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南京政府失败的缘由

　　韩福东

　　自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南京国民政府十年(1927～1937)的内政外交，成了海外汉学界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但热闹是他们的，和中国大陆无关。王士花翻译的《蒋介石与南京国民政府》，似乎可以给我们眼前一亮的感觉。不过，该书虽然标题宏大，但实际上主要谈论的只是南京政府失败的缘由。

　　南京国民政府是国民革命军“北伐”的产物。在1927年之前，国内存在这样两种不同的理念之争：联省自治和中央集权。联省自治的代表人物之一陈炯明曾被毛泽东等革命者所颂扬，但在1922年6月陈炯明与孙中山决裂之后，“联省自治”就在革命者的宣传中成了一个“反动”的符号。

　　在暴力统一的旗帜下，“联省自治”的实践很快寿终正寝。时至今日，我们也很难判断，联省自治如果真的得到贯彻，最终会将中国带到何种彼岸，是四分五裂，还是会让20世纪接下来的部分变得不再那么血腥？作何种判断可能都是轻率的，因为人类有我们自身的局限性。

　　国民党的武装“革命”，本质上是一种非理性的暴力运动，它不容妥协地要砸烂一个旧世界，而待建的新世界的面貌又是如此模糊。这些“革命者”有自己的意识形态，这些年轻的几乎没有任何行政经验的领袖们，认为自己能够带给这个国家新的希望。他们立场坚定，内心充满了确信。而“革命者”内部必然存在的各种路线之争，显示出他们对未来的没有把握。如果他们足够谦逊，他们会承认那是他们理性所不及的。

　　革命者自信自身是唯一的正确者，改良和宪政派也被划入敌对阵营。理念差异的背后，是以“人民”的名义对自身权与利的争夺。清朝末年孙中山和康有为在海外的斗争，很难说和双方在筹款等问题上的竞争性冲突无关。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之后，一切未如事先预料的那么美妙，由此导致的新问题仍层出不穷，革命者内部也充斥着争权夺利的斗争。人民为此受尽苦难，而革命者还要面临新的更激进的革命者的挑战。

　　从《蒋介石与南京国民政府》中可以看到，中央权力的不稳定，给国民党的组织法以很大影响，吸收和训练新党员不能连续而稳步地进行。同时，过分沉重的工作和资金援助方面的负担，也导致大量党员脱党。家近亮子认为，国民党基层组织的软弱，党权向社会末端渗透不力，最终导致国民党政权为共产党政权所替代。

　　国民党政府兵败如山倒，在蒋介石带着残余部队逃往台湾时，不知信奉基督教的他对那些在常年内战中死去的百姓做何念想。20世纪涌现了太多的破坏者，在他们拉的大旗之下，应者如云，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蒋介石与南京国民政府》(日)家近亮子　著　王士花译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1月版　1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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