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我只能做1/4个李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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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30日12:25 新周刊 | |||||||||
李文我只能做1/4个李敖 作为一个教育者,我觉得中国的文化出了问题。社会要进步,一定要虚心地接受不同的声音,我和李敖就是那个不同的声音。 文/张洋 图/王旭华
文喜欢说“爸爸实在是太伟大了”, 她为有李敖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 傲。生在美国长在美国的李文,从小与父亲聚少离多,李敖曾说“我对李文的亏欠是我一生的麻烦”。父亲阔别大陆56年,在70岁高龄重返故乡,恰恰正赶上她41岁的生日。从未与父亲一起过过生日的李文有些兴奋。 她宣布,“我要去做头发,我要去修指甲,我要把房间收拾干净,等待爸爸的到来。”李文的家里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书柜,一个装满了全套40本的《李敖大全集》,另一个装了三大本媒体对她和父亲的报道,还有两大本是读者写来的求助或者问候信件。“这些我都拿给父亲看了,还有我打赢官司的一些判决书,我送他的礼物就是达文物业给我的道歉信。”李文希望父亲看到,父亲是在台湾维权,而她在大陆也做了很多事,即使跟父亲比起来还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面对面 《新周刊》:李敖的神州文化之旅已经结束,有没有觉得有些遗憾的地方? 李文:没有遗憾。我觉得最精彩的就是北大的演讲。他的胆量真是没话讲,他表达他对祖国的热爱的方式也真的是用心良苦。 《新周刊》:会不会觉得留给你们父女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李文:没有的,其实我随时可以去台湾看他。这些天是他的moment,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影响爸爸的原定计划。如果有一些私人时间,我倒是很想带父亲去做做足疗,让爸爸住在家里,但又怕他住得不舒服。 《新周刊》:6年不见面,再见是什么感觉? 李文:我觉得爸爸的身体明显比以前虚弱了,可是他对我的生活似乎比以前更关心了。这是我第一次欢迎他到我的家里来。当他看到我一屋子的鞋子和衣服时,吓了一大跳。他只能说“打倒美国人”。因为他也知道我花钱的方式,就是赚一块花两块,赚两块花三块。记得很久以前爸爸跟我讲“小文啊,你吃要吃最好的,开车要开最好的,住也要住最好的,穿也要穿最好的,可是你明天如果不在这世界上,绝对赚了。可是我就是典型的中国父母,很节省,都为了孩子,可是人一死,什么都没了,什么也没有赚到”。 《新周刊》:你在1985年接受采访时说,如果父亲去美国看你,你会觉得很别扭,现在和父亲的关系是否有所改善? 李文:对,现在我们的关系很融洽,就像哥们儿一样。我们现在主要是电话联络,爸爸有时遇到不懂的英文单词、俚语也会向我请教。在我进行诉讼的时候,他也给予我很多支持。他曾经在6期的《李敖有话说》里提到我的官司,帮我分析打赢的原因。而我作为他的大女儿,人在大陆,正好可以做他的link,帮他收集材料,帮他与读者沟通。我希望能尽量地帮助爸爸,让大陆更多的老百姓认识他。我还可以通过爸爸的影响力做一些事情,卖一些他的理论,在这边传播。其实说实话,有李敖做爸爸是很骄傲的一件事,而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感受最深受益最深的就是我了。 《新周刊》:能不能谈谈你小时候和爸爸的相处?你父亲曾写过:“李文在12岁以前,跟我住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星期。” 李文:父亲坐牢一直到我12岁,我们交流的唯一方式是书信。父亲写了80封信给我。爸爸也要求我用中文给他回信。为了确定给我的信都能收到,他每次都会在信的末尾写上:“小文的信已收到”、“上次爸爸给小文的信收到了么?”这样的话,还叮嘱我要照顾姥姥。 《新周刊》:你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2年,你自己认为父亲给你的影响大么? 李文:其实我的很多好习惯都是父亲潜移默化影响的,比如热爱读书,喜欢搜集资料,勇敢做人,坚持自己的原则等等。爸爸曾在信中告诉我要建立一个自己的私人图书馆,我的官司之所以能够打成功,和我有充分的证据是分不开的。现在每次搬家,其他东西都可以不要,书我一定会带着,这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但我敢于直言的性格更多的是生活经历造成,因为我很早就独立在纽约生活。 《新周刊》:你父亲在提到你的时候曾说,“很少父亲像我这样,给她这么少,但又给她这么多”,你有什么感受? 李文:我并不想听到父亲说这样的话。因为他在金钱方面已经支持了我很多。父亲也一直在保护我,一辈子都很反对我学习政治,因为他不想连累到我。他曾说如果谁敢去找李文,我一定跟他没完没了。 《新周刊》:有人说他跟你一个在台湾“骂”,一个在大陆“骂”,你打算做大陆版的“李敖”吗? 李文:我做不了李敖,李敖太伟大了,我承担不了他这么大的责任,我只能做1/4个李敖。 单说我们在骂是不正确的,是小看我们了。我们不只有口才,还有证据,再加上一点点的秀,来说出我们的看法,希望我们说的话题能改变你的一生。可是你首先必须要勇敢、正义,维护自己的权益。所以我觉得我们不是在骂。作为一个教育者,我觉得中国的文化出了问题,容不得别人的批评,只喜欢听别人说好话。假如一个人或一个国家听不得别人的批评,第一是自卑感作祟,第二是心胸狭窄。社会要进步,一定要虚心地接受不同的声音,我和李敖就是那个不同的声音。 《新周刊》:你觉得你们承担的责任不同? 李文:是的,我们都是在维权,可是爸爸维权主要在政府方面,而我是在于一些社会责任、礼义廉耻、道德规范、做人等等。不过,我觉得我们有一点很像,就是他引用过的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还有刚刚加上去的“时髦不能动”。我想我和爸爸都做到了。要做一个真正的有骨气的中国人,敢讲话,敢做敢当,不说假话。我很喜欢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人永远都不能在自己的道德、准则、原则、诚实和正直方面作出妥协。 《新周刊》:你父亲怎么看你在北京的维权? 李文:一开始他批评我,我不太喜欢,说我刚从美国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噼里啪啦乱讲一通,其实他是担心我的安全。可是现在,在我打赢3个官司之后,他不再那么说我了,我目前还有6个官司要打,我一定会坚持,学习爸爸的坚持不懈。实际上我的英文教育才是我的最爱,这一次爸爸看到我的新书《英文语音训练》也特别高兴,其实这也是爸爸希望我留在北京做的事情,可谁知道我跑到这边维权来了。在维权问题上,我只是希望自己抛砖引玉,希望中国人自己都能意识到什么地方存在什么问题,不要再沉默。 相关专题:新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