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死·刘天昭自由撰稿人
一年前看《蜘蛛侠II》的时候，很喜欢看蜘蛛侠在那些玻璃摩天楼之间荡来荡去，觉得确实非常抒情，有光鲜的童
话样的人类文明在展示，又有音乐一般的侠影在荡漾，真的非常抒情。
这次看《蝙蝠侠》，觉得有关文明的那个东西来得层次更丰富了些。故事的背景是一个堕落之城，从上面看仍是漂亮
炫耀的摩天楼、玻璃影子，往楼底下瞧去，却是腐败、肮脏、贫穷、充满罪恶的黑暗生活。这两种场景的交叠出现，就有了一
点《悲惨世界》的味道。再加上影子门的人用一种极端的态度去评价这腐败和堕落，再加上蝙蝠侠和他爹妈女朋友的高贵信念
与责任心，这个电影确实已经是在讨论文明发展走向的问题了。影子门的人说，森林长得太茂密，就要来一场大火。而蝙蝠侠
的使命，显然就是一个消防员的使命。
除了讨论文明，《蝙蝠侠》还讲人性，讲恐惧。“所有的生物都感到恐惧，尤其是那些吓人的动物。”“请面对你的
恐惧，看到你恐惧的是什么。”“你的愤怒给了你力量，你要学会控制它，要不它可能会毁了你。”电影里面有很多这样听起
来很玄、很容易把人打蒙的准哲学台词。
这当然也绝非《蝙蝠侠》所独有，在这一方面《黑客帝国》显然更加著名，还有《星战》系列，被认为创造了一套影
响了一代人的哲学甚至信仰——有关黑暗与光明，有关善恶、刚柔、极限。
好像《蜘蛛侠》里那句“能力大，责任就大”，《蝙蝠侠》说，重要的不是你怎么想，而是你怎么做。当男女主角的
爱情与高尚的责任感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传说中的《庐山恋》。这是一种很滑稽的感觉，当你矫枉过
正地以为商业电影必须是周星驰或者周杰伦，当你以为只有吴宗宪和徐熙娣提供的才是纯粹的娱乐，这个时候，你又发现全世
界最畅销、最商业、最产业化的娱乐节目，原来一直在那儿拼命地讲着人性、人类文明、责任，甚至社会公正。
回头再想一想，大概意识形态，不管偏向哲学还是偏向政治，它从来都是最好卖、最有商业价值的。在我们华人世界
就有长盛不衰的金庸爷爷为例。他不知疲倦长篇大论地讲兄弟义气、恩怨伦理、情爱忠贞、族国大义，他还深入浅出地讲大巧
若拙、无招胜有招、物极必反。虽然我始终对他老人家的这一套抱有科学民主的警惕之心，但是对于哲学伦理的商业价值，我
却还是觉得好，觉得各种各样的意识形态应该在精神大市场里自由竞争。
美国电影在把“美国精神”当宗教来使用、当毒品来推销的时候，很显然地有被商业扭曲、为谄媚简化的倾向，显得
有点幼稚可笑。不过一个社会核心价值的传播、一种社会内聚力的形成，是通过这样商业的方式来争取人心，而不是灌输的方
式来迫人迷信，这到底还是一件值得效法的事情吧。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