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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会客厅:我到南极捡陨石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03日19:59 新闻会客厅
新闻会客厅:我到南极捡陨石

科考人员在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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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会客厅:我到南极捡陨石

节目录制现场


新闻会客厅:我到南极捡陨石

月球陨石


新闻会客厅:我到南极捡陨石

电视节目主持人


  4月3日,央视《新闻会客厅》播出《我到南极捡陨石》,以下是节目实录:

  主持人:您好观众朋友,欢迎走进《新闻会客厅》。3月28号,担任中国第22次南极科考的科考队员经历了131天,跨越南北半球,22700多海里的行程顺利地返航,中间对南极内陆格罗夫山的考察特别受到人们的关注,而队员们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去捡石头,一共捡了5354块特殊的石头。

  这就是科考队员们捡到的特殊的石头——陨石。这些陨石是在南极内陆腹地格罗夫山地区捡到的,格罗夫山是陨石的富聚区,陨石又多又集中,面对这样一个蕴藏丰富的宝库,队员们捡的不亦乐乎,大大小小的陨石装了一袋又一袋。最终,队员们捡到的陨石数量甚至超过了此前四次捡陨石数量的总和,而且非常幸运的是,他们还找到了一颗珍贵的月球陨石。

  另外一方面,格罗夫山地区本身又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队员们经常面临着各种有可能危及生命的险情。

  今晚,捡陨石最多的前三名南极科考队员来到了《新闻会客厅》,他们将讲述在南极捡陨石那惊险刺激又异常兴奋的过程。

  主持人:今天我们请到的客人就是三位捡石头捡得不亦乐乎的大男人,做一个介绍,首先介绍的是地质学家林杨挺博士,您好。旁边一位是这次的副队长,也是机械师徐霞兴,您好,旁边一位是中央电视台记者潘明荣,欢迎三位。说你们捡石头捡得不亦乐乎,准确吗?

  林杨挺:应该说比较准确,我们不仅仅是捡陨石了,我们到那里后来是抢陨石,所以不仅仅是不亦乐乎,还抢起来了。当时我们去的是陨石富聚的地方,差不多遍地都是,那一小块地方都有几十块。

  主持人:那就是发财的感觉,遍地金元宝?

  徐霞兴:那个场地好像是一个陨石的富聚区,我们用行话说起来就是陨石的窝,那天尤其是我们三个捡的人绝对是不亦乐乎, 当时我印象中小潘在我的左后侧,林老师在我的右前侧,去搜索,他看到我老弯腰,老在地下蹲着,他就知道,这里陨石已经是很多的地方了,他想多捡点,就往我跟前凑,还在喊,这哪是捡陨石,这好像是在抢陨石。

  主持人:明明就是您要抢别人的。

  林杨挺:不对,因为开始实际上最早我是在老徐的左侧,老徐在中间,小潘在右侧,我们开始走的时候捡了几块,还不是很多的时候,小潘就跑过来跟我说,林老师,我肚子饿了,有没有巧克力,他说早上他没吃饭,我说我有,他就从右边过来了,他在那儿吃巧克力,又不走,我就只好跟他换了个位置,我后来就跑到老徐的右边去,原来我那个位置陨石应该是最多的地方,不存在我抢的问题,我只是说要回一点点本来应该是我这个份额的。

  主持人:小潘当时要巧克力是虚晃一枪吗?

  潘明荣: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当时真的是肚子饿了,他给我巧克力以后,我本来是想我掰一块下来以后就给他,还给他以后,我准备走了,结果林老师一看我在那儿站着,因为他急着找陨石,他就赶紧走了,他想利用这个空档多找一些,结果哪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后来被我捡了一个大便宜。我揭露一下,刚才说到抢陨石这个事儿,林老师,因为你戴的眼镜比较深度,体态也微胖,在眼明手快这方面都比不上老徐,我那时候还形容了一下,我说很难想象一个50多岁的老大哥还有一个40多岁的体态微胖的科学家在那个时候体态会那么轻盈。

  主持人:见到陨石眼开了,不是见钱眼开。

  潘明荣:对,林老师在那个地方抢不过老徐以后,他赶紧朝我这边走过来,他赶紧说,小潘你赶紧在那个地方做记录,打点,然后从我旁边“嗖”的一下就过去了,过去以后自己开始捡,因为我那个地方陨石也非常多,所以那时候我们讲到抢陨石。

  主持人:我们想象中南极科考是特别严肃的一次科学考察活动,你们寻找陨石的过程听上去怎么那么愉快,那么轻松呢?

  徐霞兴:在这种环境下我想应该是越轻松越好,因为在这种环境下环境比较恶劣,人也非常疲惫,还是比较轻松一点我认为比较好,所以刚才说到他站在旁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说你别动,我走过去在他脚下就捡了一块,完了他就喊这一块是我的。

  林杨挺:是他抢我的陨石,因为就在我脚底下。

  主持人:这个捡陨石发起一个比赛,老徐是得了第一名,是块数上最多还是重量上最多,怎么比?

  徐霞兴:重量上最多,你捡的陨石的总重量,我是最多。

  主持人:老徐,你们在捡陨石的时候,他讲得这么高兴,有没有觉得他剥削你们剥削得挺厉害的?

  徐霞兴:我们回来就像地主老财收租一样,排着队,小布袋拿出来。

  主持人:一分钱自己不能留,小布袋就是这个吗?

  徐霞兴:就是这个小布袋。

  主持人:一个人发一个,然后捡陨石是吗?

  徐霞兴:这个小布袋是一个人发一个,因为我排行老大,就是一号,陨石样品,这个小布袋我觉得很有意义。

  主持人:像你们这么高大的男性,然后一人拿一个小白布袋弯着腰捡石头装在里面?这个画面也好玩。

  徐霞兴:所以我把这个布袋就留着,让队员们签上字,这个小布袋总共装过597块陨石,因为是我捡的。

  徐霞兴:它总共装了14.211公斤的陨石。

  主持人:装满一个袋子,但是回来以后要全部倒空,倒给他?

  徐霞兴:对,就像地主收租一样。

  主持人:这个照片上是谁?

  徐霞兴:照片右边的那个是我,我扛的就是这个小布袋。

  主持人:装满挺大的。

  徐霞兴:装满挺大的。靠这边的是小潘,那天我们俩捡的最多,大丰收。

  潘明荣:这是一天捡的,就是所谓我们抢陨石那天,就是在一个富聚区里,老徐那天捡了7.78公斤,我好像捡了5.8公斤,让林老师非常妒嫉,因为他那天捡了三点多公斤。

  主持人:所以你们俩乐得这么开心,牙都露出来了。

  徐霞兴:这张照片实际是我们扛着往回走,林老师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俩一回身,林老师给我们拍了这张照片。

  潘明荣:我们笑得很开心,但是他心里面气鼓鼓的,因为我们在回来的时候,在往回走的时候,我背着这个布袋往回走的时候,我连续捡了三块,最大的一块有1.8公斤,林老师在我旁边,他心里非常不开心。

  主持人:小潘应该算三位里面最外行的,对于陨石来讲,你开始捡的时候命中率高吗?

  潘明荣:没有,刚开始捡的时候我们是在蓝冰上,老徐、林老师、我,还有队长,还有我们另外一个机械师叫李金雁,我们就出去了,因为我对陨石没有任何概念,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告诉我黑色的应该是,结果我们散得很开,在蓝冰上散得非常开,就说我们就散开捡,那天天气非常不好,滴水雪,很冷,非常冷,我就看地上有黑石头,我一看还挺多的,这儿找一块,那儿找一块。

  主持人:见着石头就捡开始的时候。

  潘明荣:见着黑石头就捡,回来以后,我从口袋里面一掏出来,我说徐老师是不是,老徐一看,这哪是陨石,都不是,全扔了,那实际上是一种角霰石,它也是黑色的,在蓝冰上也非常多。在我们找的过程中,给我们造成最大障碍的黑石头,很难分别,一眼看,外行人很难分别,实际上我找的全是这种石头。

  主持人:当时有没有觉得积极性被挫伤?

  潘明荣:没有,那是第一天,这反而鼓起了我更大的积极性。

  主持人:像小潘自己介绍自己,我是世界上捡陨石最多的。小潘你介绍一下你自己,你的特殊身份。

  潘明荣:不是我介绍,我的身份,我跟李小萌是同事,也是电视台的记者。

  主持人:但是你有一个我永远拿不到的身份。

  潘明荣:估计是,因为林老师和老徐他们是这样形容的,说我是现在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捡到陨石最多、最重的记者,在记者里面是最多的,这个记录,前面可能到这儿为止是最厉害的。到后面他们说这种机会在世界上不会太多了,他们说在后面你也可能会保持,很有可能会保持这个记录,因为我捡到192块陨石,重量到了10.36公斤。

  主持人:现在两块石头放在眼前,哪块是普通石头,哪块是陨石你一下就能分辨出来吗?

  潘明荣:基本上没有问题。

  主持人:刚才他们两位是得了第一名、第三名,数量上的,您是专业人士,没到第一,有点惭愧吧?

  林杨挺:很不好意思。

  主持人:但是质量上有没有胜过别人?

  林杨挺:质量上,我们这次比较高兴的,有一块陨石最重的是4.8公斤,也是格罗夫山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最重的一块,那块有幸被我捡到了。

  主持人:单块重量越大它价值越大吗?

  林杨挺:因为重量越大,可以做的工作就越多,所以希望重量越大越好,如果很小,有些东西会受到限制,所以我们希望重量能够越大越好。因为我是比较强调总的重量,有陨石肯定捡起来,用不着去数,重量越大肯定是越好的,所以重量越大,他们肯定会使劲地去捡。

  徐霞兴:林老师最大的和最珍贵的是同时找到的。

  林杨挺:同一天。那天应该是1月11号,就找了一个地方,我们那个地方有一些碎石头,有一个很大的石头,就比较容易找到,我就搁在那个地方,然后我再去找别的陨石了。找来找去我眼睛肯定老盯着它,怕人家拿走,所以老徐往那边靠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说那个陨石是我的,你不能过去。

  主持人:您当时是意图要把那块石头据为己有吗?

  林杨挺:他没看见。

  徐霞兴: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不知道他捡了大的,我就慢慢往跟前靠过去,他老远就喊,别动,那儿有一块大是我的。

  主持人:您当时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好小器。

  徐霞兴:不是,这个是他的个性。

  主持人:他的个性就是这么小器?

  林杨挺:不是,我们两个人老较劲,老比赛,你今天比我多,我明天比你多了。那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后来我想想还是不行,还是把它拿回去吧,那个时候师傅把他们送到剖面去以后又回来了,雪地车在附近,结果当时就拿着那块石头就想先放回去比较好,这样安全一点,往那边走的时候又捡到好几块,其中一块就是月球陨石,所以那天是非常难得的一天。

  主持人:月球陨石是什么样的,跟其它陨石有什么不一样?

  林杨挺:月球陨石,这次实际上我们去的路上就一直在谈这个事情。

  主持人:是这个吗?

  林杨挺:对,你看到上面很白的岩石,跟别的陨石非常不一样。

  主持人:这个实物有多大?

  林杨挺:这一格是一厘米,0.8克重,很小,大概像花生米那样。

  主持人:在地上这么小一块石头,你怎么能就一眼就看到它,觉得它的是有价值的呢?

  林杨挺:对,刚才小潘说了,我们队长也说了,说我的不利的一点就是我眼睛不好,我实际上都是往边上走,这块石头捡的时候,周围石头很多的,所以能捡到是很不容易的。

  主持人:你是一眼就看到它吗?

  林杨挺:一眼就看到这块是,而且当时就觉得这块石头非常特殊,我没有马上就说这是月球陨石,我在那儿使劲跳,我们李金雁师傅就在边上,他就看了我一眼,算了,他还继续捡他的石头。

  主持人:你在使劲跳是什么意思?就是跳来跳去?

  林杨挺:对。

  主持人:那就是怎么样你就看到它,觉得它很特殊呢?

  林杨挺:因为这个颜色很特殊,我们的陨石当时在冰上,跟那块碎石找到陨石很多的那种,颜色都是比较深色的,我们当时在谈的时候也谈这个事情,就是说你怎么在野外捡到陨石,你怎么判断它是月球陨石,实际上我们这也是一个运气的问题,如果说月球陨石换了另外一种黑色的,我们就没办法在野外判断,只能说它是比较特殊的,但是这块月球陨石的颜色是非常特殊的,那个白色的我们从专业上来讲是斜长岩,从专业上讲是斜长岩,是月球上面,我们看月球的时候表面有亮的地方有暗的地方,中间有暗的,我们不是说上面有桂花树之类的,有兔子,暗的地方我们叫月海,它的颜色是暗色的宣武岩,亮的地方是高地,是比较高的地方,是斜长岩,我们这块陨石就是来自斜长岩,只有月球才有,所以在野外当时就可以判断。

  主持人:捡到一块月亮陨石,为什么你会高兴得直蹦高?

  林杨挺:因为前面说了,就是一个梦想,我这次有三个梦想,一个梦想就是我带了四个箱子,把陨石装满。

  主持人:装满了没有?

  林杨挺:这次装满了。另一个梦想就是找到月球陨石,因为在这之前在格罗夫山我们已经有两块火星陨石,其中一块就是19次队的时候,是我们老大捡到的,那块陨石非常漂亮,这次就想有一块月球,在这之前我们国家没有自己的月球样品。另外,我们国家现在已经知道月球的探测计划启动了,我们很希望有一块月球的样品。实际上来之前的时候,那个首席科学家欧阳自远院士也谈了好几次,说了几次,这次如果能找到月球陨石非常好,所以我们这次能够圆了这个梦,当时很高兴,所以跳起来。

  主持人:找到月球陨石和我们去完成登月计划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林杨挺:这里面我们现在很客观对月球的认识,我们做登月计划也是这个目的,你去了解月球,一个是人类上去。另外一个就是,我们研究月球陨石也是一个途径,因为我们登月那个月球探测的时候,包括像美国跟苏联登月的都是中间很小的一个区域,对月球的了解是非常局部的,月球陨石是随机的,像我们这块陨石是斜长岩,刚才说的是高地,有可能是背面来的,所以有可能增加对月球的认识,它的起源,它的演化的认识。还有我们国家特别是前面一期或者二期对月球的探测主要是基于遥感,它得到的是一个物理的量,比较波、波长、波的强度之类的,需要有一个月球的样品对这些东西进行解释,我想对这个应该是很有帮助的。

  主持人:中国人第一次亲手捡到月亮的陨石是吗?还真是应该祝贺。

  林杨挺:谢谢。

  主持人:说起来是捡陨石好像我们旅游发现了珍贵的纪念品捡回来一样,但其实这是你们一次科考的行为,为什么到南极内陆,到格罗夫山找陨石是非常重要的一项任务?

  林杨挺:因为大家知道陨石是很珍贵的,因为现在人类对星空一直是有这个梦想,陨石实际上是从不同的火星、月球,还有其它小行星掉到地球上的样品,所以是大自然赠送给我们非常宝贵的一个样品,是宇宙的信使一样的,一个携带者。现在地球上其它地方的陨石比较少,我们总共大概全世界只有三千多块,南极是最富聚陨石的地方,现在应该已经超过三万了。

  主持人:是因为南极人烟罕至,所以陨石保存得好吗?

  林杨挺:不是,人烟罕至实际上不利于找陨石,因为掉到人多的地方反而容易被发现,南极陨石多的原因主要是两个,一个是非常冷跟干旱,因为温度很低,所以它就非常干燥。陨石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能够保存时间很长,最需要的就是要很干燥的一个环境,如果掉到我们现在这个地面来,如果下雨,陨石就风化掉了,南极非常寒冷跟干燥,这是一个保存很长时间,甚至到百万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另外一个,南极是冰盖,它的冰盖会流动,陨石掉到上面以后,随着冰盖会就一起流动,它会聚集一个很特殊的,区域很小的地方,所以就是我们说的陨石的富聚区,就像格罗夫山一样,非常多,是这两个因素造成的。

  主持人:林博士,您给我们介绍一下,作为普通人,如果看到石头,我怎么判断它是不是陨石?

  林杨挺:实际上如果像刚才小潘说的,如果有过一两次机会的,实际上是比较容易的,陨石实际上最关键的一个特征,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在地上看是黑的,黑的是熔壳,掉到地球上来的陨石要穿过大气层,穿过大气层非常热,要燃烧,我们晚上有时候看的那些流星之类的很热,燃烧以后使石头熔化掉,就形成玻璃,是暗色的,黑色的一个玻璃,我们就叫熔壳,那个大概有一毫米厚左右,黑色的,有的时候玻璃上还龟裂,所以那个是非常有特征的。如果找到那个一定是陨石,是不会错的。当然有一些陨石可能熔壳时间长了会丢掉,我们在南极这次有些碎片是没有熔壳的,这种情况下就是说陨石有很多种类型,最常见的一种我们叫球类陨石,里边就有小球,毫米大小圆圆的小球,地球上的石头是没有的。另外很多陨石里有金属,金属用磁铁去吸是可以吸得动的,是可以感觉得到的,而且金属时间长了以后它会氧化,会成那种铁锈式,它分布是不均匀的,铁锈的褐色分布的,所以还是比较好判断的。

  主持人:您这次一次收获五千多块陨石,但是当我们的编导要求您带一块到现场来的时候,您坚决不同意,为什么?

  林杨挺:不是不同意,那个样品现在全部在基地研究中心。另外我们现在样品是放在冰库里边,是冻着的状态,拿出来是比较困难的。

  主持人:为什么陨石要放在冰库里面保存?

  林杨挺:因为我们在南极捡到的陨石是在冰上捡到,南极的温度是将近零下20度,然后我们在冰雪上捡到,难免会有一些雪之类的沾在上边,如果你一下从冰山拿到这儿来,一个是上面沾的雪要化掉,另外表面空气中的水汽凝结在上面。我前面说了,陨石最怕的是水,对样品造成损害。现在我可以拿两块掉在我们其它地方的陨石。

  主持人:这两块都是陨石是吧,我们看看符合不符合您刚才说的那几个特征,您给我们讲讲。拿陨石都必须要戴手套吗?

  林杨挺:对,因为手上有汗之类的,会有影响,南极陨石实际上都是用塑料手套,这个陨石是在土地上。我们捡到陨石先要编号,然后打GPS的点,坐标点,拍张照片,我们每个人都发了塑料的样品口袋,把样品装进去,装进去之后才放到布袋里面去,尽可能避免污染。

  主持人:为什么在捡起来之前还要拿GPS做定位呢?

  林杨挺:你知道每个陨石是在哪个位置上,因为每个陨石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非常特殊的,所以我们需要知道它的坐标。你知道它的位置以后,这是一个基本的信息,你需要收集。另外,你知道这个陨石是怎么分布的,将来你知道这个陨石是怎么富聚的,将来的工作,哪里陨石多,到哪里去找有帮助。这个你看表面完全是黑的,上面有些凹凹坑坑的,我们叫气印,表面轮壳基本上都没有露出来。这块样品这边是黑色的轮壳,这边是里边裂开的。

  主持人:不懂的人看着觉得跟普通石头没有区别。

  林杨挺:不一样,你仔细看,里边这个壳是可以掉的。

  主持人:就一层硬壳。

  林杨挺:如果是连续进来就不对了,很多人会搞错,轮壳他认为黑色的就是轮壳,很多里边跟外面是连续的。

  主持人:就是如果是渗透状的。

  林杨挺:有些石头本身是黑色的,外面是一种我们叫漆皮。

  主持人:我们把这个横截面让镜头看一下,必须要有一个清晰的界限。

  林杨挺:对,然后这个因为是玻璃的,有时候它有裂纹,容易掉得一块一块,脱掉。这里面你可以看到颜色,这个里边有点褐色的一点点,这都是金属被氧化了以后,本来应该是很新鲜的。这块陨石是1917年掉下来的,刚才那块是1997年的,我们这个叫降落型陨石,南极上找到的我们叫发现型陨石,那个时间非常长,可以上百万年,一般可能有十几到几十万年时间。

  主持人:这个陨石是越新鲜的价值越高吗?

  林杨挺:对,当然是越新鲜越好,如果风化掉以后,有些信息可能会缺失掉,所以我们尽可能保存的时候要在非常干燥的一个环境,不要造成污染。你如果说用手去抓,你的手上有些有机的东西,因为我们现在对生命起源很感兴趣,有一类陨石我们叫碳球陨石,里边有碳,那个碳是有机的,你如果手抓了以后,你就搞不清楚这个有机质是太阳系那个时候的,还是人为的,你到时候说你可能又发现了一些有生命的痕迹,就不对了。

  这次南极科考队员捡陨石的地区——格罗夫山,位于南极内陆的腹地,是南极大陆最危险的地区,因为这里密布着有着南极地狱之门称号的——冰裂隙,这些冰裂隙深不可测,平时,它们被大雪遮盖,如果人一旦不小心踩到冰裂隙,很快就会陷下去被大雪吞没。

  作为头车的机械师,徐霞兴担负着探路的重要任务,有一次,他开的车就差点掉进冰裂隙,也就是冰缝当中。

  主持人:老徐,我们知道您是作为副队长,但是重要的身份是机械师,像南极有一个说法就是可以没有一流的科学家,但是不能没有一流的机械师,为什么这么讲呢?

  徐霞兴:因为南极环境气温非常恶劣,您也知道,南极是地球上最冷的地方,风最大的地方,我们称它为寒极和风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整个一支队伍要往里挺进,车辆和舱都是我们安全的港湾,我们的吃住都在舱里面,我们的安全保障都在舱里面。一旦我们的车发生了故障,相对来说进去出不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再有一点我们要穿过很多冰缝,冰裂隙,一旦车辆掉下去,那就吃亏了,也回不来。我们整个从中山站出发到回来,我们始终是在车载的情况下进出,如果没有这一套安全港湾,我们就很难完成各项科考任务。

  主持人:这一次的考察任务和您之前的相比,是风险算是大的吗?还是算相对太平的?

  徐霞兴:我们国家在内陆冰盖考察有两次队伍,一次就是登最高点,南极最中心的Dome-A最高点,去年我去了一次,人类没有涉足的地方,也就是人类不可接近的区域,我们国家登上去了,这是一次队伍,叫内陆冰盖Dome-A考察队。第二次内陆冰盖考察队就是进格罗夫了,相对来说格罗夫的距离没它那么远,但是格罗夫的风和格罗夫的缝,缝就是冰缝,风和缝比较大,但是Dome-A是路线长、海拔高、气温低,所以还是有两大危险。

  主持人:这次碰到没碰到比较惊险的情况?

  徐霞兴:碰到了,我们一头扎进了冰缝区,所谓一头扎进了冰缝区,是九号营地,那天是白化天气。

  主持人:什么是白化天气?

  徐霞兴:白化天气就是乳白色的天空,地吹雪把地上很细小的雪全部刮上天空,很低很低,就像人在牛奶里一样,这样我们就光跟在GPS的指向走,但是没有看清地面,等到我们看清地面停车的时候已经在冰缝区了,所以那个晚上我们实际在冰缝区度过的。

  主持人:什么叫冰缝区?就是冰缝非常密集了,密到什么程度?

  徐霞兴:密到就像打碎的玻璃一样,砸碎的玻璃一样,而且密集区的时候,这个冰缝没有规律,我们平时看到的冰缝总有一个走向,一条一条,但是到密封区的时候,密集区它没有走向了,它完全是横七竖八,已经没办法摸它的规律,没办法穿越它。如果有规律,它是这么横向的,我就纵向走,横向就穿过去了,看不清了,有的时候和你是同向的,很容易下去。

  主持人:如果人一不小心踩到冰裂缝的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徐霞兴:第一反应是这样,不能两个脚同时跟上去,踩冰缝你肯定是一步步走,肯定是一个脚下去,一个脚发现异常,第二个脚千万不能跟上去,跟上去的话人体就垂直了,就下去了,马上就反应往前扑,拼命往前扑,把人横开,这样压强加大。第二个尽量蹿出这个冰缝。

  主持人:扑出去。

  徐霞兴:扑出去,尽量往前扑。

  潘明荣:小冰缝的话可能就蹿过去了。

  徐霞兴:对,不能第二个脚跟上去。

  主持人:小潘你有没有趴到一个冰缝去看一看,真冰缝里边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其实挺美的。

  潘明荣:我下去过。我们是为了拍片子下去的,冰缝里边是非常美的,冰壁上结着非常漂亮的晶莹的冰晶,我们为了拍片子,老是说格罗夫山是南极内陆最危险的地方,又说到底怎么危险,这个冰缝到底是什么样,我们后来为了做一条片子,还下了冰缝了,当时是我,还有队长,还有另外我们的记者刘晓 波一块下去了,下去的时候非常幸运,那天是老徐他们都在上边。

  林杨挺:我们用绳子拉着。

  潘明荣:对,用绳子拉着,我们就下了那个冰缝,非常幸运的是我们下冰缝,刚下去可能三到四米,它是一个很厚的雪桥,那个雪堆在那儿以后,慢慢积就冻上了,非常厚,人站在上面没事儿,我们就把这个雪桥打开,下到更深的地方。

  主持人:最深下了多少米?

  潘明荣:我们下到了十米,我跟队长下到了十米,十米他那个温度反差非常大,我们在上面量的温度是零下25度,没有风的天气零下25度,结果下到下面的时候就是零下35度,每一米就是一度的温差,下面非常寒冷。

  主持人:你下去的冰缝有多宽?

  潘明荣:在上面是两三米,下去以后因为冰壁上全是挂的冰晶,还有雪,所以弯弯曲曲你都看不到它究竟有多深,但是实际上就我们来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只有掉下去。

  主持人:上下左右全部都是白色蓝色的冰雪。

  潘明荣:蓝色的,就是幽蓝幽蓝的,如果没有队友在上面,我心里面会非常恐惧,但是也非常漂亮,因为当时我们只有两条保险绳,林老师非常着急,他下不来,在上面看我在那个地方,我抓了把冰晶在嘴上吃,他急的,问什么味道,赶紧问我。格罗夫山的冰缝的确是非常危险,我们在格罗夫山有一句名言,你在格罗夫山迈出的每一步都有可能是人类的第一步,但也有可能是你自己的最后一步,它实际上就是说我们称为南极地狱之门的冰缝。

  主持人:老徐,您从1995年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据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南极过的,南极什么吸引您一次去了,就再去?

  徐霞兴:实际我踏入这个南极圈子以后是1995年到国家的长征站越Dome,紧接着我就开始登Dome-A,有这个计划,Dome-A不是一次就登到顶的,一共分了四个阶段,300公里、464公里、1106公里,最后到达1300公里最高点,这四次行动当中我参与了两次,在参与的时候我就默默想,既然我进入了南极圈,能不能真的登到Dome-A最高点,我实际心里在想,如果我能加入这个圈子,最后我能达到南极内陆最高点,人类没去过的地方,那我就非常心满意足了,但是这么一次一次地往前挺,一次一次接近Dome-A我就越向往这个愿望。

  主持人:但是去年Dome-A已经去了,当时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又再去新的目标是什么呢?

  徐霞兴:格罗夫山考察,因为19次队我去了一次,也是捡陨石那次。

  主持人:挑战性不是那么大。

  徐霞兴:大家劝我应该急流勇退了,见好就收,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后来因为考虑到机械师的力量问题,要加强。因为李金雁也是个老机械师,他也希望我能够去,我也希望他能够去,在互相之间他在北京和我通话,包括队长也希望我能去,再去一次。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的林老师,因为19次队他没有去,他非常遗憾,我们捡了很多陨石,他反而没去,这次他亲自出马了,他也很希望我能够去,我想应该再去一次吧,应该再去一次,后来就这样了。

  主持人:盛情难却,但是毕竟每一次去都要写生死状的。

  徐霞兴:对,写生死状,当时因为家里也有点不太理解,不过后来还是理解了,还是签字了。确实在这里我也向我爱人表示一下,她确实是为我的南极事业也付出了很多,付出了不少,她也担惊受怕,对我的南极事业她支持是相当大的,所以说我也觉得挺亏欠她的。但是为了南极的事业,作为我们,因为经历过南极的事业,南极需要我们,我们也离不开南极的事业,所以觉得就像我们以前李院生队长说过一句话,他说在南极的时候好像去够了,回到国内时间一待长了,还是想去南极。

  主持人:那吸引您的是什么?是那儿的环境,工作的这种状态?是什么让人想再去呢?

  徐霞兴:吸引我的,我总是认为,人和大自然在抗衡,这一点吸引了我,如果人和大自然抗衡,瞬间大家都可以咬咬牙过去,但是如果长久,需要一个耐力,需要一个很大的毅力,这就是我认为和大自然抗衡最大的收获,因为我取得了胜利,我圆满地完成,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主持人:您是去过多次,所以这种感受是很深的,而且是反复思考过的很多问题,小潘第一次去,这种极限的环境恐怕也是第一次去面临,你的感慨是什么?

  潘明荣:后来回来以后,包括在船上的时候,回来以后我好几次做梦都梦到队长叫我去干什么,那个时候你想的时候就是觉得,真的,如果说让我再选择一次,或者说以后还有机会去的话,我肯定还要去南极。而且我觉得反正对于一个记者来说,尤其像年轻的记者来说,我觉得人应该有一种在路上的感觉,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去挑战自然,去挑战自己。

  主持人:林博士,您觉得除了在科考方面的丰富的收获之外,还有什么个人的收获?

  林杨挺: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经历,因为我做陨石研究,我很希望自己能够对国家的陨石收集能够做点贡献,不能光光是人家,像坐在办公室里面、实验室里面,老徐捡回来我做,我觉得我心里不平衡,我希望自己能够做点贡献。实际上我应该讲想了多年就是想去南极,上一次19次因为有别的原因没去成,所以这次能去我觉得是非常难忘的一个经历,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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