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铭:超女是生活政治中的粘合剂和幻想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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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29日17:56 中国新闻周刊 | |||||||||
![]() ![]() 王铭铭 [摘要] 我感到“超级女声”中有这两个东西出现了,一是一种跨越日常生活结构的精神粘合剂,二是一种实现快乐的交换价值的幻梦经济。作为一种生活的政治,“超级女声”是以反结构和反向经济的形式出现的,这里头有一种比较自由的东西贯穿始终,他必然要以这种自由为特征,因为我们的生活,我们周边的很多东西,都强调很严谨的固化的形式,无论是严格的结构,还是硬邦邦的物质,都只给了我们约束而不是快乐。
我觉得如果要谈超女的公共意义,他首先是一个生活政治的现象,而不牵涉网络上说的民主的问题。刚才李先生提到一个观点是现代性的无意识压抑,在一种比较发达的社会结构正在出现的情况下,社会很容易出现一些板块式的结构,于是需要一种理由,需要一些事件来打破日常生活所形成的板块结构。我看那些超女的表演时候,感到现场的气氛很像我们在少数民族研究中的遇见的那些仪式。因为他和仪式一样都是跨越日常生活的,都是一种超常现象,这种超常现象就是比较奔放,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被暂时打破,而且大家感情上很激动,于是我们最近与日常生活有密切关系的一些郁闷的地方就被忘却或克服了。我们社会越来越发展了,但并不代表我们这个社会越来越快活了,所以社会才欢迎出现一些新的文化形式让我们在集体参与中找回快活,制造快活。 我是在四川少数民族地区进行调查时看到过一次超女的表演,和很多学生一起看的,他们都来自四川的少数民族地区,他们穿着古老传统的民族服饰在一个很偏远的山村里看着非常现代的超女的表演,我觉得很有意思。据他们说其他的的山寨里也都在看,这更引起了我们的兴趣。以前我们做少数民族研究的时候一般会重视两种现象对于少数民族生活的影响,一种是国家出台的发展规划,第二种是最近的旅游业的发展,大多是关心经济对于生活的影响,而对精神文化层面的关注不多。现在我们少数民族的少男少女都在看“超级女声”,这是一种什么现象呢,超女为什么能引起他们的关注,对这些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以前我们在谈中国的文化多样性,在谈西部和东部的差异怎么跨越,想到了有很多政策,采取了有很多措施,而这个超女好象一下子也不需要提倡,就直接进入藏族羌族的村寨,是一种什么样的机制把他们融合在一起了,这个机制的作用是很重要的。以前采用的都是一些经济上的机制,行政上的机制,现在也可能从一些文化的角度来考察。随着日常生活的这样一些变化,文化也在逐步的融合,文化对于社会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维度,它可以起到一个社会的粘合剂的作用,经济、行政手段都达不到的目标,也许文化的力量却可以做到。这样一些新的社会文化现象也许在社会中正起到了这样一种粘合剂的作用,在不同的地域、年龄、职业和阶层的人群中制造了一种沟通的平台,甚至不同民族的人也因此聚到了一起,这种文化手段形成的融合是有机的而不是结构僵化的。 第二个感想,超女这场游戏同时也可能是一种幻梦的经济。根据我们以前对现代经济的理解,或者说对资本主义的理解都是依据唯物主义的原理来理解的,由物质财富的生产来决定一个社会的生活水平和发达程度。但是过去几十年科学研究的调查证明,真正的现代文明并不就是那么一个决定论的关系,奢侈品和一些符号,一些幻想都可能带有比物质有更高的价值,所以真正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是以幻想为物品,以这个为特点。超女可以说也制作了一种幻梦的经济,因为他使每个人可以跟某一种最伟大的声音结合在一起,拥有聚焦在华丽舞台中心的感觉,提供成为天皇巨星的梦想,而且当中是有商业利益的设计。幻梦的经济或者说是一种神秘感经济,这种东西可以理解为完全经济性的,公众的参与就是一种交换,因为他带来的幻梦般的快乐是有价值的。 我感到“超级女声”中有这两个东西出现了,一是一种跨越日常生活结构的精神粘合剂,二是实现快乐的交换价值的幻梦经济。作为一种生活的政治,“超级女声”是以反结构和反向经济的形式出现的,这里头可能有一种相对而言比较自由的东西贯穿始终,他必然是以这个为特征,因为我们的生活,我们周边的很多东西,都强调很严谨的固化的形式,无论是严格的结构,还是硬邦邦的物质,他都给了我们约束而不是快乐。 相关专题:新闻中国九月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