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高温、台风下的脆弱城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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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4日16:17 南都周刊 | |||||||||
暴雨、高温、台风下的脆弱城市 37.9℃ 上海高温一日 记者 杭晓琳
7月31日,上海的气温达到了今夏以来的顶峰——37.9摄氏度。这是无人愿意回味的一天。 0时01分,大多数人尚在酣睡,气象部门发出了今年申城第十四个黄色警报。就在4个小时前,上海最大的天然气发电厂全线并网发电,似乎它也预感到了37.9摄氏度意味着什么,因此迫不及待地贡献出120万度/时的供电能量。 6时,上海市房地产交易中心门前已排起长队。极端高温的到来兴许是为了烘托人们最后一搏的亢奋,因为这一天,是免征二手房个人所得税的最后一日。 那些憧憬着逃过缴税一劫的人们,自身散发出的狂热早已超出外界气温,不到两小时,交易中心大楼外人声鼎沸,200人的队伍已在严阵以待。 为了避开上班高峰,在媒体工作的萧树磨蹭到9:30,拿着遮阳伞,大义凛然地关上房门,走进那片浩荡的日光里。 高温似乎在燃烧氧气,呼吸竟然变得困难。为了让双脚始终踩进遮阳伞形成的阴影里,萧树踱着小步,眼睁睁看着一辆自己所要搭乘的空调车从眼前驶过。 即便是环保主义的拥趸们,想必在37.9摄氏度的天气出门时,也会忍不住赞叹空调公交车这一伟大的发明。 萧树坐在空调车里,重新畅快呼吸的时候,公交管理部门正在对外发布消息:2010年之前,上海将全部使用空调公交车,在外界温度达到35℃以上时,车厢温度不得大于30℃。 公交车上的移动电视正在重播昨日的新闻,画面中,一位年轻的交警站在发生事故的高架桥上,紧急指挥并疏散着拥堵的车流。交警像是被水淋过,还未来得及擦干,发丝儿上还挂着汗珠子。旁白说:此时路面温度已经达到50摄氏度。 正因为高架路面连续几天达到50摄氏度,为了防止车胎爆裂,前一天,上海市政养护公司出动了8辆洒水车在不同路段同时发车洒水,一小时洒水作业20多公里,共洒水128吨,这是上海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高架道路上洒水降温。今后但凡气温达到35摄氏度,上海的高架路上都会出现这壮观的一幕:4辆洒水车并排行驶,所经之处,6条车道一片汪洋。 14时许,市房产交易中心传出喜讯,即便加班,也要让当日领号等候的人完成交易,这意味着那个领到第550号的张先生不会在交易中心下班的那一刻昏倒,因为此前半小时,交易中心放出消息,16:30准时下班,当场已有多人因受刺激过度险些晕倒在人群中。 在这令人欢腾的一刻,萧树暂时离开了那个没有空调的采访对象家,两个多小时,只有一把会发出嘎吱声的吊扇力不从心地工作着,试图将灌进室内的燃烧着的空气吹散。 途经一间花店,玫瑰与百合放肆地盛开着,似乎37.9摄氏度的高温也奈何不了它们,因为今天是这些花儿受宠的日子——“七夕”,不知从何时又盛行起来的中国情人节。 高温同样抵不过年轻男女们的热情。17时许,日头依旧毒辣,提早下班的男人已经捧着鲜花走在路上,女孩们捧着30元一枝的玫瑰,即便脸上的妆容已被汗水融化,却依旧笑得灿烂。 19:05,张先生办完手续,心满意足地离开上海房地产交易中心,背后的大门沉沉地关上了。 寂静持续了一小时,一声巨响,南京西路某写字楼36层的一块双层钢化玻璃突然爆裂,像冰雹似的纷纷扬扬洒落,50米长的人行道上一片白花花。两个路人受了轻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没有人说明,玻璃为何突然爆裂,难道是它也耐不住高温? 入夜,在沸腾和窒息中度过了一整天的上海,终于伴着惊吓告别了37.9摄氏度。 暴雨中的首都机场 记者 胥晓莺 “飞机将于20分钟后在北京首都机场降落,请您系好安全带……”广播让留学生唐媛从昏睡中醒来。长途旅行的折磨快要结束了,唐媛心想。 突然,飞机猛地颠了起来。早饭吃下的火腿和奶酪在肚子里搅拌翻转了360度,喝下的橙汁仿佛要从嗓子眼冲出来,耳朵里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唐媛赶紧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20分钟,又过了20分钟,飞机还是这样停在半空中。唐媛睁开了眼睛,此刻应该是北京时间早上八点,可是四周却是一片漆黑莫测,飞机被包裹在一片黑色的浓云之中,涌上她心头的是各种灾难片中的场景。 唐媛数到5670只绵羊的时候,飞机终于在暗夜一般的黑云之中缓缓下降。 此时,暴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唐媛数绵羊的时候,来北京旅游的刘曼正在麦当劳吃早饭,这是她们此次北京行程的最后一天。早上8点,天却像是傍晚一样的黑。今天是周一,公交车站台上积聚了很多上班的人,皱着眉头等车、望天。所有行驶中的车都打开车头灯探照着前方的路。刘曼心想快下雨了,就把早餐打包,出门准备前往机场。 虽然舱门打开了,但是很多旅客回到了座位上,只有带着伞的少数人勇敢地冲了下去。唐媛戴上草帽,拖着行李箱,也跟着冲出去了。雨稍微小一些的时候,剩下的人们裹着飞机上的毯子冲下飞机进了中转车。 进入机场候机厅,所有的乘客几乎都滴着水。广播里翻来覆去地说:“由于天气原因,由本站始发的所有航班都不能准时起飞……” 候机室的询问处挂着几个牌子,写着不能正常起飞的飞机时间表,那张表已经被写得满满当当,还不断有新的航班添加进来,不断地涂抹着。所有的人好像都在找人,广播在找人,有人拿着喇叭在找人,还有空乘扯着喉咙找人。 “还有去乌鲁木齐的吗?”这句话被一个空乘直着嗓子喊了至少半个小时。 上午10点,一辆小奥拓不顾旁边大车的观望,勇敢地冲进了南四环马家桥下的一片汪洋,但很快熄了火。桥下发出一片欢呼,十多名守候在桥下的民工冲上前去,“要推车吗?50块钱帮你推出去。”今年入夏以来,每次大雨马家桥都会受淹,这个自发的“推车帮”就形成了。一上午,他们做成了30多单生意,收入可观。 此时的刘曼被堵在了距机场还剩十分钟路程的机场高速上。前方收费站咫尺之遥,出租车却开始从慢行变成顿行,然后变成不行,一路上跟刘曼她们聊天的司机已经烦得骂骂咧咧。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计价器不停地蹦字。终于到了收费站,刘曼问收费员:“怎么回事???” 收费员:“前面积水,达半个人高,我看是没有车能过去了……” 刘曼:“那怎么办?” 收费员打量了她一下,语重心长地说:“你呀,我觉得还是坐火车比较靠谱!!!” 刘曼下车观望局势,仿佛看到了美国大片《后天》(THE DAY AFTER TOMORROW)里的情景:所有的车都停着,所有的人都探头往外看!最壮观的是那支长征的队伍,不管中国人外国人、大人小孩,都拖着行李步行去机场。有穿着漂亮裙子、踩着高跟鞋逶迤而行的美女,有从辅路狼狈钻过铁丝网进主路的西装人士,甚至还有一车老外在路边集体出恭…… 刘曼她们是12点的飞机,早上9点就出发了,可现在已经快11点了,刘曼决定下车,扶老携幼,加入长征的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