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30周年：大地震于关仁山是一种情结

　　关仁山在接受记者采访。

　　关仁山和作家王家惠在《唐山大地震》拍摄现场。

　　本报记者 赵永兵 文/图

　　■人物简介

　　关仁山，1963年2月出生于河北省唐山丰南县。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蝉联两届河北省“十佳青年作家”，被称为河北“三驾马车”之一。著有长篇小说《福镇》、《魔幻处女海》、《胭脂稻传奇》，小说集《大雪无乡》，中篇小说《红旱船》、《破产》、《九月还乡》、《太极地》、《落魂天》、《天壤》，长篇纪实文学《小镇太阳神》等30余篇。《醉鼓》获1993年优秀小说奖，《关仁山小说选》获全国第五届少数民族文学奖、第三届《人民文学》优秀小说奖，《船祭》获香港第二届《亚洲周刊》华文小说冠军奖，《苦雪》获河北省第四届文艺振兴奖、1992年《人民文学》优秀小说奖等。

　　“地震一个多月后，通过亲手搬砖、垒墙齐心合力重建校舍，我们终于可以重新走进课堂开始学习了。”这让当时身为班干部、热爱学习的关仁山很是兴奋，但重返课堂后的第一次点名，却又让关仁山悲痛不已。

　　点完名关仁山发现，原先50多人的班级只剩下了30几个人。后来，学校只能将两个班合并成一个班。看到原来朝夕相处的同学，一下子就没有了一少半，关仁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地震让我终生难忘，它改变了我的人生观。我很幸运地活了下来，还走上了当时很多学生梦寐以求的文学道路”，关仁山说。

　　■震后全村亲如一家人

　　“那时，村民们根本没有了家的概念，大家过着一家人般的生活。”对于关仁山来说，除了在灾难中死里逃生外，地震给他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地震过后全村乡亲互帮互助，过了一段短暂的像一家人般的生活。

　　当关仁山被邻居郭大哥从废墟中救出来之后，他就立刻参加到从废墟里救人的大军之中。

　　可能是看到前一天晚上还在开玩笑的邻居纷纷死去心里很悲伤，也可能是都忙着救人没有时间去想，大家似乎完全忘记了饥饿。直到晚上，整整忙了10多个小时之后，当人们感到饿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家里的粮食都被埋在废墟下了。

　　张大嫂从废墟里找出来一些大米，然后支起铁锅煮大米粥，招呼全村人来喝。李大哥从自家柜里刨出两包绿豆糕，于是均匀地分成若干小块，分给大家一起充饥。王大爷自家渔塘里有鱼，也让大家捞上来一起吃了。

　　“当时我家的小院子里种着不少黄瓜、西红柿，母亲摘下来都给全村人分了。那时候，没有人会在乎自家的得失，也没有人去想隐藏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意味着可以活命的食物。大家都住在搭起的简易棚里共同生活，有饭一起吃，有衣大家穿，完全像一家人一样。”

　　政府开始发放救灾物资后，人们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小家，虽然全村人生活在一起的大家庭随之解散了，但大家彼此之间仍是无私地相互帮助着、相互照应着。面对政府发放的救灾物资和空投下来的食物，大家也都是排队去领，队伍井然有序。

　　■用作品告慰地震亡灵

　　作为一个唐山的本土作家，关仁山一共创作了三部关于地震的作品。短篇有《非常爱情》，中篇是《北方图腾》，长篇则是和丰润籍作家王家惠合作的《唐山绝恋》。《唐山绝恋》后被陕西一家影视公司投资1800万元，改编成了20集电视剧《唐山大地震》。目前，由著名演员李雪健、张延等联手出演的《唐山大地震》已经在海外开始发行，反响很好。

　　“其实写《唐山大地震》对于我来说更是一种情结，我是唐山人，亲身经历过唐山大地震。我觉得有责任和义务创作出一部描写唐山大地震的小说，以祈祷和平、歌颂唐山人民的生活。当初《唐山大地震》制片方在筹集剧本时，还同时邀请了香港的编剧写这个剧本，让我们相互竞争。我一直觉得要是我这个唐山人拿不出剧本，就对不起在地震中死去的唐山人民，更对不起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

　　关仁山是从1998年开始创作《唐山绝恋》的，历时一年小说完成后，他又开始了漫长的改编剧本之路。为了驾驭好这样一个宏大题材的作品，关仁山前前后后历时7年，到唐山各地一共采访了数百名地震幸存者，还查阅了上百部文献资料，修改了58稿后，最终创作出了这部史诗般的作品。

　　“《唐山大地震》真实、全景式地展现了1976年唐山地震给人民带来的大灾难，弘扬了人民群众和解放军同舟共济、抗震救灾的大无畏精神；歌颂了人类战胜灾难、追求美好生活、建设美丽家园的精神。唐山大地震给唐山人的生命、爱情、所有的一切造成了巨大创伤，唐山人要用自己的劳动，用人类伟大的爱来弥合灾难给我们带来的创伤，寻找新的起点。我们想用此片告慰那些在唐山地震中死去的亡灵。”

　　■因为地震所以这么活

　　“唐山人有不同于其他任何地方人的活法，原因是唐山人经历过大地震。”作为一个唐山本土作家，关仁山这样总结了地震所造就的唐山人的特殊性格、和独特的吃住行生活方式。

　　唐山人看中吃、能喝酒，唐山人不委屈自己。这既跟唐山的历史有关，也和地震有着莫大的联系。历史上的唐山是一个小荒村，皆因开滦煤矿的开发，才渐渐发达起来。旧社会下煤井的工人，生命没有保障，上井后大吃大喝，并不管日子的长久。经历过大地震的唐山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种说不定哪天还会再来一次大地震的心理，因此也就促成了唐山人所特有的、人生在世应该吃好喝好、有一分享受一分的生活方式。在如今经济发达了的唐山，大酒店开一家火一家，便是个印证。

　　唐山的房价是我省各城市中最高的。有人说：“唐山人真是疯了，这么个城市，还发生过大地震，房价怎么这么高？”地震后，唐山人从简易防震房走出来，内心最渴望住上好房子。尤其是这两年，唐山人的胆子大了起来，楼房越盖越宽敞，越盖越高。“大胆住高楼吧，大震千年不遇，咱们总赶上？那老天也太不公平了！”这是唐山人的幽默，也说明唐山人心理抗灾能力很强。在对待生活的态度上，唐山人非常豁达。

　　唐山好车多，在全国是出了名的。奔驰、宝马等等好车名车，随处可见。现在有一种说法，只要国内进口一种名车，一个星期后在唐山大街上准能见着。如今是物化的商品社会，唐山人经历过“大难”，应该有后福。

　　后福里有唐山人的汗水和信念，他们懂得创造，懂得生活，无论遭受怎样的打击、困难，他们都能容忍，都能奋争，都能保持昂扬向上的心境。

　　◎记者手记

　　“没谱”的关仁山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采访关仁山了，第一次采访是在2004年的6月。两次采访都让我感觉到关仁山是个“没谱”的人，具体地说，就是关仁山不摆谱。

　　之所以说关仁山“没谱”，是因为两次采访关仁山，他都突然改变了事先约好的采访时间。第一次采访关仁山的时候，他在电话中告诉我当天他有一件要紧的事办，我们便在电话中约好了第二天进行采访。可当天下午1时他却突然打来电话说，半个小时后他将赶到我所住的宾馆接受采访，原因是他的事情提前办完了，没必要让我等到第二天。第二次采访，他在电话中同样告诉我当天他有一件要紧的事办，约好了第二天进行采访。当天下午3时30分他又突然打来电话说，要紧的事情办完了，下午4时可以接受采访。

　　不知道“没谱”可不可以牵强地解释为：不摆谱。如果可以这样解释，关仁山就彻头彻尾的“没谱”了。

　　记得第一次采访时我们聊得很投机，采访结束后，关仁山热情邀请我到他家里去，说是要送我一件礼物。结果却送了我两件，一件是有他亲笔签名的小说《唐山绝恋》，另一件是他现场为我书写的墨宝：“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第二次采访关仁山，他又送了我一件礼物：一套《唐山大地震》电视剧的光碟，与上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他提前准备好了，一见面就送给我了。

　　两次采访关仁山都是在酒吧里进行的。第一次采访结束后关仁山抢着付账，他说我从

　　关仁山说，唐山人非常豁达。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唐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