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东方周刊:西藏40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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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09日17:26 瞭望东方周刊 | |||||||||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刘伟/西藏报道 西藏40年 作为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感情和故事
9月1日,西藏自治区成立40周年。如今,虽然现代化的铁路已修进了西藏,可是苍茫的雪山仍然浩瀚似海。 无论在西藏的什么地方,记者都能感到高山沉重的力量。在西藏辽阔如海的高山峡谷之间,人真是太渺小了,走到哪里,都能感到大山咄咄逼人的压迫。 神山依然是雪域的主宰 西藏每一座山峰都有自己的山神。岗仁波齐是西藏最著名的神山。如今,人们仍然转神山,围绕岗仁波齐主峰转一圈,需20多个小时。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走了约一个小时,便感到气喘不支。这时,发现了一座小寺庙,向喇嘛打听,得知是“色隆寺”。二楼经堂供着莲花生像,旁边供着一块黑石,上面有一小手印。喇嘛说,早些年,色隆寺有一八岁小喇嘛,一日他用手在一块坚硬无比的黑石上一按,出现了手印,寺里众喇嘛大惊,即奉小喇嘛为活佛。 据说,西藏神山之王的传说也令性情古怪的希特勒神往。二战时期,纳粹德国曾派数名党卫军成员由印度进入西藏。他们负有党卫军头目希莱姆交予的特殊使命,即寻找“香巴拉”的入口,因为那里是世界的中心。 佛教经典认为岗仁波齐是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就围绕着这个轴心旋转。纳粹德国企图控制这个中心,使之反向转,就可以让时光倒流,回到二战之初,使希特勒重新制订战略,彻底击败苏联和英国。 不过,人也好,冷峻的大山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感情和 故事,应该有超越自然的、具有自己个性的思想。 人的生命依然那么脆弱在川藏路上,记者听说了一个最令人伤感的故事。 有一次,帕龙桥一带发生泥石流,几辆汽车被卷到坡下。大自然轰鸣的声音过后,从一辆深陷泥石流中的解放牌汽车驾驶室中,出来一位女人。她身穿红色毛衣,怀中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红衣女人试探着走出一两步,双脚就深深地陷入浓稠的泥中。 公路上几个年轻人试探着走了几步就陷入泥中,立即撤回。公路就距那女子30余米。一个司机焦急地找来一条麻绳,系在自己的腰上,惶惶地说:“她的丈夫还在车上呢!”人们拉着他走下去,也是几步远,就陷进齐腰深的泥淖中,人们忙将他拉上来。 人们将绳子、树枝向红衣女子甩去,但都不到她的身边。女人在泥淖中已下沉至腰部,她的呼吸慢慢地变成嘶哑的哭声,而路上的人们无奈地忙乱着。 一天以后,人们试探泥石流的表面已干燥硬化了一些。那位司机和几个年轻人爬行着到了红衣女子面前。但女人和孩子已无呼吸,女人眼睁着,嘴还微微张着,人们把母子从泥中抬出来,她的手僵硬地抱着孩子,怎么都掰不开。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 不过,也有与以前不一样的。 记者采访得知,一次,一场百年未遇的大雪灾袭击了藏北草原,百余万头牛羊倒毙,20余万牧民陷于绝境。牧民们向神山祷告,向圣湖祷告,想请喇嘛念消灾经。最后,奇迹出现了,天上飞来了“神鹰”——人民政府派来空投救灾物资的直升机。 一个叫索朗扎巴的普通藏族干部,雪灾降临时,正逢儿子出生。他置家不顾,往来没膝的雪原,积极救灾。后来,索朗扎巴那个出生于1990年2月的男孩,1995年11月29日在大昭寺金瓶掣签仪式上中签,成为十世班禅转世灵童。 依然置身于神话与现实世界之中传说,西藏的地形如同侧卧的“罗刹”女魔。观音菩萨在人世间化身的松赞干布,主持在西藏四周修建了12座大寺,以镇压女魔四肢关节。 西藏第一大寺哲蚌寺 建于1416年。记者见到,在今天,仍有不少信仰者上山,在山顶煨桑、祭供并在玛尼经石堆上挂上吉祥的哈达。出寺院往后山去,记者看到一块高耸的岩石,石上刻了一尊头戴黄帽的宗喀巴像。浮雕像手法笨拙,却有艺术的魅力,目光俯瞰拉萨河谷,凝视着不断变化着的拉萨城。 在米林南伊珞巴乡,在大巫师“纽布”亚崩家,记者亲眼看到了亚崩跳神,她身披红色毡袍,颈上戴着几串绿松石和小骷髅头项链。然后,还目睹了杀鸡看肝卜卦的全过程。 亚崩先是祭山鬼,将求卦者带来的小鸡——必须是白鸡,以示纯洁和虔诚——用竹刀杀死,翻看鸡的肝纹,什么是吉祥的肝纹,只有巫师知道。 记者看亚崩杀鸡看肝纹,从中午11点看到下午3点多钟,一共杀了12只小 白鸡,还是没看到吉祥的肝纹,说是明天再来。 记者穿行在西藏各地,漫步在拉萨街头,时刻都有置身在神话与现实世界的感觉。强烈的文化氛围令人感到:你就生活在历史中!那些壮丽的大雪山带着神奇的光彩,时刻陪伴着人们,那些各种美妙的传说和亮丽的景色令人心情愉悦,浮想联翩。可能正是西藏群山环抱的特殊地理环境,使“与人为善”、“修身养性”的佛教,在雪域高原多少还保持了一些纯真的本性。 依然充满了率真与纯朴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在开车去那曲采访的途中,车突然坏了。 记者只会开车,不会修车,只能装模作样地打开车前盖,东看看,西摸摸。 一会儿,先是一辆拉满客人的大客车停下,司机下来帮助,车上的乘客也下来了,有的人还递给我烟抽,一位看来是走亲戚的藏族妇女,端来食品盒,让我品尝小点心。 接着又一辆与记者的车同型号的丰田停下来。藏族机司机也下来帮记者修车。 等到车修好,那不知名的藏族司机已陪了两个多小时。 在西藏,出门在外,人们互相帮助已是家常便饭。 但晚上车子抛锚,就免不了当“团长”。唐古拉山口一辆拉货的大车抛锚,晚上兵站的士兵看见修车的人影和灯光,出去帮忙,车修好了开走了,但次日清晨,一辆大客车在过山口不远,又在路边发现了这辆倒霉的大货车,车窗紧闭,司机和他的助手已冻得铁硬。 有一次,记者坐“大鼻子轿车”去采访。乘客太多,记者只能坐在客车门前的台阶上。车子摇摇晃晃,记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儿,在舒适的睡梦中醒来,一看,竟睡在一位藏族老者柔软的怀里。 老者穿羊红灯芯绒面的僧服,没有座位,他和记者一起挤坐在门边的台阶上。见到记者醒来,他笑呵呵地拍拍自己的红僧袍,示意记者继续睡。记者没有了睡意,搜肠刮肚地用自己所懂的藏语与老者交谈。 文明依然在这里交融 据《瞭望东方周刊》记者查到的资料,最早徒步穿越喜马拉雅山区的,并写下文字的旅行者,应是中国东晋时期的法显和尚。时间为公元399年。 在法显和尚西行200多年之后,26岁的玄奘和尚打点行装从 长安出发,到印度朝佛取经。他经唐蕃古道,也穿越了喜马拉雅山的腹心地区。 唐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尼泊尔的尺尊公主,都来到这里与吐蕃赞普和亲。 在江孜宗山城堡和拉萨布达拉宫,结实的墙体上,记者甚至可以看到古希腊建筑特色浸入印度文化,然后影响到西藏的缓慢的过程。 记者来到昌都。这里地处川藏交界,各族群众和睦相处,宗教上也相当宽容。 在盐井村天主教堂,院里几个教徒在悠闲地喝茶。74岁的教堂看守者德日莎热情地开了教堂大门让记者参观。 她说她12岁时,由云南来了个法国神父,会讲藏语和汉语,听他布了几次道,在父母的带领下信奉了天主教。教堂现在的主持神父鲁日地30岁,是当地藏族人。在这里,歌颂上帝的唱词是藏语。 相关专题:瞭望东方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