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猪女郎》有什么比女人更荒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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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0日13:12 新周刊 | |||||||||
她喜欢熟肉甚于玫瑰香水,喜欢土豆皮甚于蓝色的花,喜欢肉体甚于教师的讲台,喜欢物质甚于概念,喜欢狂欢甚于 营养科学,喜欢放肆甚于礼物。人们因此见她带有一种猪的特征,她将走得很远。 文/阿瞳
很多单身的中国籍男子,每个月都过得风平浪静,对女人的全部幻想来自——奔赴约会前忐忑不安地到银行排队取钱 ,送出过20枝以上黄玫瑰用作检讨,或者和一个女人在家中沙发上等待必胜客的外卖。而对于玛丽·达里厄塞克来说,她的 幻想世界是在公园椅子底下过夜、在地上拱土、吃花吃草挖蚯蚓、被警察追捕、和狼人同居。 法国作家玛丽·达里厄塞克来了趟北京,作了个激情不太洋溢的讲演,她成名之作《母猪女郎》亦将在国内再版—— 更重要的是,玛丽在中国留下了一句经典的话:“我想说卡夫卡完全不懂女人,也不懂女人的身体。” 听说有没有读过玛丽的《母猪女郎》或喜不喜欢《母猪女郎》,已经成为某种标志,并关于趣味和立场。不得不承认 ,鉴于《母猪女郎》在中国很大程度上是小众趣味,读到它的男青年,绝大多数对女人的了解连笨蛋卡夫卡都比不上。也因此 不得不感谢玛丽,当中国男人以为女人当如张爱玲(“要的就是没有一朵花、没有一瓣眼泪送她退场,一个世纪的喧嚣华丽风 流云散的寓言”)时,《母猪女郎》用法文说,原来女人世界有时也是一个熟肉、土豆的荒诞寓言。 如果卡夫卡懂女人多一些,他绝对不会把Gregor变成甲虫,或许应该把他变成比甲虫更荒诞的女人。 什么比母猪女郎更荒诞? 1996年,在玛丽·达里厄塞克幻想的那个世界,某连锁化妆品店店老板“一手捏着胸大无脑的女郎的右乳房,一 手拿着合同”。出卖身体的使用权让女郎得到了工作,在物欲横流的世界,她为化妆品店的男顾客提供按摩,其身体也在男人 的赞扬声中开始变形,当她逐渐变成霸王猪脸的时候,她被工作和男朋友抛弃,女郎(下面改称“母猪”)开始了在公园的椅 子底下过夜、在地上拱土、吃花吃草挖蚯蚓、被无耻政客用做活广告、被警察追捕的悲惨日子。直到,遇上了有着狼人身份的 有钱佬,她才过上短暂幸福美满的日子——狼人看穿一切现代文明都是骗局,明白情人和自己的肚子才是真实的,两口子白天 闭门不出,晚上叫人送比萨饼上门,母猪吃比萨饼,狼人吃送比萨饼的伙计——可惜,狼人还是丧生在动物保护协会的枪口下 。失去幸福的母猪逃到母亲家的猪圈,却被母亲发现,并想杀了她然后在黑市上弄个好价钱。此刻,母猪终于向母亲和化妆品 店老板举起了枪——这就是一个女郎向母猪靠拢、向人告别的幻觉般的寓言过程。 同年,在玛丽·达里厄塞克生活的那个世界,法国P.O.L.出版社的编辑一边拿着玛丽的书稿,一边将手伸向了 合同。当时,法国人正举行三个月的大罢工,反对政府取消医疗免费的社会福利,“整个法国的上空弥漫着愤怒与兴奋——游 行之余,大家不断开狂欢派对”。当时,无关系、无名气、无当地户口的三无作家玛丽才投稿3天,就接到4家出版社的电话 ,捷足先登的正是那个伸手及时的P.O.L.出版社。后来的事情,你可以在购买《母猪女郎》时在简介里看到:这本小说 在全世界售出了100万册,入围法国最重要的文学奖龚古尔奖,在巴黎出现“达里厄塞克热”……嗯,可以说,5岁就开始 抄童话的玛丽成功了。 “我知道这个故事会引起怎样的麻烦和不安,知道它会怎样搅乱人们的思维。我料到接受这部书稿的出版商将面临着 没完没了的烦恼。说不定他要坐牢。我在此谨向他请求原谅,原谅我打扰了他,但这本书必须写,不能再拖了……” 100万个读者在翻开第一页时,首先看到的就是玛丽的这段文字。玛丽果然了解女人,也果然是一个女人,如此善 于设立圈套,这段话之后,母猪女郎生活的荒诞情节汹涌而来,不分行不分段的密集文字压迫你,甚至阻止了你停顿下来喝一 口可乐。在读书过程中,我不断佩服作者玛丽的智慧: 有什么比这个女人想出来的故事更加荒诞呢? 有什么比这么荒诞的一个故事变成畅销书更加荒诞呢? 男人是荒诞的根源 “她以化妆品店老板和客人赞美她的纯洁、听话为荣,她吃胖了,客人依然受用她不成形的身体,却在她自我性意识 觉醒的时刻愤而离去,指责她不再纯洁——这难道不是一种男权社会下女性悲剧的缩影?” “她有被物化了的愚昧和虚荣。她爱美,而她的关于美的观念是由女性杂志提供样板,由名牌化妆品和昂贵的裙子构 成。玫瑰花和田园只能引起她身上最低级的食欲——当然,说不准这是作者对另一种阶级品位的讽刺。” 看着豆瓣网上深刻而费解的书评,我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芙蓉姐姐的新照片了,早就遗忘木子美的日记了,《 上海宝贝》描述的CK内裤也记不得什么颜色了。正是这些关于《母猪女郎》的评论擦亮了我思维的火花,我替女人发现了一 个不怀好意的现实世界,发现了一个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恭维、欺骗和利用,突然,阴森森地感觉到一种物质社会的歇斯底里。 关于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地铁栏杆边等待机会抢占女人便宜的世界”,玛丽说过:“我喜欢一种介于两种状态之 间的‘含糊’,我不喜爱两极化的划分,母猪女郎的变形涉及情绪及意志的成分,其中有迎合,也有抗拒;有身心交感之乐, 也有身心违逆之苦,处在身心时而合一、时而分离的状态。事实上,我这本书一直都在处理人性与兽性之间徘徊、游移、摆荡 的过程。” 我觉得讽刺,在母猪女郎的摆荡间,她人生的唯一温暖仍旧属于动物世界,她将与狼人的短暂邂逅视为生命最大幸福 ,尽管,那种“我甚至来不及向送货员说声‘您好’,比萨饼已飞撒在空中。我分不清哪是血,哪是番茄汁”的幸福,有点恐 怖主义的味道。 作为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我以为母猪女郎也好,被口水淹没的宝贝也好,木子美也好,芙蓉姐姐也好,都不过是些 想在欲望社会中寻找温暖和粮食的弱女子(我可没说她们像猪一样寻找),在女人生猛的星球表面,她们膨胀的虚荣和欲望最 终变成昙花,变成失落。当然,我的看法不会比卡夫卡或者玛丽高明,毕竟世界上除了昆虫文学家、失败的剃毛膏推销员和没 有零用钱的老公外,我们很多人依然无法搞懂女人。 相关专题:新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