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眼蒙中触摸可及的梦想

　　文-王冬虎

　　十年前，我考上了全县最好的高中。很快的，我发现自己上课总是忍不住想睡觉，上午想睡，下午还想睡，晚自习的 时候更是昏昏然。于是，隔几周的一次小测试便让我大伤脑筋。

　　没想到这种“困”、这种睡眼蒙的状态会一直伴随我到现在。高中后来坐在第一排，手拄着脖子看窗外作思考状，在 数学老师的无味中入睡；大学里依旧在各门各科的了无生趣中入睡；上班后还是犯困，大都市的公司中午没有太长休息时间， 白天都亮着的日光灯让我觉得世界分外地不真实，于是在饭后的慵懒中昏昏欲睡……

　　而且，似乎很久以来的生活，我都是在沉睡中度过。考大学报专业时根本分不清子丑寅卯，上了大学后又不知道自己 在学什么，四年过去后，像猛然失去重心的舞蹈，扭伤了自己。没有目的地来到一个城市，没有目的地工作、生活。以前曾想 从政，那时真的是“身无分文、心忧天下”，后来因为看了太多官场的腐败而心灰意冷；接着想考研，圆自己美丽的大学梦， 结果折戟沉沙；然后想写作，给自己一个思想自由翱翔的世界，但写出的大部分东西连自己也不想再看第二遍……到目前为止 ，我所拥有的大部分生活仍然是梦想，而余下的现实，仍在“神志不清”的睡眠状态中度过。

　　就这样，突然有一天，发觉自己饭量小了，睡眠少了，同学都结婚了，聚会时自己不好意思往出掏钱包了，再也没有 人对我的年龄表示羡慕了——老了。在这双重的“睡眠”中，我老了，好似那看完一局棋而斧柄已烂、还乡已过500年的王 质，自己已是沉舟病树。

　　很明显，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越是长大，越是要失去很多的东西，也越会明白有些东西的失去很有必要。没有一 次刻骨铭心，但往往又如风而逝的初恋，便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爱；没有梦想伴着心痛破灭的撕裂感，但不会知道人生是 何等的残酷；不向自己的性格作一次妥协就不会明了原来我们真的不过是一叶浮萍、无依无靠。毕竟，如果不想GameOv er，就得服从约定的规则，即使你不喜欢，但你需要生存。

　　终于明白，如水的生活足以磨平一切的棱角，生活的压力足以让一个人将自己赶出梦境。在时间与空间背后，在沉睡 与清醒之际，妥协，向生活作适当的妥协，或许是生活必经的驿站。

　　再回首，既然所有的困苦与艰难都会成为云烟，既然我们难以一步登天，既然平实的生活于我们大多数的人都是必然 ，那么当初的妥协与取舍也就并不是那么的面目狰狞。至少，放弃前，我曾珍惜；妥协时，我曾坚持。

　　生活的质量不在于你是放下一切、超然出世，还是整天奔波劳碌、俗事缠身。无论怎样，那都是我们的选择。或许， 生活就是一次旅行，而生命应该像是发射出去的

　　所以我想，不必太多地责怪自己生活的睡意蒙，就让我在这样一种状态中穿行，放弃那不可即的天堂，触摸到自己可 及的梦想。你可以说那是妥协，但是，至少，这里面有着智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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