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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人物周报:方成幽默人生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9日18:54 时代人物周报

  以笔代枪,涉笔成趣,漫画家方成凭着自己对各种社会时弊的理解,绘出了一大批脍炙人口、发人深省的漫画作品,同时,亦痛快淋漓地成就了他的漫画人生。

  丁聪、方成、缪印堂这三位中国漫画界的元老级大腕,于3月12日齐聚北京王府井新华书店,拿着《我的漫画生活》系列丛书与读者见面,这套丛书主要收集了他们三人的漫画艺术与生活随笔。既算是一次艺术总结,又算是一次人生总结。

  方成的《武大郎开店》、《神仙也有缺陷》等代表作以其深邃、独特、精巧的构思,使不少漫画爱好者争相临摹。后来,他又潜心研究起了关于幽默的学问,并且,这一研究便是二十几年,一发不可收拾。方成甚至认为,他所完成的研究是“世界上还尚未有一人能做到的。”

  可以说,在漫画领域,方成可谓样样皆精,除一般的讽刺漫画外,他对新闻漫画、漫画速写、漫画插图、人物漫像等同样游刃有余。尤其是他的人物漫画像,独特高妙,笔下的侯宝林,不但幅幅传神,甚至比照片更能反映出这位幽默大师的内心世界。对一般的漫画家来说,一幅人物漫像,能达到“形似”即可,但对方成这样的“漫画高手”来说,“形似”仅仅是最起码的条件。“我觉得他的漫画很有穿透力,而且是真正的幽默,我想,这反映了他开放、幽默的人品。”经常撰写美术评论的向隽说,他也常常临摹方成的漫画作品。

  “我可不想当被天天供着的老人”

  方成第一次接到约访的电话时便很直截了当地说“说什么呀?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想再去重复了,一些事情老是讲来讲去的,有什么意思啊!我真的说烦了。”算起来,方成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这些年里,他不知接受了多少次记者的采访,况且自己每年还要出一两本书,确实该说的,想说的都已说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什么新鲜话题,他一般都婉言拒绝。

  见到方成时,医生刚在家里检查完他的身体,临走前,让他多吃些蔬菜和营养品,少吃油腻食品,对于医生的嘱咐,他实实地答应着“好,好!一定,一定!”不过,看上去,方老的身体还很硬朗,走路的样子很稳健,也有劲儿,没有一般老人因身体发虚带来的颤颤巍巍。2002年,他曾在一篇文章里说;自己除了耳朵有点聋,与人聊天须戴上助听器以外,身体其它部位都尚能正常运转,甚至,在必要时还能追上公共汽车。记者问他现在是否还有追公共汽车的劲头时,他回答是“照追不误!”。据说,他还经常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北京大街小巷风驰电掣地狂奔,让很多人甚为惊讶,没有人把他与八十几岁的老头联系在一起。一位澳大利亚漫画家羡慕不已,十分真诚地向他讨教养生之道。他的秘诀只有一个字:忙。

  他说:“头脑不动的人,容易患痴呆症,而忙于自己所爱,则利于养脑。”方成曾是一名资深“烟鬼”,早先,每天没有二十多支香烟,不能打发,可现在因忙于写文章、作画,一忙之后便把抽烟的事忘了。忙中偷闲时,一天抽上四五支烟就足矣。

  除此之外,他还十分好酒,但每餐均把量控制在一杯以内,医生让他只饮绍兴黄酒,而且还是花雕加饭酒中最便宜的一种。他奉劝世人:如果万一想不开,千万别急着找上吊的绳子,只需几杯好酒便可解闷消气,酒能醉人,亦可养人。

  与他聊天时,他总能突然冒出几句出其不意的幽默,把人逗得捧腹不已,还有那近乎于肆无忌惮的爽朗笑声,富有感染力,让人听起来既清爽,又解乏。怪不得有人评价他身上“有那么一股子文侠之气。”

  有人问他为什么成天老是那么乐呵呵的,究竟里面有什么道道,他说,“幽默是一种出世之道,也是养生之道。”

  “我才不愿意当那种天天被人供着的老人,我凭什么要把自己当成老人看待?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啊,每一年我还都要到处走走看看。”

  “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进门寒暄了不久,方成看到了我赠送的报纸封面是孙中山,便打趣道:“这是我们老乡啊,孙先生回乡祭祖时,我的父亲还和他合过一张相呢。”

  方成原名孙顺潮,出生于广东省中山县(原香山县)的左步村,离孙中山的翠亨村不远。在不大的左步村里,住着欧、孙、阮三大姓氏,旁姓甚少。方成说:“在左步村里,出了两名文化人,一位是电影演员阮玲玉,另一个就是我。”

  有意思的是,在中国近代出的漫画家里,数中山籍的漫画家最多。老一代的有黄苗子、特伟,早已去世的女漫画家梁白波、江有生、方成。五十多岁的有方唐。当记者问方老说,你之所以成为漫画家,是不是与中山县的风水有关,方成神秘地微微一笑道:“我看不尽然”。

  方成最早的梦想是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但因考试时有一科“智力”课程不及格,被认为“智商不够”。高中时被学校逼着搞宣传工作,打下了一定的基本功,所以才搞起了漫画。方成的漫画事业属“半道出家”,1942年他从武汉大学化学系毕业后,在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当助理研究员。在战事不断的年月里,能找到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实属不易。不过,方成仍迷恋于漫画创作,研究社显然让他没有机会发挥自己所长,加上当时情场失意,让方成的日子过得并不痛快。

  1946年,他辞去了“黄海”的职务,只身闯荡大上海。“解放前,哪里都不能画讽刺漫画,只有上海能够画有鲜明政治主张的讽刺性漫画,因为上海有租界,所以比较开放。”这就是方成选择去上海的目的。在当时很多都市文化青年眼里,上海是实现自己的文化理想的最佳去处。

  方成在上海的第一份工作是一位名叫皮特的美国人给的。有了稳定工作,方成便可以大展拳脚,他当时在《大公报》、《文汇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自己的漫画作品。可两个月后,他因画了一副讽刺美国人的漫画,让美国老板甚为恼火,要把他的漫画撕掉,方成情急之下拿起酒瓶就冲上去抢,美国老板看到这阵势吓坏了,只好把漫画还给了他,但他被解雇了。后来,他又得到当时最受读者欢迎的时事杂志《观察》周刊主笔储安平的赏识,把他聘到《观察》周刊负责组建漫画版。几个月后,他便在大上海扎根立足。政治空气日益紧张,上海白色恐怖加剧,于是他又去了香港,加入了由共产党组织的“人间画会”,张光宇任会长,游允常、王琦、黄苗子、黄永玉、廖冰兄、丁聪等都是会员。

  谈起时下很火的黄永玉时,方成说,“黄永玉啊,那是小朋友,小弟弟,他比我整整小六岁呢,他还到处跑,他的身体还可以。”在香港时,方成曾与黄永玉住在香港九龙荔枝角的九华村一个农家小院里。同时,这个村子还住着黄薇夫妇、臧克家、李岳南、叶筠夫妇等人。方成说,“香港九华村的生活真有点像是世外桃源,故事多多,有趣得很。不过,在香港的那一帮内地人中很多都不在了。”往事如过眼云烟,一去不返。

  香港长达三年的客居经历,岁月变迁,物是人非,但都尚存几丝旧时情怀。后来,方成也去过几次香港,那个曾经田园牧歌、炊烟袅袅的小村落,早已被摩登的高楼大厦替代,黄永玉之所以斥巨资在香港购买寓所,这与解放前的几年香港生活不无关系。

  解放后,方成与许多内地文化名流一道回到内地,他先是到了《新民报》社(《北京日报》前身)任美术编辑,然后调到《人民日报》任美术编辑。经历了“文革”的岁月,也经历了改革开放、物欲横流的全球化时代。按方成的话就是“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幽默是源自对生活的热情

  方成现在的新寓所在机械工业学院内的一栋30层高楼里,面积有一百多平米。几年前,他还住在一套面积不到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十分拥挤。由于是单位统一盖的,既要是单位“位高权极”的“功臣”,还要能付得起一笔数额不菲的房款,这两条可把老爷子难住了,为此,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可能没有“资格”享受呢。后来,老家中山市政府的相关领导到北京来拜访他时,一看他的住房条件艰苦,便主动出了一部分钱,帮他解决了住房问题。这下让方老乐得不行,他说自己现在住得比五星级酒店还舒服,并向我们开玩笑说,“进‘五星级酒店’就是麻烦,来来去去都得换鞋。”

  其实,不管何时何地,幽默似乎贯穿了方成的整个生活细节。

  谈起对幽默的理解,他说,一只猴子玩一个杯子,大家都笑了,那是滑稽。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从天上掉下一个皮球,正砸在这个人的脑袋上,人家看了都会笑,如果这个人再是个秃头,大家笑得就更厉害了,这也是滑稽。

  幽默这个问题的确不是一个定义就能说清的,为此,他花了很大功夫去阅读许多研究幽默的经典著作。当然,把方成由一名单纯的漫画家引向对整个民族幽默文化研究的,主要源于他与好友侯宝林先生之间的一段故事。

  有一天,侯宝林来,问他到底什么是幽默。方成一想,唉,自己画了一辈子漫画,搞了一辈子幽默,还真不是特清楚幽默是什么。于是两人把李滨声约来,聊了一上午,但最后还是没搞清楚。方成是个认真的人,从这以后就开始查阅国内外各种关于幽默的资料,这一查便发现了问题。他查了林语堂写的《论语》,包括鲁迅、郁达夫写的,但都是写幽默有什么好处。于是又查了《辞海》,但其中说幽默是一种修辞方法。方成一想,不对呀,我画的漫画挺幽默的,可是一个字没有,到哪里去修辞啊?再比如,侯宝林说的“一个自行车除了铃儿不响哪儿都响”,这也不是修辞呀?修辞是有格式的,有方法可以学,可幽默学不了啊!

  “我为什么要花那么长时间去研究幽默?因为我觉得幽默是一种高级的文化,这种东西可以改善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他甚至认为,一个国家与社会的幽默感如何,是检验这个社会和谐程度的标准之一。

  由于与侯宝林交情甚厚,他老爱拿侯宝林的幽默感举例子。

  有一次,“造反派”在体育场批斗周扬、田汉、阳翰笙、夏衍时,侯宝林先生也被揪到体育场。于是,他心里想,能和这些高级官员一道挨斗,机会难得。造反派开始对台上的周扬、田汉等人逐个地展开批斗,侯宝林一直耐心等着喊他的名字,没想到斗完了前几位后,斗争会结束了,于是侯先生便大声说:“嘿,我白等啦!”

  这样的故事都是侯宝林先生给方成讲的。方成之所以孜孜不倦地用文章、口述等方式来传播这些幽默故事,一方面他欣赏侯宝林的人品,更重要的是他想通过它们表达自己的生活态度。“其实,‘文革’对不少人造成了伤害,但我们没有办法拒绝幽默,就像我们没有办法不热爱生活一样。因为,幽默归根到底是源自对生活的热情。”

  讽刺漫画一定是幽默的

  漫画的讽刺性固然有疾恶如仇的一面,同时也更应有幽默含蓄的一面。在方成的漫画作品中,我们不难寻觅到这种痕迹。《传统表情》善意地告诫人们不能“重男轻女”,《天在哪里?》是一个极具哲理诗般的漫画;《新背心》调侃式地描写了生活的一隅;《六十年的变迁》从生活图景和人生的变化重现了人生世俗的演进;《壮志不已》则栩栩如生地反映了充满生活情趣的老年生活……。方成认为,出色的漫画家应是有文化高度和思想高度的社会评论家,却时时不应忘记这“高度”正是来自于社会生活的深度,漫画家骨子里一定要有幽默感,有了幽默感,才能创作出让看客发笑的作品。而且,还要笑得很高级,因为笑声背后确是漫画家倾注的社会思考。

  但是,毕竟时代变了,商业追求从某种程度上替代了社会理想,信仰、社会责任感统统敌不过时尚消费品的魅力。如今的都市青年成天沉溺于日本动漫等艺术的“舶来品”,朱德庸、蔡志忠、几米等青年漫画家成为了津津乐道的时尚谈资与偶像。

  记者问方老,让他对自己的同行也是老乡的廖冰兄,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时,方成沉思片刻后说:“在中国所有的漫画家中,廖冰兄是最让我佩服的人,他的艺术才华与大公无私的精神的确值得我们学习。不像有些人,说一套,做一套,随意改变自己的立场。”

  他还说,“朱德庸的作品,也非常喜欢,觉得幽默,好。有时候累了,看看朱德庸的漫画,就不累了;有时候心烦睡不着,看看,就觉得心情舒畅了,一下能睡个好觉。”当记者问他知不知道周星驰时,他说不知道,但却对他有浓厚的兴趣,希望把他的电影买来看看,研究研究。

  虽然口上说已不关心国家大事了,但是方成却常常通过报纸、电视等媒介来捕捉信息,面对记者的采访,他时不时发出一些零星的感慨:

  “我记得上小学时,每天的活动多得不得了,我经常跑到市场看小说,听相声和说书,现在孩子可不能与我们那个时候比,不懂人情世故,什么都不知道,成天就是学习、死读书。身体也不行,一个个都戴眼镜。”

  “我总感觉我们国家以后最大的问题都会出在教育上。” 本报记者 韩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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