,《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那个女人所实现的爱情独立,才是那些整天喊女权的人根本做不到的。她不是整天很外在地说“我爱你”、我爱一个人爱成了什么样、我的爱情是为了争取女性进步,等等;她就是完成了自己的感情。我觉得这才叫硬女,才叫狠女。她这种硬和狠不是跟男人或别人狠,而是自己跟自己狠!我就是想这样我也做不到,要是我喜欢一个人,我总得让他知道,对方不坚定我还得争取争取。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这个女的不一样,她自己爱了,但她并不要求对方怎样怎样,她自己的感情非常完整。所以我觉得这个人物一点都不落伍,一点都不像那些女权主义者指责的那样。她是一个完整无缺的独立女人。 我爱你与你无关,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歌德说的。而且在男女相爱当中想不独立也不行,要不然就是有一方被孤立,因为每个人和另一个人再相爱,其实还是非常孤独的,还是他(或她)自己,两个人永远都是两个单独的个体,谁也不可能成为他人,你想改变别人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演完《我爱你》,真正被打开 我觉得自己是演完《我爱你》后被打开的。虽然人们对这部电影褒贬不一,但我恰恰就是在这部电影里真正发现了自己还能完成一种自我掌握。所以我特别感谢张元。他当时就是让我自己整场整场地表演,什么时候节奏该起来、该下去,什么时候该说话或者不说,这样的自由发挥让我找到一种自信——我发现,我能填满导演给我提供的这个空间。之前我在表演上一直是很不自信的,比方说流泪,我当场也能哭出来,可那全是靠招术和技巧。但到了《我爱你》,我感觉自己确实找到了一种节奏也学会了一种控制。其实后来做导演和这些也是相通的,就是掌握、控制节奏。我们有时候感觉某一部电影不成功,其实追究到底就是节奏不好。因此我认为节奏和气氛对于电影、对于表演、对于导演都太重要了。 很不自信,很封闭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做法。本性难移,我现在仍然还是有很不自信甚至很封闭的时候。比如被人拉着去参加一个时尚活动或者什么发布会,我就会很不自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我觉得大家反正都是来赶一回时髦,我就只能端一杯饮料傻站在那儿,这样的场合再让我练习几年,我还是找不到感觉也找不着一丁点自信。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其实跟我个人和我所想的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来也就是跟大伙凑个热闹完成一个起哄而已。 可如果是另外一个新闻发布会,我导演的电影别人看完了,大家围上来向我提问题,我就会有绝对的自信。因为前后所有的创作过程我都是一直参与其中的,它是怎么回事我太清楚了,所以到那会儿你问什么都问不倒我。(何东采访 徐静蕾口述) 相关专题:南方人物周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