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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代人的德育导师:知心姐姐变迁史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0日13:12 新周刊

  20多年过去,亲切随和的知心姐姐在几代人青春期,扮演了公众德育导师的角色。而今天,新版知心姐姐们提供了一种互动方式,将日常生活中的坚硬内核暴露出来。

  文/陈艳涛

  “我——就是知心大姐”

  这是1990年代初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中,葛优饰演的李东宝的台词。在《人间指南》编辑部,李东宝通常是先严肃声明自己虽然是男的,但就是知心大姐。然后用眼神示意戈玲把他的小笔记本拿来,翻到某一页,他开始有板有眼地给电话那头求助的人念格言。那些格言都是鼓舞人心而又熟悉到起腻的,比如“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比如“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除了念格言,他还有很多春风化雨、温暖人心的话语和行动,有时不惜牺牲自己的业余时间,甚至惹来不少生活中的麻烦。

  亲切随和、温馨可人的知心姐姐在几代人

青春期,扮演了公众德育导师的角色。而今天,“知心姐姐”已变成世故、睿智和锐利的麻辣心理医生。

  老版知心姐姐: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编辑部的故事》的编剧王朔很会抓贴近现实生活的细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几乎各个媒体都有知心姐姐信箱,举国人民都有向知心姐姐倾诉的愿望。

  那时的知心姐姐,几乎是社会德育体系当中的一员猛将。在1970年代出生的专栏作家巫昂眼中,她们“跟居委会大妈差不多,表面上,她们是青少年的朋友,其实,是为家长们和教育体制服务的,为了更好地控制年轻人的种种坏思想,所以,她们一定是谴责与主流价值观相违背的那些事”。

  让巫昂印象深刻的是,在彼时的知心姐姐的回信里,一定会努力地让大家不要早恋、不要暗恋老师、不要当别人的第三者、男孩子不要手淫、女孩子不要抽烟……“她们是一群不值得信任的朋友,当时我就想,我一辈子都不要给这种姐姐写信,宁可给上帝本人写。”

  在专栏作家连岳的印象里,1980年代的杂志上,读者来信的精彩程度,要远胜过知心姐姐的回答。“与当时报纸上乏味的新闻和言论相比,那些涉及到工作、家庭、爱情、人际关系等各方面的来信,显得更有趣味。”

  当年知心姐姐们的精彩回答早已淹没在岁月中,但那些读者来信,那些真实而生动的人生故事,却永远留在了新闻史上。比如1980年《中国青年》的潘晓来信。“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一问引起了全国上下热血青年的大讨论。 “潘晓”在信中问“什么是人生的目的?”“人的本质是不是自私的?”“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的人生信条对不对?”这些今天看来普普通通的问题,在当时引起了极大反响。

  写信的“潘晓”是两个人的化名。男的叫潘,20年后却在“中华英才网”上主持一个“老潘信箱”。“如今,我用互联网在与那些年轻人继续着同样的事情。或许这是我无法打破的一种宿命吧。”潘做了知心姐姐后,却再也没有读者向他问一个有关人生意义的问题。他们问他“一个人一年跳多少次槽比较好?”、“我们是否处在一个用财富来证明成功的时代?” 、“对待欠薪企业怎么办?”

  “人生”太大、太空。如今困扰年轻人的,是谋生,是就业,是跳槽。20多年过去,人们的视线从形而上的思索回落到对现实的焦虑。

  不可否认,当年亦有偶像级的知心姐姐。早期《女友》编辑部就盛产幽默、温情的知心姐姐。远在中国台北,还有罗兰和三毛。除了写她奇特有趣的经历和浪漫动人的爱情,当年的三毛,还曾经是个聪明体贴的知心姐姐。她文集中的《谈心》就是一个知心姐姐信箱。她的回信真诚恳切,将文字的动人心处发挥到了极致。

  为什么上世纪80年代的知心姐姐扎堆,还能成为偶像?

  北大教授张颐武认为:那时候社会比较封闭,青年获得信息的能力很弱,内心有很多焦虑无法排解。人们也想当然地认为青年是一张白纸,因入世不深而需要别人启蒙,需要精神导师来告诉他们人生的路该怎么走。那时也没有心理医生,很多心理问题被阐释成一种思想问题,比如小资产阶级思想等。不像现在,精神上的焦虑不安会被解释成一种心理甚至生理状况。

  而今天,年轻人可以通过网络找到各种问题的答案。有了心理问题,还可以求助于心理医生。这一切的必然结果是:大家不需要全知全能的精神导师——老版知心姐姐了。

  2001年年底,《中国大学生》杂志竞聘情商博士执行主编现场:一位女编辑说她人生经验丰富,绝对可以胜任一个知心姐姐的角色。但年轻的编辑汪海明,对于她的此项“优势”表示了轻蔑:“在网络时代,知心姐姐这种东西早已过时,根本没必要存在。”。竞聘的结果,是年轻的汪海明胜出,而他的那番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话,仿佛是给老版知心姐姐下了死刑判决书。

  新款知心姐姐:什么是道德底线?

  巫昂也有个信箱,在杭州的《每日商报》坐镇当“巫老师”。很多来信和她的回答都被收罗在她名叫“巫昂的春药铺 ”的博客里。

  这个新款知心姐姐在广大等待抚慰的读者心目中,是“那种火爆型的老师,一开口就是一派刻薄的骂词,对失恋者不予安抚,偷情者不予体谅,被抛弃者不予同情,意欲自杀者,不予开导”。

  巫昂说:“我自己觉得这样比较够劲,和风细雨、语重心长,非我所长。”与巫昂遥相呼应的,是连岳在《南方周末》、在《希望》、在《上海一周》,王尔冈在《城市画报》上所开的类似专栏。

  新版知心姐姐们普遍牙尖嘴利。《上海一周》上的连岳,嘲讽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常见一些颇有文采、扬扬自得的小资女人被他羞辱得无地自容。但稍作调整,她们还会来继续看他幽默甚至尖酸刻薄的来信点评。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像韩寒那样的,不需要全知全能的精神导师,妄想指引他们走上所谓‘正路’,做语重心长状教育他们,会自取其辱。”张颐武教授认为,在今天,要想受年轻人欢迎,知心姐姐就要以调侃的、挑衅的、多样化的面目出现。

  巫昂从回信当中得到很多乐趣,其中之一就是“有合法机会骂人的那种快感”,有很多来信的人,是主动请她骂骂他们的。“说好听点,这叫做醍醐灌顶,或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就是以我的面目,而不是以主流价值或者公众希望的什么面目来出现。”连岳的声音懒洋洋的,但他的表达却有绝对自信。

  新版知心姐姐们思想“不积极”,格调“不健康”,情感也“不真挚”,却一样大受欢迎。巫昂的信箱原定3个月,但一写就是一年,编辑换过3个了。而连岳仅在《上海一周》的信箱就已经持续了3年时间。

  虽然很多人会抱怨连岳的回答刻薄,给他写信有可能会受到无情讽刺,但他们依然会向他倾诉。“他们写信时就会预期到在我这里会有和主流不太一致的想法,我的想法也许很偏激、刻薄、无聊、无知、脱离现实,但都没关系,他也许就是想听连岳会说什么,读者享受的是一种互动的过程。”

  时代变了,但绝望主妇还在,感情、性和各种焦虑的问题也都存在。新版知心姐姐们要解答的问题也无非是这些。

  回答过许多痴男怨女的问题之后,巫昂的感受是:今天,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人们强烈缺乏安全感。

  她脑海里经常会闪回一封写得很有场景感的信:一个女人,有一个

婚外情人,她很想中止这种关系,但又忍受不了对方身体的诱惑,很想跑去约会。信写得很坦白、很精彩,后来报社还讨论了那封信,讨论的内容是:它到底涉不涉黄?

  巫昂的回答很有新款知心姐姐的代表性。她告诉她拥有情人的几个要诀,也并不劝她及时终止这种关系,“假如你觉得跟那哥们做做爱挺好的,不妨一直做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做腻的。实际上,男女关系的内容,不单纯是温柔地邀请对方上床。有个人,在城市的另一头,时刻打算温柔地邀请你上床,难道你觉得这就是你的福分所在?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精力继续折腾,那我祝你生活‘欲’快!”——这是典型的巫昂式回答。

  张颐武教授认为这样的回答很正常,“关键是那些人生大道理、道德教育无效无用,新版知心姐姐就必须用一种尖锐的方式,来点破人的欲望所在,揭开他们的症候,像禅宗那种当头棒喝,点醒他们到此为止。”

  况且,那些写信的人也并非是要一种解决方式。连岳收到过长达数万字的来信,还有人几乎每个星期给他发封信。很多信写得文字优美,叙述细腻,其曲折和奇妙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不管时代怎样变化,男女的问题,社会的问题,人的各种细微的痛苦,永远都存在,没有谁能解决。“新版知心姐姐们不过是提供了一种互动方式,一种游戏,甚至一种新奇的刺激,将日常生活中的坚硬内核暴露出来。”也许,张颐武教授的这番话是给新版知心姐姐下了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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