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新体验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15日10:35 南方新闻网 | |||||||||
未曾提笔写下这些文字,心里就存有疑问:一条新修的铁路足以构成一个复杂的话题吗? 我也未曾想到自己会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来,这些年来的写作生涯中,对于此类公共话题,我不是努力接近,而是尽量 远离。在我的经验中,当一个话题裹挟了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媒体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话题的体积会迅速庞大,庞大 到我们可以在这个体积
青藏铁路这个话题也是一样,当它尚是纸上蓝图的时候,一些讨论就已经开始。而铁路本身并不太理会这些讨论,而 是按照预定的规划,走下了图纸,在高旷的青藏荒原上延伸。铁路在坚定推进的同时,围绕着它的话题也推向了高潮。但铁路 还是坚定地完成了自己,直到亮闪闪的铁轨终于铺到拉萨——这个在各种语境中都非常符号化的城市。 好了,现在最后的一击已然完成,只待一个早已选定的吉日,一声长长的汽笛。 其实,只要去掉背景上西藏这样一个显得敏感的字眼,去掉一些脱离现实语境的奇怪冲动,就会发现,这个话题的所 有方面:政治、科技、文化、生态……都已经被不厌其烦地讨论过了;而其中有些问题本身已经不再成为问题。 更为重要的是,当我们把青藏线当成一个崭新的事物来对待时,甚至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青藏铁路西宁至格尔木段 早就通车多年了。一切在青藏线的前一段已经有过预演,这些预演本身就是深切的启示。很多我们当成假设在讨论的问题,其 实早已发生过了——真正的问题不需要那么多空泛的讨论,而是这样一条能量巨大的铁路运行起来以后,所有已经置身其中的 人——从决策者到实施者,和所有将因为这条铁路运行起来以后必然关涉与冲击到的人群如何行动的问题。 今天,铁路既然已经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那么它在青藏高原上的出现也是一种必然。更何况,当人们从任何 一个方向进入拉萨,都会发现这个城市已经相当“现代”。 这一次,当我们一行从西宁出发,一路穿越了宽阔的柴达木盆地,穿过了昆仑山和唐古拉山之间那片更加空阔的高地 ,更发现这个城市夜晚的灯火是如此光怪陆离,你就是驾乘着一只银色的飞碟降落在布达拉宫前的广场上,好像也是一件顺理 成章的事情。这个城市本身的繁华相对于辐辏于四周的荒凉原野,已经显得有些突兀了,还有什么能为这份突兀增加一些戏剧 性的因素呢? 正如前面所说,青藏铁路的西宁至格尔木段早就现身于荒原,要想讨论青藏铁路新段那些预期中的变化与未曾预期的 可能,只要略微考察一下早已通车的这一段,答案就应该了然。 《南方周末》对我们此行的设计,我想正是包含了这样一种认识吧。我很高兴我们是从西宁而不是从格尔木踏上了这 次青藏线的考察之旅。 如果说,这条铁路的建成,对于建设者是一个胜利,而对于这条铁路经过的高原,对于当地政府与老百姓,这到底是 一个天降的福音,还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全赖于面临这样一个新机遇的人们,有没有准备好去迎接挑战。新的机遇当然会提供 发展的机会,新的机遇也带着强大的达尔文式优胜劣汰的机制,更对当地文化的自我发展与更新能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所以 ,我在欣喜于这片土地上的巨变的同时也怀着深重的忧虑。 比如我看到,关于青藏铁路的谈论中,“人流”、“物流”和“信息流”这样一些字眼很顺溜地出现在一些偏僻地区 的官员口中,仿佛铁路一通,这些“流”就来了;而这些“流”一来,一切就水到渠成,改地换天了。 这次行程让我遗憾的是“自我描述”的却失。照理说,一方乡土,一种文化,在除旧布新运动进行得如此剧烈的时候 ,总会在来自外部世界的一系列“发现”之后,无论是出于跟上时代前进步伐迫切愿望,还是仅仅出于留恋旧时岁月怅惘情怀 ;无论是因为发展的需求还是出于更深刻的文化的自觉,都该出现出于本乡本土的“自我描述”。 我在出发的头一天下午才到达西宁,这个早就通了铁路的城市,第一件事是和组织者接上头;第二件事情,就是寻找 书店,搜罗一些与青藏线相关的资料,但是,很遗憾,没找到。我又找特别期待的本土族群如何感受这条铁路,但又很遗憾, 还是没找到。 书店里热卖的书籍如果与本地相关,也大多是这些年来在读书界都很流行的外国人所写的有关如何“发现西藏”的图 书。而且,这些书里写的都是100年前的“发现”。 格尔木,青藏铁路旧段终点,新段起点,两天时间里,我给自己定下的任务与西宁一样,还是寻找书店,搜罗资料, 希望有所发现。 这一天是5月2日,我在这天的日记里写道:“上午逛书店,一间在购物中心里,一间是席殊连锁。没有看到一本有 关本地文化与历史的书。甚至是一本地图或旅游指南,这在中国土地上和外国土地上的购书经历中,是惟一的经验,也是可怕 的经验。” 来源:南方周末 相关专题:南方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