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广播电台系列广播《小镇风流》：武当不了情

　　望断武当的层峦叠嶂，燕子的呢喃把一个春暖花开的时日唱得思念缤纷。轻拂岁月的蒙尘，故乡的身影就如退潮后显露的巨礁，重重地压在心头。阳春三月，踏着斜阳的余辉，我走进了武当山脚下的这个小镇，循着古人的足印，去寻找自己和武当难以割舍的情结。

　　没有想到，我对武当山镇的访问是从一片废墟开始的。重回故里，我的眼中没有深宫幽室，千门万户；也没有奇花异草，古树苍藤。有的，只是对沧桑历史的追忆。

　　公元2006年的一天，我穿过武当山镇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和铁路涵洞，一个开阔之中夹着破败的景象映于眼帘。环顾四野，一片苍凉。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一座巍峨的宫殿，在火舌狂舞中沦为烟尘散去。它就是玉虚宫，武当山九宫之首。明嘉靖年间，文史大家王世贞游历武当，赞叹“太和绝顶化城似，玉虚仿佛秦阿房”。如今，太和宫仍旧是朱墙碧瓦，香火鼎盛；玉虚宫却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焦土。王世贞肯定没想到，秦人阿房宫“禁人一炬，付之焦土”的终结，数百年后竟同样成了玉虚宫的最终命运。

　　玉虚宫是当年修建武当山的大本营，又名“老营宫”，也是武当山规模最大的宫殿。明朝兴建武当山时，这里曾是几十万工匠栖身之所；也有人说，明清两代常有军队驻扎于此，所以俗称“老营”。明代以来，当地流传着两句顺口溜“南岩景致紫霄杉，到了老营不想家”，可以想见当时的繁华景象。

　　“老营”就是武当山镇，位于武当山北麓，海拔180米左右，是去往武当山的必经之地，也是善男信女上山进香前的集散中心。1984年7月，这里撤草店区建武当山镇，到1997年10月，武当山风景管理局、武当山旅游经济开发区和武当山镇合并为武当山旅游经济特区，为正县级行政机构，命名沿用至今。但当地居民一直习惯称其“老营”或者“武当山镇”。

　　踱过玉带桥，登上大殿高高的崇台，目光所及，可一览玉虚宫完整的格局。玉虚宫极尽辉煌，而呈示给后人的却是一片废墟。记得余秋雨先生在《废墟》一文中说到：“废墟是一个磁场，一极古代，一极现代，心灵的罗盘在这里感应强烈。”这句话让我感触良多。听着呼啸而过的火车，一面是霓虹灯市，一面却是文明的碎片——黑漆漆的涵洞隔断的竟是遥遥六百年的时空。

　　“山不封不名”，自东汉道教诞生之后，历代帝王曾数次在武当举行封山仪式，武当山声名日盛。明代统治者更将武当山道场当成皇家庙室，大兴土木，使武当山成为全国最大的道场。朱元璋第四个儿子——燕王朱棣夺取政权后，自称为“报答神恩”，派遣隆平侯张信等率20多万军民夫匠，从永乐十年，也就是公元1412年7月动工，永乐二十一年完成，前后花了12年功夫，共建9宫9观33处建筑群，大小为楹1800多间。规模之巨叹为观止。

　　革命战争年代，武当山镇成为了一片红色的土壤。1931年，贺龙老总率领红三军由洪湖转战武当山麓，司令部就设在紫宵宫，并留下了“贺龙大战十八盘”的慷慨故事。据说，当年红军撤离时，曾经留下一副对联：“伟人东来气尽紫，樵歌西去云腾宵”，两联末尾一字合为：“紫宵”，生动反映了当年红军将士气吞山河的凌云壮志。新中国成立后，贺龙元帅还经常发电报、写信到湖北，关心当年和红军接触过的道人是否健在，生活如何。直到1964年，贺龙同志还专门到湖北省体委，了解武当拳法的推广情况，与武当山镇人民的深厚感情可见一斑。

　　《武当志》这样描述武当山镇：“琳宫璇榭，箫管袅风”。想当年明成祖在京城建完故宫后，由工部侍郎郭瑾率原班人马，浩浩荡荡开进武当山，兴修宫观，武当山一时被称为“大岳”，风景更兼

　　有句俗话，“靠山吃山”，武当山镇因武当而名，旅游也逐步发展为武当山镇的支柱产业。旅游经济特区成立后，政府投入资金数亿元，将景区内4000多亩耕地全部退耕还林，实施了景区移民搬迁工程。2000年以后，武当山镇的经济发展驶入了快车道。如今，武当山风景区已经成为湖北省政府“一江两山”整体旅游规划中的重要一环。武当山脚下的武当山镇，仿佛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正勾画着这个袖珍城镇的未来蓝图。在镇中心的一处空地上，武当山文化工程的建设如火如荼，这其中包括了武当山博物馆、演艺中心和大型广场。而小镇原有的简陋的武当山火车站早已夷为平地，占地2.5万平方米的新站已经建成并投入使用。2002年，国家领导人江泽民同志来湖北考察路经此地，称赞它是全国同类铁路站房当中“首屈一指”的。

　　今天的武当山镇要打造的是回归明清年代特色的现代化袖珍城市。镇上的武当山超市、商业步行街正是明清格调——虬柱雕梁，房房相通，廊廊相连，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悬挂在穿镇而过的太和大道上。“清砖徽瓦马头墙，回廊挂落方头窗”，通过旅游带来的旺盛的人气，使小镇旅游经济得以快速发展，更增添了小镇欣欣向荣的活力。2005年，全镇的财政收入接近一个亿，比1983年建镇之初的23万元足足翻了400多倍。

　　如今，小镇外环道路四通八达，汉十

　　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是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可在我心里，却像极了一只只悬空摆荡的鸟笼；而最梦牵魂绕的，还是故土的小镇。离开故土的乡愁，怎会不是沉甸甸的悲戚？仿佛那清涟中的一朵

　　在重回故乡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被一种神秘的气息所萦绕着，一个声音反复在问自己：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武当山这个小镇呢？它是金庸先生笔下中庸和谐的太极张三丰，还是倚天屠龙的少侠张无忌？它是千百年来君权神授的皇室宗庙，还是和平年代游客赏阅的人间胜景？或许它只是故乡的小镇，和浓郁的道教文化与武当拳法相伴相生，和风光绮丽的大好河山和人文荟萃的一方热土融为一体——如同一首香烟氤氲的诗，又像一道千年难解的谜。 ( 记者 杨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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