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 睿
我先说两条报道。
台湾《中国时报》3月18日报道，台湾“内政部入出境管理局”3月15日邀集相关业者在“民航局”开会，根据其“两岸人民关系条例”第九条规定，要求航空公司和旅行社必
须按日将去大陆的旅客名单，包括姓名、护照号码、出生年月日等个人资料以电脑上传其“入出境管理局”存查。旅行社和航空公司业者群起反弹，表示对此要求难以配合。
美国《洛杉矶时报》3月12日报道，中国民政部上个月说，2004年的离婚率比前一年猛涨超过21%，有160多万对夫妇在2004年离婚，比2003年多出30万对。离婚率上升主要是由于离婚程序简化了，先前的婚姻法规定，夫妻在结婚或离婚前必须征得工作单位的证明。就算得到了上司的应允，还得过负责办理离婚事务的官员这道关。夫妇在离婚前必须经历一个月的“审查期”，其间双方必须出席这些官员安排的所有会面，否则离婚申请就有可能作废。那些不堪这种压力、碍着面子的夫妇只得作罢。
这两条消息有什么联系吗？旅行社和航空公司业者反对台湾“内政部”的规定，因为新规定使得台胞到大陆的手续变得复杂了，增加了人们出行的成本；而大陆人欣然接受快速离婚恰恰证明，新婚姻法的出台简化了原本繁琐的离婚手续，使离婚变得“便宜”起来。对这两项政策，人们的反应大相径庭，是因为前者增加了行为的交易费用，而后者却减轻了交易费用。
曾经有人戏说，中国人见队就排，因为计划经济时代排惯了，好像只要有队排就有买到好东西的机会。假设有一个人为买经济适用房，排了一个小时的队。倘若这个人可以利用排队的一个小时工作，赚取10元工资，那么他这一个小时起码值10元；在这一个小时里对社会的贡献，也起码有10元。但是，花一个小时去排队，这一个小时便白白荒废了，社会没有任何人因此得益。“出境新规定”和“排队”一样，都是对任何人都没有收益的交易费用。
我们买东西都希望支付的货币越少越好，人的行为选择也一样，也都是朝着“便宜”的方向行事的。哪种选择的代价低，就选哪种。去商店买东西的时候，一般都会问问能不能退换。“能退换”的承诺就像给消费者上了保险一样，会使人们买单痛快许多——反正出了问题能换新的。但是到家后，即使发现了什么缺陷，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懒得再跑回商店换了。去饭店吃饭，打折和返还赠券两种方式，不论哪一种，优惠下来最终支付的钞票都一样。但消费者大多喜欢前者，为什么呢？返还赠券意味着你必须还要回来消费，“回来”就意味着费用。
也许很多人对“交易费用”这个词感到陌生，但几乎每个人都在多多少少地节约着交易费用。平日里出门谁都不想赶上上下班的交通高峰期，就是为了避免在路上耽误时间。NBA的球票，单场票一个赛季定好了以后很少改动。有的时候甚至是几个赛季都沿用传统的收费方案，直到觉得不适应了，才调整票价。每个球队在一个赛季中要将整个赛季的票打包一起卖，所以它们必须提前把整个赛季的套票价格规划好。为什么不根据对手的好坏和观众的多少即时调整票价呢？这还是交易费用的问题。买过球票的人都知道，同一场球赛，连号票与非连号票票价不同，前排与后排的票价也不同，“价格歧视”已经淋漓尽致了。要想即时调整票价，就必须知道每场球每个价位的需求分别是多少，而要想获得这些信息，代价可是相当大的，大到与其调整还不如不调整。
经常往返于南北方之间的人都会注意到，在南方大部分地区所流通的货币，五元以下的几乎都是硬币，很少有纸币。而在北方，很多人都讨厌使用硬币，觉得太重了，不方便携带。如何解释这种现象呢？我的一个假设是，南方潮湿，纸币不容易保存。那为什么大额钞票不用硬币呢？因为，不论是验钞、数钞还是携带，纸币都比较方便。而且大额货币不如小额货币流通的频率高，损耗也没有那么大。不知你有没有想到，这样的选择同样是为了节约交易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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