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长头和唐古拉山口

　　磕长头

　　没有亲眼见到时，觉得是个神话，见到了更觉是个传奇。

　　从西宁到拉萨，2100公里，我们坐的是凯迪拉克。大约行到一半时，遇到第一个沿着公路磕长头的男子。广播的朋友忙下车去采访，我们则在车内探出头向后看，看他的面孔

，看他的姿势。

　　印象中那是个个子不矮，直直溜溜的大男孩，他身上的衣服，脏，旧，象泥里滚过的。他跪下，双手合掌，然后双手分开，把手掌按到地上，向前撮去，把身子带着延展开，以头触地，然后起身，向前走几步，重复。

　　男孩起来时，隐约带着笑，不知道是冲我们，还是冲他自己。

　　那时，窗外热浪滚滚，太阳在头顶，暴晒，让车里的人都无处躲。

　　晚上在沱沱河，和李长春、哈师傅等几位回民司机师傅一起蹭吃清真菜时，李师傅讲起我们未知的故事：下午那个男孩一心到拉萨朝圣，打算用4年时间磕长头磕到那里。他的舅舅支持他，一直推着手推车陪着，为他做后勤，给他做饭烧水，晚上搭帐篷。如今已经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要一年多。

　　那天在小店里吃着有点老的羊肉，喝着不开的水，用着看上去不干净的餐具，但是也感觉幸福了。哈师傅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磕着长头去拉萨。

　　“你会吗？”他问我。

　　唐古拉山口

　　唐古拉山口，海拔5231。走下车，纯粹有种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意思。就是想呼吸一口空气，感受一下稀薄。

　　站在山口，虽说是中午，但仍旧冷。旁边高高在上的大牌子上写道：唐古拉，见证了我们的到来。

　　牌子下的平地上，建起几座帐篷。那些带着小孩的藏族妇女、男人都迎了过来。他们不说话，慢慢走近，看着。

　　由于包装内部的空气压力，雪米饼已经胖成了“圆宝宝”，刚把“宝宝”递向小手的时候，哈师傅提醒我：别给了，快上车，关好车门，看好东西。这里的小孩可会抢你的。

　　这是真的，因为已经有人的饮料被抢走，围上来的男人也使劲望车内望。

　　心里一惊。不是说藏族朋友都很友好吗？

　　“这里来的人多了，世面也见多了，他们也知道外面东西好了，知道钱有用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变呢？”

　　马遵一对我的吃惊与痛心不以为然：你不能因为这里就否定整个藏区。

　　是的。不能。

　　但是，他们还是伤到了我——我不能安心接受这种事情。他们为什么要变？为什么没有哪怕只是脸上的谦和和友善？

　　朋友说，不是你想那样就是那样。他们的改变未必如你所愿，也未必是他们所愿。当你走近他们，把他们从未接触的东西递过去，变化就已经发生了。

　　数天后，这里将看到挟着隆隆声的铁皮火车，新的声音弥漫山野，那会是怎样的唐古拉山口？

　　风火山

　　现在回想风火山，偏红色的泥土，只想写一句：向在那艰苦环境下为祖国科研奉献青春与年华的科研人员们致敬，像竖立在山口的经幡所祝福的一样。

　　真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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