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张贵义武汉乘车记：体会初入城市的尴尬

　　经济日报农村版记者 杨彬

　　有道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戏文里也唱：“出门走上三五里地儿，喝口凉水也得求人。”这不，湖北省云梦县农民张贵义刚到武汉市，就对“出门难”有了切身感受，真是处处求人。只不过，他求人不为喝水，而是乘车。

　　现年50岁的张贵义，家住湖北省云梦县，世代务农，一儿一女，儿子读大学，女儿读高中。孩子上学，负担较重，张贵义家境较差。为了补贴家用，他在村里同乡的介绍下到武汉打工。家里有些事情延误了时间，他没能和其他同乡一块出发。2005年3月25日自己来到了武汉市。这是识字不多的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中午12点，背着铺盖卷走出位于武昌火车站旁边的长途汽车站，张贵义就懵了。怎么太阳跑北边去了？街上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张贵义感到不知所措。同乡告诉他，工地在华中科技大学校园里，坐公共汽车到华中科技大学下车就能找到他们。于是，张贵义就开始在公共汽车站找去华中科技大学的公共汽车。

　　可张贵义找遍了附近的公共汽车站牌，也没发现华中科技大学站。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认字少，给看错了，问了问旁边的人，旁边一位等车的人告诉他站牌上写得都是武汉市的老地名，没有华中科技大学站。没办法，他又找别人问，去华中科技大学坐哪趟车。问了好几个人，大家都说不太清楚。直到问到第五个人，才知道518路公共汽车到华中科技大学，那站名字是“关山口”。

　　向人们道了谢，张贵义又开始找到关山口的518路公共汽车。这下更麻烦，转了半天，竟然没有见到518路公共汽车的站牌。眼看着过去了两辆518路车，他挥手挥了半天也没停。问人这是怎么回事？别人告诉他，车不在站牌处不停。可站牌在哪呢？那位好心人说，原来518路是在这儿停的，可最近不知为什么，站牌没了，车也不停了。你最好是往前走一站，估计到那儿就有站牌了。

　　又是千恩万谢后，张贵义背着铺盖卷开始往前走。走了足足500米，终于在一个公共汽车站的一大堆站牌中，找到了518路的公共汽车站牌。再一看站牌，上面写着“无人售票，单一票价1.20元”。张贵义一看，糟了，老乡也没说啊，自己不也知道这里是无人售票，没准备零钱啊，1元的倒有，但没有2角啊。旁边一人提醒他，你去那个小亭子看看，那儿有时有人换零钱。张贵义按那个好心人的指点到那小亭子一看，有个牌子，“无人售票零钱兑换处”，但是门关着，没人。正当这时，518路车进站了。无奈之下，老张只能先上车了，零钱的事儿上车再说吧。

　　硬着头皮，张贵义跟着大家上了车。看着别人把1.2元零钱塞进了一个柜子里，张贵义明白了那就是投币箱。司机看着他，他明白那是等他投币呢。犹豫了好一会儿，张贵义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司机说自己的情况。

　　“你走不走啊，走就快点投币，不走就下去。”司机有些不耐烦了。

　　“我只有1块的零钱，没有2角了。”

　　“好了，好了，就投1块吧，真烦。不就是想省那2毛钱吗？”

　　“我不是……”

　　“上来，我要开车了。”

　　张贵义刚想分辩，就被司机打断了。车一启动，张贵义没扶牢，差点摔倒。看司机生气了，本想让司机到站时提醒自己一下的张贵义没敢吭声。只好问问旁边的乘客了。

　　车走了十几站之后，旁边一位乘客提醒张贵义到关山口站了。道了谢，张贵义收拾了行李准备下车。车停了，张贵义往车门口走去。一只脚刚刚迈下台阶，又收回来了。

　　“你到底下不下？”司机问。

　　“下，下，你稍等。”张贵义从口袋里掏出1张1元面额的纸币，跑到投币箱前，投了进去，然后背起铺盖卷下了车。

　　站在车外，他长出了一口气。

　　(文章来源：经济日报农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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