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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面对面》特别节目:苦难与抗争(上)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19日13:55 央视《面对面》

  《面对面》9月17日播出特别节目:《苦难与抗争(上)》,以下为节目内容。

  导视:

  因为一场侵略战争

  伪满州的千里无人区,140万的普通百姓遭受了怎样的虐待与屠杀?

  北海道阴暗的矿井下,14岁的少年劳工保存了一份怎样的生死记录?

  因为不能放弃的尊严

  东北抗联,17岁的少女抛家别子,她将如何面对危险与死亡?

  边陲小镇,中国远征军用多少生命换来一场彻底的胜利?

  因国仇家恨改变的人生,因尊严正义进行的抗争

  《面对面》抗战特别节目——苦难与抗争(上)

  新闻频道周六 周日连续播出,敬请关注

  [字幕:1931年9月18日]

  1931年9月18日,随着柳条湖南满铁路的一声爆炸,日本关东军借机向中国军队发起进攻,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件爆发。

  从这一个夜晚开始,日本的侵华战争全面启动。在随后的14年中,每一个中国人的命运都跟随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发生了改变,甚至在将来更长的时间里,这场战争带给人们的影响还将继续———

  [片名:苦难与抗争(上)]

  正文:

  “9.18”事变之后的短短三个月内,日军相继占领了沈阳、长春、吉林、锦州、哈尔滨等城市,东北1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三千万同胞顿时陷入了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之下。

  1932年,伪满洲傀儡政权建立。日伪当局为了推行殖民统治,切断抗日武装与当地群众的联系,在东北境内实施了“集家并屯”、建立集团部落的行动。短短几年之内,侵华日军就在东北境内和邻近的热河省,建立了上万个集团部落,制造了“千里无人区”。

  73岁的佟靖功,从1949年起就开始关注和研究这个被当地百姓称为““人圈””的集家并屯行动。

  记者:是这两个字吗?人民的人。

  佟靖功:猪圈的圈。

  记者:怎么讲呢?为什么叫”人圈”呢?

  佟靖功:因为是日军把我们中国人当牲口那样圈起来了,我们历史上农村牛圈猪圈羊圈驴圈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圈”,但是日军呢,把中国人当牲口,

  记者:那“人圈”到底是什么样子?

  佟靖功:“人圈”呢,它实际上就是一个用石头弄一个石头围子,石头围子里面那里面满是小窝棚,活动的人们那都是乞丐的世界一样,都是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脸上漆黑眼睛无光那样一群被极端折磨的人,所以那里面为啥老乡我们的史耀华老乡今年九十二了,他告诉我,他说老佟他说我干活回来离“人圈”2里地的时候味我就受不了,那里面恶臭。所以那不是人呆的地方。

  记者:那什么样的人才进“人圈”呢?

  佟靖功:农民种田他绝对不愿意离开他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都是背井离乡,他那都是后面用刺刀逼着,你不走先把你房子给你烧了,先把房子烧了之后,然后用刺刀逼着你你必须得走,不走那就枪毙。

  在千里无人区内,居住在“人圈”里的老百姓只能在距离“人圈”5公里以内的区域进行耕作。由于耕地面积被强行缩小,食物本来就已经严重短缺的战争年代,“人圈”里的居民普遍生活在饥饿状态。

  记者:住进“人圈”里的老百,姓房子也被烧了东西也被抢了,他们怎么生活?

  佟靖功:吃的东西就是靠自个儿地里面收那点儿粮食,根本不够,不够怎么办呢?就只有吃糠咽菜。

  记者:有人饿死吗?

  佟靖功:相当多,相当多那个时代。

  记者:穿呢?

  佟靖功:穿那就更褴褛了,穿的衣裳就是没有一个色的,都是剪一个白布条,剪一个黑布条往一块拼,拼的话那还是妇女女人拼一个坎肩似的东西把乳房给遮住,这姑娘,往往有些姑娘下面没有裤子。

  记者:住呢?

  佟靖功:住的话多数都是黄草,黄草啊就是黄草搭的那叫马架窝棚,三根树杈搭的一个马架窝棚。猫着腰进去,猫着腰出来,你像有个叫马永兴的,有个叫阎万德的,12口人他那一个窝棚就是长 4米5。宽2米6,每个人的生活空间不足一平方米。他就在这个窝棚里面生活。所以他不是人的环境。

  记者:行动呢?有自由吗?在”人圈”里面。

  佟靖功:不可随便走动啊,里面也不可随便走动,他是这样子,他发现你几个人扎过堆儿说话呢,他就去有特务听声的,你说点了往往他认为你是思想犯子,政治犯抓起来了,你家里东西有点中国的古代的书籍有点中国古代这些文化东西,认为你是思想犯子抓起来了,你家里衣服有超过五个扣的,四个兜的或者有八路军的小瓷缸儿,这都是通匪通八路这还得抓起来,这个外面来人你没报告,还是通八路,所以每个”人圈”里面都有很多的刑法,都有除去这个人住的窝棚以外他还有监狱。

  记者:监狱做什么?

  佟靖功:屠杀中国人。那就是很多的罪名那都来了。你比如说吧,我们那儿六道河”人圈”里面有个老乡他有病了,他从坑里的亲戚家弄了点大米吃的,结果他胃不行呕吐了,呕吐了之后让警察看到了日军看到了问大米哪来的,抓起来了,经济犯。

  记者:住在“人圈”里的人们能出“人圈”吗?

  佟靖功:他给你发居民证,给你发居民证的话每天定点早晨日出八点,圈门开了你出去去上外面干活去。晚上日落西山之前,你必须得回来。然后你回来之后,到晚上定点关门,谁要不回来在外面过夜,那就是通八路了,抓住那就得杀了。

  从1939年到1943年,在日伪政权统治下的近5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里,被圈禁的140万普通百姓,短短五年时间就死亡35万。

  佟靖功:就我们去的蘑菇峪这个“人圈”里面,1944年春天就这一个“人圈”里面死亡2000人。

  记者:怎么死的。

  佟靖功:疫病,疫病一天抬出53口去。什么病呢,那多人居住在一起,人、牲口挤在一起住, 所以得了疫病。得了疫病之后,这里边天天死人,户户嚎啕,一天抬出 几十口,最多一天抬出53口来,今天抬人的人明天被人家抬出去了。

  记者:生病了没有人治吗?

  佟靖功:没人治。那个时候那里面“人圈”里面没有医生,也没有药,那个病一发展的话那就是老乡都是一窝子一窝子有的全家死绝,非常凄惨。

  记者:关于“人圈”研究的价值你怎么认识呢?

  佟靖功:长期性的大规模的屠杀,大规模的折磨,大规模的集中的统治,大规模的折磨实验。

  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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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国仇家恨改变的人生,因尊严正义进行的抗争

  《面对面》抗战特别节目——苦难与抗争(上)

  随着日本侵华战争的进一步升级,大批的日本青壮年被投入到侵略战场,导致日本国内劳动力严重缺乏。从1941年开始,日本强制押送大批中国劳工到日本劳动。强抓劳工的范围从北京、天津、一直延伸到江苏、上海。

  在日本北海道夕张县栗山町角田炭矿,一名编号为41号,叫作凤永刚的14岁劳工,就是其中的幸存者,今天他已经改名叫凤仪萍。

  凤仪萍:我们寥叫共荣寮,就是“大东亚共存共荣”的“共荣”,我们给它叫苦难寮。

  记 者:作息时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作息时间?

  凤仪萍:白天早上四五点钟下去挖煤,挖完成以后,工头来检查你,工作量完成了,可以了,合格了,那就可以了,没有完成叫你再干下去。

  记 者:那你能不能跟我描述一下这个劳动强度到底有多大?

  凤仪萍:挖煤的时候,趴在地下,这两个腿,煤屑直插到肉里,当时挖煤的时候因为用半机械化的操作,用风镐,风钻打炮眼,填炮眼,这样子挖了煤以后,人出来简单不像人样,眼睛头发脸全是煤屑,吐出痰都是煤屑。

  直到十年之后,凤仪萍吐出的痰里面仍然还有黑色的煤屑。这是当年赴日劳工工作的镜头,没有休息日,年仅14岁的凤仪萍和其他劳工一起,从早晨四五点钟一直干到晚上11点,才能爬出矿井。

  记 者:住什么地方?

  凤仪萍:我们住的是工房,就是木板房,木板房是这样子,中间是一条走道,两边是木板,记 者:睡多少人呢?

  凤仪萍:两边是50人,一边要睡20几个人。给你一条薄的毯子。

  记 者:一条毯子够吗?

  凤仪萍://冷了就把那个毯子卷起来以后绑在身上面,绑在那里以后,捆起来以后去劳动,晚上回来再当被子盖。

  记 者:吃的呢?

  凤仪萍:吃一点点,比如说,大概那时候有没有一两饭,不到一点,那时候分一个两个,一顿饭里边放了胡萝卜丁子,萝卜丁子,土豆也是丁子,还放一点野菜,还放一点糠,吃不饱,肚子空的,一天到晚是空的。

  记 者:喝的东西有吗?

  凤仪萍:煤矿底下有时候有的裂缝里可能流下水来,流下水了,我们用饭盒子把它接一点,就嘴巴张在那里喝点水。有时候怎么办呢?我们在大巷里边,主巷道里边,那两边有水,趴下去以后喝水,那种水碱性很重的。

  记 者:能不能洗澡呢?

  凤仪萍:没有,都是虱子、跳蚤、臭虫什么都有,就这样,日本人看到了,他认为虱子叫“支那虫”,他侮辱我们的,叫“支那虫”(日语),臭虫叫“南京虫”(日语),骂我们是猪,就这样子,把我们民族的尊严都骂得没有了。

  记 者:人在那种环境之下,是不是也没有尊严这种概念?

  凤仪萍:人到那种情况之下,很残酷。我们是在19层地狱里边,比18层地狱还要下一层。

  在严酷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下,劳工们稍有不从,就有可能招来最残酷的惩罚。对于相当多数劳工来说,死亡成了他们不可避免的结局。

  记 者:您亲眼见到有人死去吗?

  凤仪萍:我看着他们死,

  记 者:什么情况?

  凤仪萍:敲、打、吊什么都干的出来。雪地里面把你衣服剥光,雪本身很冷的,雪地里剥光,噼里啪啦这样子(打),雪地里翻滚叫,叫爹叫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记 者:不害怕吗?

  凤仪萍:怎么办呢?所以我说,不是他死就是我死。那个寥长小田岛哇哇叫过来,你们肯定死,死了以后我们再抓人来。中国大量的人力,我们这儿大大的有,再抓来。

  凤仪萍:我后来想想真是痛不欲生,人格的侮辱,民族的侮辱,我跟我几个同胞说,我说算了,我吊死算了,后来几个同胞说,不行,你怎么可以死,没有死就活下去,所以我说,我经历的不是一次死亡,几次死亡。

  记 者:有人逃过吗?

  凤仪萍:逃了五个,那是1944年11月底。

  记 者:那五个人成功了吗?

  凤仪萍:没有成功。

  记 者:什么情况?

  凤仪萍:有一天五点钟,大雪纷飞,一看地上五个人,被绳子一捆,捆着趴在地上。

  记 者:拿什么打?

  凤仪萍:他用棍子、木棒,什么都用,脚踩,还摔,打到后来,有两个人当时打到后来没声音了。

  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劳工们一个个痛苦地死去。70号费铎和71号山耀良两个人在国内都是小学老师,颇受大家尊重,他们两个人悄悄的用小本子记录下大家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后来,费铎临死前,把这本生死纪录托付给了当时年龄最小的凤仪萍。

  记 者:他们俩都是怎么死的?

  凤仪萍:这两个是矿井里面受伤了以后,在工棚里边养伤两个月,后来慢慢慢慢饿死了。

  记 者:死的时候您在现场吗?

  凤仪萍:死的时候我在,他说,小凤,你年纪最小,你假如说有一天能够活着回到祖国去,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把我们在这里吃的苦,受的罪,向祖国人民,向全世界热爱和平的人民控诉。

  记 者:你接手的时候上面已经记录了多少?

  凤仪萍:记了不少了,记了三分之二了。

  记 者:后来是你接着记的?

  凤仪萍:后来我也用铅笔记一记,记得也不够完整,因为你要劳动,完了才能出去跑到其它工棚去。

  记 者:你当时记的时候,你觉得有什么用?

  凤仪萍:我当时也很渺茫,也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我这个根本没想到 ,我说好,既然这两位同胞有这个意愿,那我做这个工作,把它有时间就做下去。

  记 者:那你怎么样才能保密呢?

  凤仪萍:放在那个榻榻米的旁边,里面用那个纸包着,刮风下雪什么又怕它弄潮了。也是过两天看一看过两天看一看,小心翼翼地,我还告诉另外几个同胞说,我说你们注意一下,万一我要死了,这里有一个死亡名单你们要把它带回去。

  在苦难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仅仅一年的时间,被打死、病死、饿死以及自杀的劳工人数达到了98人。1945年抗战胜利后,凤仪萍将这本记录着赴日劳工名单的生死记录带回了祖国。并把自己的名字由凤永刚改为凤仪萍。

  记 者:为什么要改名字?

  凤仪萍:我说人总算从北海道煤矿里漂回来了,所以叫凤仪萍。 当时也有这个想法,是不是把过去的这段事情忘一忘,摆脱一下。

  记 者:能够忘记吗?

  凤仪萍:不,忘不了,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

  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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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人的抗战,10万远征军的生命记录

  因国仇家恨改变的人生,因尊严正义进行的抗争

  《面对面》抗战特别节目——苦难与抗争(上)

  1936年,“九一八事变”之后的第五年。在日伪政权的统治下,东北老百姓的生存变得越发艰难。17岁的庄风,带着刚满一岁的孩子投奔了东北抗日联军。

  记者:您怎么下决心参军呢?

  庄凤:因为敌人说杀就杀啊,孩子,大人一样给你杀死。所以我说就走,走的话家里不同意呀。

  记者:那能同意吗?孩子那么小。

  庄凤:丈夫是也不同意,完了我就是那一回冬天,冬天天有些凉了,正好家里没有人,当时抗联七军23团,正住在我们后边,我们是游击区,他们经常去的,也不远。正好家里没人,我弄个小被,啥也不要了,就是要孩子,母性,我就抱着孩子就跑去了。

  记者:那家里人还不来找你。

  庄凤:对呀,隔了一个多月,孩子他爷爷就派了一个人去,就到那儿去找上了,要这个孩子。

  记者:那怎么办呢?

  庄凤:这孩子抓着我衣服就哭,就不下去,我一哭孩子也哭,这个来人最后强迫,硬把孩子从我身上夺下来,抱走了,抱回去了。

  1936年前后,正是东北抗日联军发展、壮大的时期,他们在白山黑水间展开的抗日游击战,对日本在东北的统治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日军在对抗联部队进行大规模围剿的同时,还将当地居民强制搬迁到指定的大屯子里安家,几乎割断了抗联游击队与当地百姓的联系,抗联战士的粮食和衣物都没有了保障。

  记者:吃呢,吃什么呀?

  庄凤:吃草根、啃树皮、棉花套能充饥。真比这个苦,那会儿我们那个队伍剩了不到二十几个人,敌人大部队讨伐,我们就藏山里,二十几个人,敌人几百,你能打得过吗?打不过咱们就得躲,有利就打,没有利就躲,在里边。可是没有吃的,我们过去好的时候我们野营,我们密营,我们周围都自己种庄稼,等敌人讨伐队完了以后,把密营烧光都给你破坏了,老百姓送点粮食,都怎么送呢?那时候喂马都喂啥?苞米结子,东北长苞米多,切碎了,把粮食和咸盐都拌在那里边,出来种地的时候拉出来。

  记者:你们就吃那个?

  庄凤:完了送出去以后,把草筛出来,把这个粮食和咸盐弄个口袋装上,藏在树洞里,秘密地告诉组织,上面去取。那不像过去山里我们随便到老百姓家住,所以在这儿吃得就非常困难,我们在山里头,有匹老马,杀了匹老马。

  记者:吃马肉。

  庄凤:吃点马肉,弄点土豆酱,弄点什么东西就对付。马又吃完了吃啥,怎么办?就是树皮,树皮什么树皮呢?是榆树皮。把嫩树皮扒下来,用刀子剁碎了,和马肠子、马肚子就煮上。

  记者:饿死的有吗?

  庄凤:有。

  除了吃饭问题,东北严寒的气候对抗联战士也是极大的考验。

  庄凤:东北最冷的时候,零下40多度。

  记者:怎么活下来?

  庄凤:就这么就活下来了,烤,火烤胸前暖,翻着烤。

  记者:没制服吗?

  庄凤:哪儿来的制服,有啥穿啥啦,哪儿有什么衣服。有老百姓的衣服,穿老百姓的衣服,打敌人缴获敌人的衣服,就穿敌人的衣服,就穿这个。我们的交通员呢,送信,把脚趾头、手指头冻掉,虱子,虱子咬得也不行,就脱下来,把里边烤。往火堆这一烤,虱子掉在火堆上叭叭直响,那你说多少虱子。那种苦、那种情形,咱们话剧排得再好,小说写得再漂亮,但是写不出来我们当时那种苦。

  记者:想家吗?

  庄凤:何尝不想家,那么在家的呢?没有家的人有多少啊?没有国哪来的家呀。

  庄凤所在的抗联第七军共有三百多名女性,在极端残酷的生存环境中,除了必须面对和男战士一样的战争现实,抗联女战士还要承担着更大的危险和牺牲。

  庄凤:我们的苦特殊,我们的困难哪,特殊困难。所谓特殊困难,你说女同志来例假咋办,是不是?那么打游击,来例假,我就不跟着队伍走,行吗?怎么办?哪儿有现在什么月经巾,弄点破布垫上就不错了。有点破布。

  记者:那您那个时候女同志,毕竟跟男同志还不一样。

  庄凤:就跟男同志一样,剪的发挺短的,省得敌人认出来,也没法洗。所以女同志的困难,一个是来例假,一个是怀了孕,怀了孕,我们有一个女同志叫金玉昆,把孩子生在雪地里头。

  庄凤:(日军)要把抗联全部消灭掉,我叫你一个也跑不掉,叫篦梳山林,就这样子嘛。带着孩子你咋办呢?没办法弄一点大烟水,那时候都种大烟,也就是鸦片,鸦片不是麻醉吗?弄点大烟水给孩子灌上,孩子一灌上大烟水一麻醉,就睡着了,抱着他就睡着了,就离开敌人,不叫敌人追上。可是大烟水有时间,你不能老灌,老灌药死你,是不是。一段时间劲没了,大烟劲没了,麻醉剂,这孩子醒了还是哭,又冷又饿,那孩子不哭吗?最后夫妻俩一商量,说不行,这将来目标叫这孩子暴露了,想来想去还是保存这20多人的力量,夫妻俩含着眼泪,就把这孩子投到河里去。

  记者:那么艰苦的环境下,您动摇吗?

  庄凤:我没动摇,我死也不能离开抗日队伍,我把亲身的骨肉都抛下了,是不是?

  片花——

  无人区里的虐待屠杀,少年劳工的痛楚记忆

  一个女人的抗战,10万远征军的生命记录

  因国仇家恨改变的人生,因尊严正义进行的抗争

  《面对面》抗战特别节目——苦难与抗争(上)

  1940年,距离“九一八事变”已经九年。此时,中国的抗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日本军队封锁了中国境内主要的港口和交通要道,连接云南和缅甸的滇缅公路就成为当时运送抗战物资的唯一陆路通道。

  为了保护这条国际运输线,1942年2月,10万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对日作战,5万7千名战士为国捐躯。

  1942年5月,日军切断滇缅公路,占领怒江以西的滇西大部分地区,西南边陲重镇腾冲沦陷。

  从这一天开始,腾冲居民周光永的生活就被彻底的改变了。

  周光永:日本人杀我舅舅,就在和平乡,把我舅舅就吊在树上,杀了很多刀。

  记者:为什么要杀他?

  周光永:日本人怀疑他是中央军的侦查员,中央军的便衣。

  记者:为什么会怀疑他呢?

  周光永:他以前放猪,经常戴着小草帽就勒出印迹,日军以为他是带国民党的帽子留下的印迹。

  记者:就凭这个就可以把他抓起来?

  周光永:就凭这道印迹杀了多少人,只要是有印迹的,帽子戴着勒起来的,就说他是中央军,日本人坏就坏在这儿,汉奸领着去滥杀无辜。那时我舅舅30多岁叫刘申雷。把他吊在树上,“中央军、中央军、国军”,拿着刺刀就杀了,杀死了两个人,杀完了就嘻嘻哈哈走了,还笑着走了。杀死了以后,我舅舅还吊在树上呢,捆着吊在大青树上,现在那棵树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两抱多粗的大青树。

  随后,周光永一家不仅失去了经营多年的商号,他的姑姑也被抓走作了慰安妇,惨死在日本军营中。带着国仇家恨,当年只有14岁的周光永加入了中国远征军。

  1944年5月,中国军队强渡怒江,攻克高黎贡山,开始了被称为“滇西复路战”的反攻。异常惨烈的攻城战役把娃娃兵周光永推到了战争的最前线。

  周光永:我带着班长,到西南拐角城墙有一人多高,他披着蓑衣,背着冲锋枪,身上系着三个手榴弹。我就领着他走,我告诉他这个铁丝网是日本人干的,碰不得,碰着机枪就对着你,碉堡就城墙头上,//黄昏后,一不小心碰着那个铁丝网,那个铁丝网吊着一些小筒筒,叮咚叮咚一响,敌人就打了,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叫卧倒。我的手就搭在一个石头上,就把我的这个手指头打断了。机枪停了以后,飞机来炸了,浓烟一起来,班长牺牲了,牺牲在战壕里。脸上都是炸弹灰,我的脸黑漆漆的,

  记者:日本人当时没有发现你吗?

  周光永:他以为我被打死在里边了,我提着那支枪走出战壕,才过去四五丈远。我在新桥河边放下枪,用手洗脸,才发现血淌了一身,我摸摸身上到底哪里受伤了,身上没有什么地方疼,只有手麻木了,手指受伤了。

  记者:,怕死吗?那个时候想到过死吗?

  周光永:想到死也没有办法,多少人死在战场上,更何况像我这样的像汗毛一样的,多少人死在战场上,难道我不能死。

  腾冲城的巷战持续了42天,战斗以每条街道、每道巷子、每栋房子的方式进行着争夺。1944年9月14日上午,中国远征军攻克腾冲城。这座曾经被徐霞客所赞誉的明朝建成的石城荡然无存,成为一片焦土。

  在整个腾冲战役中6000多日军被全部歼灭,远征军和地方游击队也付出了9168人的生命代价,盟军官兵有14人在战斗中阵亡。

  [国殇墓园]

  1945年1月20日,中国军队收复云南畹町,沦陷了两年零九个月的滇西土地最终收复。这是1840年以来,中国军队首次把入侵的敌人彻底赶出国门。

  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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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面》抗战特别节目——苦难与抗争(上)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为了抵抗日本侵略者的进一步扩张, 一批美国飞行员作为志愿者来到中国援华作战,组建了著名的“飞虎队”。

  当年20出头的龙启明,在“留美空军学员班”毕业后加入了飞虎队,参加了著名的“驼峰航线”的运输和战斗任务。

  记者:主要运什么东西?

  龙启明:以汽油为主。我们空飞机回去,再装远征军,在印度作战的,飞机是装人出去,装物资过来。

  记者:运油有多重要,在当时来说?

  龙启明:那时候口号是“一滴汽油一滴血”,谁贪污汽油就枪毙。

  1942年,由于日军封锁了中国境内的交通要道,中国抗战物资的运输就主要依靠这条空中运输线路。因为要穿越喜马拉雅山脉,险恶的地形和气候条件对每一次飞行都是严峻的挑战,所以有人把“驼峰航线”称为“死亡航线”。

  记者:今天我们提驼峰航线,可能很多人第一想到就是危险?有多危险?

  龙启明:你看天天摔飞机,每天都有。不是说一架两架,而是两三架地摔,因为气流太恶劣,喜马拉雅山是从西藏那边过来的,飞机不能高飞,当时的条件,飞三千米以上很难,那么我最高飞一万七千英尺,就是三千多米。所以为什么会从驼峰过呢,因为驼峰是整个喜马拉雅山脉里面最低的谷。

  记者:多高?

  龙启明:两千七百几。

  记者:两个山峰之间?

  龙启明:对,正好像骆驼那样子,所以叫驼峰,就是驼峰飞行。整个航线里面没有一个方向定位台,所以那时候很落后,完全凭经验,所以有些美国人来,飞了几天,就失踪了,摔下去,都是这样的。

  记者:怎么会天天摔飞机呢?

  龙启明:这些新人来,不熟悉,比如说过一个山,按照航线应该是这样飞,突然上面有下压气流,一下压下去了。一下去就是几百公尺,所以下压五百公尺的时候,人没办法拉起飞机来的。

  在驼峰航线开通3年多的时间里,整个“飞虎队”共向中国运送了70多万吨物资,但也损失了468架运输机,近两千名飞行员在驼峰航线上英勇捐躯。

  记者:你遇到过危险吗?最危险的情况是什么?

  龙启明:就是在云南,说缅甸有日本飞机过来了,有情报了,飞机下面通信告诉我们要注意,真正遇到时,老远看到一些黑点,在我的左前方,一看,肯定是日本的飞机,怎么办呢?正好那天还是命不该绝,是晴天多云,我们就飞到云里面。

  记者:你躲在云里面躲起来了?

  龙启明:躲起来了。只有躲到云里面,他看不到我,他不敢冲进云里面来,他看不看得见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先看到他了,转身已经看到一点儿黑点,知道已经很近了,赶快走了,躲云里面。转一个圈看看有没有,有,又躲进去。

  记者:实际上当时驼峰航线,日本人也是知道?

  龙启明:知道,他就拦截你,拦着你打,后来我们不敢白天飞了,改夜航了。

  记者:夜航不是更危险吗?

  龙启明:没有办法,运输需要。//而且知道危险也处之泰然,生死当时对我们当时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一个就是国家处在那个处境,我们是为了抗日的,所以那个是主题,所以一切都是为了抗日。

  1944年4月,龙启明在“驼峰”航线飞行了2100小时之后,被调入“飞虎队”轰炸机群,成为最年轻的队员,开始承担起轰炸日本军事基地的任务。

  记者:你第一次升空作战是什么时候?

  龙启明:作战是44年的12月。

  记者:任务是什么?

  龙启明:就是缅甸一个基地,日本占领的一个军事基地。我记得第一次炸??,是军用仓库和机场两个目标,我们一架飞机有12个弹,一排三个三个地放,可以放六个。那么第一个俯冲下去,任务明确了,目标看清楚了,在高空先打一个,看准了之后,我们就低飞了,看准目标就开始开火了。

  龙启明:转过来一看,对地面击中得怎么样,如果没问题,第二轮就上去,把这个十二个弹投完后才回去。

  记者:目标周围是不是一般防护力量比较强?

  龙启明:有防空力量的,但是我们的速度比它快,根本不怕它,我们一放炸弹就走了。有一次日本的飞机只把我尾翼打了十几个洞。

  记者:但是也很危险啊?

  龙启明:真是不怕死,死就死,根本就没有把死放在什么位置,//我轰炸前,丢炸弹前,我飞机前都有机枪,要把敌人火力压下去,我都说我为我父亲报仇来的,给我母亲,给中国人报仇来了。

  结尾:

  [人物+音乐+字幕

  (请记住这些历史的瞬间,请记住曾经的苦难,请记住为了尊严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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