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都市报:民工欠薪治理的艰难嬗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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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09日15:06 燕赵都市报 | |||||||||
本报记者 胡印斌 十几平方米的房子内,一张硕大的裁衣平台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平台下边,长不足5米、宽不足2米、高不足1米的空间,每天晚上要躺下8个打工的女孩!就是这样的生产生活环境,这些女孩每天至少要加工出4套衣服。
也罢,这些来自湖北监利农村的打工仔、打工妹并不十分计较辛苦。苦也苦了,累也累了,只盼望着能够在年根儿把账结清,回到遭遇洪水泛滥的家园好好过个年。 然而,越到年关他们心里越不踏实了。直到1998年12月4日傍晚,他们目睹了老板住处的一片狼藉后确信:老板跑了,32名打工仔、打工妹的5万多元工资可能要泡汤了!着急上火地追到火车站,还好,发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老板吴让盛的妻女。没法子,请她们留下。 后院着火,老板吴让盛只好出面,但却是一副爱咋咋的神气:欠的钱是完全应该给的,但没钱,要不把我抓去坐牢算了!事情僵持下来,不料,在石家庄市西焦刑警中队门口守候了一夜的打工仔,天亮被告知:吴老板不见了。 哭成一片的悲戚并不能成为拿回合法收入的根据。1999年1月19日,拿着石家庄市建设银行信用卡部50多名员工捐助的4200元钱,32名湖北打工仔打工妹中的29人无望地踏上了回家的火车。他们只能留下3名代表坚守在石家庄,继续漫长而未必有结果的法律程序。 类似32名监利打工者这样的故事,贯穿了石家庄1998—2002年的冬天。2000年初,省部分政协委员提出了一项“关于解决省会‘黑心老板’逃跑问题提案”,提案中写到:调查显示,仅1998年末就有300个老板逃脱,甩下的打工仔有几千人,他们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成为社会的一大隐患。 “老板跑了”的名单越拉越长,各种制约机制却大体对他们不起什么作用;而对于打工者的指责却是时有耳闻,不签订劳动合同、没有齐备的外出务工证、长期忍受老板的欺压不反抗……发出这些疑问的大人先生们或许并不知晓,在一个劳动力供给远远大于需求的市场,上边这些规范化的要求到底有多少实际的可操作性?换句话说,在大批农民进了城,劳动力市场发生前所未有变化的情况下,劳动力市场的管理方式却依然停留在过去计划经济的基础上,并不能有效保护劳动者权益的落实。 于是,城市高楼下,灯红酒绿中,就只剩下那些来自异乡的务工者瑟缩的身体,无助的眼神,还有压抑的哭泣声了。等到他们终于发现,漫天飞舞的眼泪除了感动一些善良的市民,并不能撼动任何一个黑心老板的铁石心肠时,这些并不缺乏力气的小伙子、壮汉子们就开始采取极端的讨薪方式了。此后几年,“讨薪升级”不可避免。最直接、也是最坏的影响已经露出了苗头:2000年初,一位邢台来石出差的先生在石家庄火车站被4名年轻人抢了800多元钱,警方破案后发现,4人都是被老板甩下的身无分文的打工者。 从这个意义上说,1999年本报对民工欠薪的强力关注,是对社会的一个提醒、一次预警。 2003年10月24日,温家宝总理亲自为重庆云阳普通农妇熊德明讨要欠薪,来自国家最高层的直接关注,在神州大地引发了一次无比强劲的讨薪风暴。 2004年开始,政府对于欠薪问题施加的压力空前增大,“红色讨薪令”频频发出。 这一年9月10日,《建设领域农民工工资支付管理暂行办法》颁布并实施。其中明确规定,企业发工资要直接发给农民工本人,也可以委托银行发放,但严禁发放给“包工头”或其他不具备用工主体资格的组织和个人。 10月28日,河北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与建设厅联合发出《通知》,要求各市、县最迟在明年9月底前全部建立工资保障金制度。即建筑业企业或业主在工程开工前须按不低于合同工程价款2%的比例缴纳工资保障金,存入当地政府制定的专用账户,用于垫付拖欠的农民工工资。 12月1日起至下一年春节前,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建设厅、监察厅、总工会联合四部门首次联手帮民工讨薪。 2005年,政府解决民工欠薪的力度进一步加大,联合清欠的部门也达到9个,全社会正在形成合力清欠的良好社会氛围。 ———在打工仔、打工妹法律意识等短期内不能自觉的情况下,在法律救济很难解开等米下锅的困境下,政府一定程度的行政行为,实际上已经成为维护这个市场正常秩序的必要保证。一旦缺位,社会上其他的力量很难上来补位。 政府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政府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治理欠薪固然千头万绪,惟其头绪繁杂,更需要政府的强力来进行有效的牵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