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华社报道，行政程序法已列入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的立法规划，行政程序法的正式立法程序由此开始启动，令人鼓舞。这不仅是因为行政程序法对于实现依法行政、建立法治政府具有重大意义，因为于此意义上，行政程序法可以称之为行政基本法；更为重要的是它对中国建立法治社会具有关键作用。
强调程序即在于对过程的重视。重视过程对于法治社会的实现极为关键。现代程序
的基本特征是：处于平等地位的个人参加决定过程，发挥各自的角色作用，具有充分而对等的自由发言机会，从而使决定更加集思广益、更容易获得人们的共鸣与支持。这样一种程序具有重要的意义。这方面的事例在我们的生活中俯拾皆是。
春节刚过，春运未完。一到这个季节，人们在享受亲人团聚欢乐之时，却不得不忍受一件“添堵”之事。过去每年春运期间，一个通知决定票价上浮，票价就涨上去了。“公共利益”不能随意更改，成为任意粘贴的标签。
后来，经过铁路票价上涨的公开听证程序，汇集了各方面的意见，在听取意见的基础上作出的票价上浮决定，才有可能说是代表了公共利益，是公共意志的体现。
因此，所谓公共意志或公共利益，并不在于其最后的结果，而在于其形成过程，如果我们经过了必要的程序，不论其结果如何，都可以说，该决定或命令代表了公共利益，或者说体现了公共意志。
行政程序的价值绝对不仅仅体现于上述事例，知微见著，所谓法治社会，所谓和谐社会，都依赖于我们上述的程序公正。因为程序在这里具有着多方面的价值。
据有关学者的研究，行政程序对法律秩序、从而也是对社会的安定性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对各种主张和选择可能性进行过滤，找出最适当的判断和最佳的决定方案；第二，通过充分的、平等的发言机会，疏导不满和矛盾，使当事人的初始动机得以变形和中立化，避免采取激烈的手段来压抑对抗；第三，通过规范的行政程序，既能排除决定者的恣意，又能保留合理的裁量余地；第四，决定不可能实现皆大欢喜的效果，因而需要吸收部分甚至全体当事人的不满，程序要件的满足可以使决定变得容易为失望者所接受；第五，程序参加者的角色分担具有归责机制，可以强化服从决定的义务感；第六，通过法律解释和事实认定，做出有强制力的决定，使抽象的法律规范变成具体的行为指示；第七，通过决定者与分担角色的当事人之间的相互作用来进行合理的选择，这一定程度上可以改组法律体系的结构，实现重新制度化，至少使变法的必要性容易被发现；第八，可以减轻决定者的责任风险，从而也就减轻了请示汇报、重审纠偏的成本负担。
很显然，行政程序所具有的上述众多的价值，对我们当今社会具有重要的意义，尤其对于法治社会的实现来说。因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给予行政程序法的制定以必要且持久的关注。
□张树义（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