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第一集-赶赴震中

《赶赴震中》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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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赴震中》剧照

《赶赴震中》剧照

　　引子

　　字幕：2005年7月28日 唐山市地震纪念碑

　　唐山一座令人类永远无法忘却的城市，虽然三十年过去了，但是人们，仍然对三十年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刻骨铭心。

　　字幕：1976年7月28日凌晨03：43

　　[李玉林：]…现在回想起来的是毛骨悚然，那个声音就是在朝鲜战场上，那么多炮，那么多飞机，都没有那个声音，那真是地动山摇，那个声音太慎人了，那个声音太大。……颠了十几秒，人这么起来下来，也就是五六下，完了以后就开始晃，这一晃，整个唐山市，拉的声音挺长，整个完了。

　　短短数十秒钟，一座城市彻底坍塌。侥幸逃生的李玉林，没有想到，只一瞬间24万生灵已埋葬在钢筋混凝土的废墟下。

　　今天活下来的人们依然清晰的记得，这里曾经满目疮夷，曾经妻离子散，曾经生离死别。那是人类近代历史上最大，最惨的灾难，唐山大地震。它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死亡，那也许是用一生的时间都无法忘记的伤痛。

　　唐山大震的突如其来令人震撼。这种突然，彻底击碎了成百上千的地震专家，刚刚建立起的地震观念，和预报地震的信心。怎样抓住地震，使人感到迷茫。

　　[梅世荣：]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是没有报出来给国家造成那么大的伤亡每一个地震工作者都痛苦万分很长时间我们从这种痛苦里头解脱不出来一直解脱不出来一方面很痛苦一方面无奈觉得怎么办这个事情对地震预报的未来好像是失去了信心

　　也许地震本身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赶赴震中》

　　字幕：四十年前

　　地震来自地底，至今人类无法探测的最深处。它神秘莫测，奇诡无常，一切人为的周期和定律，在它的面前都仿佛无稽之谈。然而四十年前相信人定胜天的中国人，竟然不可思议要征服它。

　　字幕： 1966年3月2日

　　邢台，宁晋县东汪镇。由于今年旱情严重，几名村民正在奋力打井，此时井深已接近一百五十米。

　　马宗晋地震实际上就是地下一定深度下，发生岩石之间的错动，突然的发生错动。

　　岩石错动产生的变化使深井中的水翻腾喷涌。工人们无法理解水井异常，到底意味着什么？

　　最后一汪井水像开了锅般，甚是吓人，仿佛地底深处有魔鬼要冲出地面。

　　几名打井的农民心惊胆战，大呼小叫。打井工作被迫停了下来。宁晋县的人们就像待宰的羔羊般，等待着来自地下深处可怕的威胁。

　　这股地震波动越来越强，向地面伸展扩散，终于在1966年3月6日，撕扯开邢台广褒的大地。

　　字幕：1966年3月6日 陇尧县牛家桥村

　　隆尧县牛家桥村的村民们像往常一样，正在打扫庭院。

　　突然大地摇晃，令人站立不稳。

　　与此同时，在北京的地球物理所收到了，白家疃地震台发来的地震的信息。

　　隆尧县牛家桥村一位年老的理发匠，告诉大家这种现象叫“地震”。

　　字幕：北京

　　由于当时在中国根本没有地震局，因此周总理迅速作出安排，决定通知中国科学院及地球物理研究所派人赶赴震区。

　　[赖明惠：]3月6日是地震，后来通报了死了一部分人，塌的房子比较多，因为下雪，3月7日我们就从所里，我们14个人，有搞宏观的、有搞仪器的，我是搞仪器的，

　　[姚振兴：]当时我还是学生呢，是研究生，我们老师也要我去参加，[冯锐：]也是研究生，也一起去了。

　　[冯锐：]那么正好[姚振兴：]还有杨宇林，还有什么林邦辉、李风捷他们好些人，大家关系都比较好，那我也想去，那个觉得，既然我们学地震学的嘛，到现场看看还是挺好的。

　　谁又能想到这群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临震经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竟成为了日后中国地震事业的脊梁。

　　[冯锐：]这样我就跟他们，走的时候很简单，学生也没什么东西，拎个牙刷、牙缸子什么的，就去了，啥也没有，很随便就走了。跟着他们车就走了。

　　这是一种随便而轻松的心态，一种不了解真相的心态。也许没有见过真正地震的人，都会是这样的轻松。

　　字幕：1966年3月7日

　　地震人类的灾难，古时人们认为这是天谴，而今天却有一群舍死忘生的科学家，用自己的生命和热情，追逐神秘莫测的地震。企图探索神秘的自然，发现大地震颤的悬机，拯救亿万苍生。

　　字幕：隆尧县牛家桥村

　　在隆尧县牛家桥村，地震的传言很快传到了四清工作组，工作组认为这是谣言惑众。终于追查到了老理发匠。于是当日在村里举行了一场批斗会。

　　[李凤杰：]到了7日的凌晨7点钟，我们一帮人带着仪器，就从北京到了

　　一群激动的年轻人，装备不足，思想轻松，似乎把这次调查当成了旅游。当天坐火车赶到石家庄，然后又转乘敞篷卡车向邢台进发。

　　[李凤杰：]那两天华北还下了一场雪，天气是非常冷的，大家在敞篷上，没有任何遮拦。年轻人反正也扛得住吧，就这么扛。一百多公里的路，大概走了4个来小时。

　　[冯锐：]冷得不得了就发现很冷，哎呀，得不得了，因为刚刚下完雪，冻得不得了，那时候发现哆哆哆哆就这样了，那么冷。然后在现招待所人家给我们吃的面条，大家就身上暖和起来了。

　　[李凤杰：]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介绍了，灾情是发生在县南40里的耿庄桥。说今天已经晚了，马上快到半夜，吃完了饭都到11点多了。所以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冯锐：]那我觉得，我是党员，我应该在群众面前，我应该到第一线去，所以我也觉得，我们应该马上走，所以我们就挺积极的。

　　[赖明惠：]因为搞地震的，都愿意到震中区去看。

　　耿庄桥当年邢台地震的重灾区，也就是震中区。谁能想到，四十年前中国的地震预报事业就是从这里起步的。

　　[冯锐：]等我们到那儿以后，发现那个气氛就是很不一样了。

　　[李凤杰：]实际是到的午夜零时还要多了。因为大家都很疲劳，所以我就说，除了仪器人员，别的同志都去休息。

　　[姚振兴：]他们安排在我们一个小学的教室，弄了一个炕，新的被子，当时就睡觉。

　　队员们暂时被安排住在了一个小学教室里，这是在震中区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也是一个令这些年轻人一生难忘的夜晚。

　　现在已是凌晨时分，但是作为队长，[李凤杰：]还不能休息，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

　　[李凤杰：]我们都把仪器卸到他们村南头有一个工委，工委相当于后来的公社，跟现在乡一样的。他腾了一间房子，我们把仪器安置在里面。

　　由于这是第一次来到震中区，年轻的[冯锐：]异常兴奋，无法入睡。

　　[冯锐：]我当时是，因为学生嘛，刚来，对什么都感兴趣，看他们弄仪器，我也不懂，但是磨磨蹭蹭。

　　[李凤杰：]到2点多钟，这个仪器基本上就安装完毕了，开始投入试运行了。

　　[冯锐：]凌晨快3点钟了，我才去睡觉。

　　[李凤杰：]走了一段。我们在一边上看看走的怎么样。结果突然听到，我们那个笔头，擦擦响，

　　我进去了以后，不久，好像4点来钟吧，我记得就是嗡嗡就地震了。

　　接着就砰的一声像闷雷一样的，像炮一样的。接着地才晃。所以，一看是一个小震。

　　[冯锐：]当时我就醒了，嗡嗡，就听那个房子，我们房子北窗户，就有地震的声音，嗡嗡就这样，哎呀，困得要死，哎哟，我想地震了，我说在哪儿呢，我当时想，哦，我来搞地震来了，哦，就是地震了，哦，睡吧，就接着睡。

　　大约早上五点钟的时候，[李凤杰：]调试好仪器，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李凤杰：]我也没有脱衣服，就把棉鞋脱了，就躺在那个床上。我一躺下一看，往上一看，我正躺在一个坨底下，是一个梁。那么粗的一个梁上边，那个梁上面的檩条都有碗口那么粗。我还自言自语的说，我说这家伙砸一下，还不清呢。

　　一天的劳顿，使所有队员筋疲力尽。

　　[姚振兴：]当时我可能是因为睡得比较晚，没睡好，好像乱做梦似的。

　　凌晨5点29分，所有地震队员和所有当地群众都已进入了梦乡，整个邢台一片寂静。然而就在这寂静的背后，一股巨大而惊人的能量，咆哮着汹涌而至。

　　[冯锐：]声音是很低沉的，嗡嗡四面就来了，好像，简直像爆炸一样，就是非常很慎人的感觉，那么就是颠得很厉害了。

　　[李凤杰：]越颠越大，我感觉不对。我马上就大喊，我说来地震了，大家赶紧往外边跑。

　　[冯锐：]因为我那时候也比较年轻，就 跑起来了，我一下就站起来，因为那时候，我睡的位置旁边就有一个这么大的柱子，就在我旁边，这样我立起来以后，我一下就抱着柱子了，

　　[姚振兴：]就是那个震动、声音，好像以为我自己在做恶梦。

　　我本来是想跑掉的，可是因为颠得太厉害了，我动弹不了了。

　　[李凤杰：]我自己就往门口走，我住的地方离门口也就不到三米，走到门口已经摇晃站不住了。

　　[冯锐：]当时一边晃我还想，哎哟，因为我们学过地震波嘛，我们是地震学的嘛，哦，这是s波，这是s波来了，s波怎么老没完。

　　[姚振兴：]s波横向运动，所以感到横向，房子一般都是在，横向墙上一晃的时候，那个上面就要塌下来了。

　　[冯锐：]这个时候我看到那个，我们其他几个同志睡在炕上，他们已经动弹不了了，因为他们是躺在那个大通铺上去的，我是站着看他们都滚来滚去的，动弹不了了，我就狠狠的搂着，就咣咣咣地撞，就是很难受，就在这个时候到缓和点以后，我们的门已经被闪开了，那么我一看，眼看着西房，就是原来我们准备住的，清清楚楚看着那个西房，哗哗就落架了，全部砸下去了。

　　[李凤杰：]当时我觉得心都有点晃了。在睡梦中被喊醒的人，出来以后，马上就趴在地上，因为他们站不住。

　　[冯锐：]这个时候，四面村庄里头那个狗叫的声音，人哭的声音，呼喊的声音，就是一种非常凄惨的那样一种，很到了绝境，四面而起，哗哗，那种声音就四面而起，但是这个时候也无能为力，就只能听，任其摔，摔过来摔过去，摔过来摔过去。

　　[赖明惠：]他们在外面嚷，把我就嚷醒的。我下面有压的皮大衣，我就穿个裤衩，把衣服全脱了，压个皮大衣， 我是这样睡的，顶上掉了些砖下来，压到我皮大衣上，也没砸住，我要是头反过来睡的话，那肯定得砸到头了，

　　[冯锐：]觉得s波过去了，当时那么觉得，那么我就开始马上往外跑了，这个应该是后边的缓了，但是我跑了两三步以后，到了门口的时候，刚刚到门口，因为那个后面地震波也是，是另外一种波，也是比较复杂的，那么一拧，我刚刚左脚站住，右脚刚要迈出去，就 滚出去了，就一下摔倒门口了，

　　[李凤杰：]前面这一段就听到村子轰隆轰隆的声音，但是不知道这是地震的声音，还是房子倒塌声。听见人喊，孩子哭，狗、鸡都在叫，还有其他的牛、羊，发出不同的声音。村子简直乱成一片，

　　[冯锐：]这时候我们就，鞋也没穿，什么也没穿，马上就赶快又跑回屋子里头，这时候一看，我再看[姚振兴：]还在里头呢。

　　[姚振兴：]我是比较反应比较迟钝，都我起来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来了，我说你们干嘛不叫我，他们说我叫你，你没听见，

　　[冯锐：]我是清清楚楚记得，[姚振兴：]是在那个位置，还坐在那儿穿鞋、穿袜子呢，我们就喊他，快跑，快跑出去，然后我们就拿着东西，可能拿着鞋什么的，反正我也记不是很清了，就跑出去了。

　　[李凤杰：]我往西边一看，西边已经看不见外面的墙影了，就原来那个围墙和值班房没影了。已经倒平了，

　　[冯锐：]呼喊，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那里有没有医生？我们也不知道庚庄桥里头有没有医生？我们更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

　　[李凤杰：]和侥幸生还的地震队员们，来不及犹豫或恐惧。在黑暗中循着呼救的声音，在废墟中四处狂奔。

　　天渐渐亮了起来，放眼四望令人触目惊心，村庄和学校已是一片废墟。这次地震，是邢台主震，震级6.8级。耿庄桥正是震中的极震区，地震烈度达到了11度。地震队员们意识到，这不再是书本上虚幻的想象，而是残酷的现实。然而幸运的是，队员中没有一人因这场灾难性地震而死亡的，只有一名女同志段宝娣手指砸伤。

　　[冯锐：]四十年了吗过去了给我的印象还是非常的深刻就是地震这个危险性啊是非常大的它就在瞬间就爆发而且非常强烈这个给我们印象太深刻了

　　在隆尧县牛家桥村，有人看到了那个谣言惑众的理发匠，他虽然言中了地震的事实，然而自己却不幸的被砸死在了废墟中。

　　字幕：1966年3月8日 邢台

　　1966年3月8日当天，

　　看着这些质朴而饱含感激之情的人民时，总理的心情异常沉重。他迫不及待的来到宁晋县耿庄桥村。见到了年轻的地震考察队员们，总理说：“必须加强预测研究，做到土洋结合，群测群防，及时准确。希望能在你们这一代解决地震预报这一世界难题。”

　　[李凤杰：]周总理在9号由救灾部队转来的指示讲，这次损失很大，血不能白流，要找出规律来，要总结出经验来，后来我们才知道周总理这句话是在八号的下午给地震工作人员提出来的所以一个目的就是要搞地震预报

　　[冯锐：]这样一个悲惨场景之下，我们怎么办？不知道，总理这个话告诉我们方向，就是我们再不能只留下记录，不留下经验了，我们这个代价不能白付的，我们一定要从中总结出经验来，这就是我们后边地震预报起步的这个根源，最大的动力，

　　地震，足够令任何人恐惧一生的灾难。这次来到邢台，地震队员们却意外的选择了受灾最重的耿庄桥。而这里恰恰是邢台地震的震中区，这也许仅仅是个巧合。然而在这意外和巧合中，是否隐藏着地震的规律和大地的秘密呢？不管怎样从今天开始，这些年轻人，一生都将与地震为伴，与艰险为伴。他们自信而天真的认为，地震的秘密终将在自己的手中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