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边贸世界受益 乃堆拉山口折射东方大势

　　7月6日中印边境的乃堆拉山口边贸正式开放，加之青藏铁路在近日开始客运，中国西南部和印度东北部恐怕很少像现在这样，吸引世界如此多目光。别小看这个山口，数千年来，这个全球边界通道中海拔最高、最天寒地冻的边界通道，折射了东方形势的诸多变化。

　　18世纪开始繁荣起来

　　中国丝绸很早就开始输往印度。印度孔雀王朝开国宰相考底利耶两千多年前在其著《治国安邦术》中曾叙“蚕茧和丝都是中国产的”。公元前122年，汉使张骞呈汉武帝的奏折中言：“大夏”（现阿富汗一带）有印度商人转运四川丝绸。这些事实说明东自中国云南，西至阿富汗，围绕着喜马拉雅山的许多民族之间，自古往来频繁。印度传统曾有“黄金地带”一说，唐代诗人笔下也有“金地”一称，指的就是印度恒河流域东北方向和中国大西南这一带。

　　然而，“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中国与印度的贸易交流多数绕了远道。直到18世纪，东西交流频繁，印度的加尔各答变成重要国际港口，中国西南部与印度交界的乃堆山口逐渐繁荣起来。从乃堆拉山口到印度加尔各答和中国拉萨都大约500公里左右，这里顿时成了近世纪西藏通往外部世界的捷径。近一两百年来，西藏和国内其他省区的往来，大多先从该山口出喜马拉雅山到印度，再从加尔各答乘船到上海等地登陆——这比先前从青藏高原下到四川再经长江要快捷得多。

　　山口扮演重大国际角色

　　1928年，英国地质学家伊斯顿曾著《穿过锡金和西藏到珠穆朗玛峰的一条少人问津的大道》，差不多是我所看到的对跨越乃堆拉山口最详细的描写。书中言及“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希望最后一个山峰已经过，却看到前面总是出现另外一个……山外有山，沟外有沟，黄色秃顶的山脉延伸…它们后面，涌现出一座万丈高的雄伟尖椎、冲刺蓝色的天空，多么难以形容的、终年积雪的珠穆朗玛——群山的圣母。”

　　1930年，中央政府派密使谢国梁去拉萨，也是借道印度，通过乃堆拉山口。由于他的秘书在缅甸病死，自己身体也不好，家父谭云山还曾陪同他由乃堆拉山口进藏。当时，印度并未摆脱英国统治。为避免被英军发觉，谢谭两人化装混在入藏的商队中偷渡过境，结果竟轻易暗渡陈仓，可以想象当时商队热闹的情景。不料，谢国梁经不起跋涉劳累在进藏后的途中死去。谭云山受托把中央政府的密信亲自交给了达赖喇嘛，完成了任务。继而他变成达赖喇嘛的客人，又受达赖喇嘛之托再从乃堆拉山口回到印度去拜会独立运动领袖圣雄甘地。由此看出，在那个国际形势风云变幻的年代，山口扮演何等重要角色。

　　以后，谭云山还经常去喜马拉雅山脚的大吉岭，那是英殖民主义者开辟的印度高级旅游避暑名城，著名画家徐悲鸿在此画了许多名画。从大吉岭到乃堆拉山口不过几十里，加尔各答到大吉岭这一带的繁荣和乃堆拉边贸兴旺是一线牵着的，中国商人在此非常活跃。

　　全世界随之受益

　　上世纪中叶，印度独立，西藏和平解放，乃堆拉山口成了国际上公认的边境通道，中印双方在这儿的过境设施就此建立起来，管理原来较为无序的边境。印度陆军的“边境道路组织”负责印度方面到边哨站的道路管理，中国方面对边境道路的维持是十分认真的。1960年代初，中印边贸完全冻结，当时许多国际媒体都刊发了在乃堆拉山口的中国士兵和印度士兵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彼此对峙、近在咫尺的照片，象征着当时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此后，乃堆拉山口便成了中印关系乃至东方局势的寒暑表。

　　早在1991年12月13日两国签署的《备忘录》就有要恢复边境贸易的内容。两国又于1992年7月1日，印度总统文卡塔拉曼访华后不久，签署了《边境贸易进出规章协议》。可是在复杂的大环境中，要把几百年来的民间贸易往来恢复正常是非常不容易的。

　　1993年印度总理拉奥访华时，两国签署《在中印边境实际控制线地区保持和平与安宁的协定》说：“双方将通过协商制定在实际控制线地区的有效信任措施。任何一方都不在双方确定的区域内进行特定规模的军事演习。”从那时候开始，不但乃堆拉山口冷战的气氛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两军互访、做客，以后更进行联欢。双方对峙的敌意停止以后，对民间跨越边界交往的控制也开始放松，自发边境贸易开始活跃起来。

　　2003年，印度总理瓦杰帕伊访华，和温家宝总理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印度共和国关系原则和全面合作的宣言》和“中印边贸协议”，具体指明要开放乃堆拉山口。三年后，终于变成了现实。

　　此前，中印边境已经开放了里普列克山口和什普奇山口两处边贸，但那儿地点较为偏僻、道路情况不佳，边贸一时繁荣不起来。乃堆拉山口有宽阔的道路，有公路和铁路通往印度东方大港加尔各答，日内可以到达；到拉萨也可通汽车。昔日中印之间边贸80%是通过这儿的。因此，只有乃堆拉山口边贸开放才等于中印边境贸易真正恢复。

　　乃堆拉的边贸开放只是个开始，中印边界2000多公里，乃堆拉山口突破以后，如果管理得当、利多弊少，边境贸易必将全面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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