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方负责泰国海啸DNA检测 几百份样本曾经失败

中国驻泰国大使张九桓元旦时看望中国DNA救援组（左一为邓亚军）■摄影/本报记者钱冰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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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军：我差点成为罪人。

　　邓亚军，1972年生于陕西省西安市，在西安交通大学法医系取得学士、硕士学位，现博士在读；1996年至1999年任西安市公安局灞桥分局刑警队法医；现为中科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华大方瑞司法物证鉴定中心主任，2005年获“中国青年五四奖章”。

　　7月19日，记者见到邓亚军。她的开场白出人意料：“知道中国承诺的印度洋海啸泰国遇难者DNA鉴定曾经面临几百个样本无一检测出结果的情况吗？”

　　她说自己并非说笑———从2005年1月海啸泰国遇难者DNA检测工作开始后的两个月里，泰国方面曾先后送来近600份样本，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些样本竟然全部无法做出准确鉴定；由于当初是中方主动提出愿意无偿承担这项工作的，这种情况不仅使中科院北京基因所华大方瑞司法物证鉴定中心主任邓亚军率领的“中国DNA海啸救援组”承受了巨大压力，还一度引起外国专家及舆论对中国技术水平的质疑！

　　而到了2005年7月1日，正是中泰建交30周年纪念日，当天中国政府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了“向泰国政府移交泰国海啸遇难者DNA数据检测结果仪式”，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将第一批检测结果转交泰国总理他信———第一批473个骨骼样本中，有404个准确鉴定出结果，成功率高达85%；依靠中方这批数据，已有180多位外国遇难者、60多位泰国遇难者身份得以确认，其中包括3名遇难的香港同胞。

　　截至7月19日，泰国送来的第二批503个骨骼样本中，已经有443个鉴定出准确结果，成功率已经提高到了88%，而国际水平不过50%。

　　在讲述中国援手泰国遇难者DNA鉴定过程中鲜为人知的幕后故事时，33岁的邓亚军几次停下来，看着窗户外面灿烂的阳光，深深地呼吸。

　　她说：“就算是现在已经渡过了难关，但只要想起这些事，我就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嘭嘭地跳。”

　　首批样本鉴定全部失败

　　87个牙齿样本无一鉴定出结果推测是海中菌类破坏了牙髓DNA

　　这并非是邓亚军第一次出现在新闻事件中。2004年4月，已结案半年的河南“平舆杀人案”现场再次发现两具尸体一事轰动全国，邓亚军是接受受害者家属委托最早对尸体进行检测的专家；她的工作也成为后来有关部门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的重要依据。

　　2004年12月31日，印度洋海啸发生的第五天，无意中在新闻频道上看到邓亚军，当时她已带着中国历史上首支“DNA救援组”，冲到了泰国海啸灾区；此后一连串的新闻与她同步：与多国救援队组成国际DVI协作组(DVI为Disaster Victim Identification的缩写，意为“大型灾难遇难者个体识别”)、参与制订样本采集流程……后来曾广获赞誉的“中国无偿承担泰国海啸遇难者DNA鉴定”承诺也来自她的建议。

　　2005年1月15日，邓亚军返回中国，一同抵达北京的还有首批100份遇难者DNA样本；那时被国内各媒体追访的她根本没有想到，两天后自己竟会面临检测失败的尴尬境地。

　　记者：上次采访你是1月16日，你从泰国回来的第二天，然后《北京青年报》整版刊发了报道《中国DNA救援组在泰国的16天》，记得采访时你对遇难者样本检测还非常有信心……

　　邓亚军：对。鉴定工作从1月15日回国当晚就开始了，按照正常情况，两天就能全部鉴定完。我回来那天我们的所长、副所长，还有所有的实验人员全在，可以说众星捧月地把我们还有样本迎进了中心，当时泰国方面专门派了三个人护送样本到北京，我甚至想在他们回去的时候，直接把鉴定结果交给他们。可是到了1月17日，我们发现无法鉴定出准确结果，整个人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记者：无法鉴定出准确结果？

　　邓亚军：是的。对于DNA检测，没有准确结果就是失败。在泰国救援时，样本采集程序是由国际DVI统一制订的，按照国际法医学惯例，首先采集牙齿样本，因为西方国家牙科记录都非常齐全，牙齿不全再采集骨骼样本辅助。送到中国来的首批有87个牙齿样本、14个骨骼样本，其中1例为同时包含牙齿、骨骼在内的复合样本，一共100个，结果先期做的87个牙齿样本全部没有结果，等于全军覆没。

　　记者：是不是处理样本的时候有什么疏忽？

　　邓亚军：我们也考虑了这种情况，马上重新走了一遍流程，结果还是鉴定不出来。

　　记者：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邓亚军：当时一位公安部专家提醒说，在处理2002年“大连渤海空难”时也出现过类似情况，无法通过打捞上的尸体牙齿做出DNA鉴定；专家推测可能是海水中的某种菌类会破坏牙髓中DNA组织，但这在国际法医学界并没有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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