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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小姐》并不阴暗的独立电影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29日17:43 新世纪周刊

  导演不想拍部阴暗、绝不妥协的“独立电影”,而要做有商业敏感的个人电影

  -特约记者/黄小邪发自美国

  美国独立电影《阳光小姐》(LittleMissSunshine)是意外惊喜。网上看预告片时,并未抱太高 期望,以为不过又是虚张声势的夏日喜剧。暑假院线充斥特技大片,好电影匮乏
,而若干当地影迷组成“独立电影俱乐部”举 行首次集体观影活动,权衡之下,还是选了它。

  首映的周五(8月18日)晚上,斯坦福大学附近,常上映独立电影的小影院门外,长队蜿蜒到街上。座无虚席。片 中常有悲哀动人时刻,又顺畅转换到喜剧气氛,并不流于浅浮生硬。编剧聪明,导演平衡情绪能力上乘。疑虑逐渐消失,心潮 难平,出门后只想四处推荐,很久不曾看到这般勇敢而清醒的电影。它是家庭喜剧,公路电影,但又超越任何一种类型。人物 生动如隔壁邻居,境况辛酸中难掩幽默,有加州阳光的透彻活泼,亦有人生无奈的阴暗阐释和敏锐的社会批评。

  《阳光小姐》已在今年初的圣丹斯电影节大放异彩:首映后观众起立鼓掌,媒体一片好评,福克斯探照灯(FoxS earchlight)以1050万美元购得影片全球发行权,成为圣丹斯电影节有史以来最高交易。这是夫妻档导演瓦莱 丽·法瑞斯和乔纳森·代顿的剧情长片处女作——尽管他们已是久负盛名的MV和电视广告导演。他们花五年时间筹资方投入 制作,其中艰辛不言而喻。尽管800万美元的投资在独立电影中已属奢侈,但终究是在好莱坞体系外完成。

  中产阶级家庭危机

  住在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的胡佛一家形势混乱。一家之主理查德致力于将他的“九步”成功计划出版推广,但屡屡 受挫,身陷经济危机;理查德的妻子谢乐尔,肩负全家经济重担,又要维系家庭和睦,心力交瘁;理查德的父亲(在片中被称 为“祖父”/Grandpa)因吸毒被赶出养老院,酷爱色情杂志,后悔年轻时没与更多女人上床,粗话连篇,是坚持享乐 和虚无主义的老嬉皮;来自谢乐尔上次婚姻的15岁男孩德维尼迷恋尼采并立誓沉默直到可以进入飞行学校,他已有九个月没 说话,只在迫不得已时用记事本写字交流;谢乐尔的弟弟弗兰克,自称美国最好的研究普鲁斯特的学者,割腕自杀未遂——他 失去他的同性恋男友和一笔研究资金,并因丑闻失去工作;全家最无忧无虑的,当属7岁的女孩奥利芙,她蓝眼睛上罩着一双 大眼镜,略微圆胖,沉迷选美比赛,与祖父秘密排练准备参加“阳光小姐”比赛——一个在南加州举办的儿童选美活动。于是 ,在理查德推动下,全家一起钻进那辆摇摇欲坠的1970年代黄色大众汽车,开往加州。三天的旅途,无数故事发生,矛盾 冲突爆发,他们的人生不曾改变,看待人生的方式却有了微妙变化……

  在气氛愈发保守的美国,《阳光小姐》显然不是迪斯尼制作的甜腻的家庭电影,它包含若干敏感话题或场面,如老人 吸毒、同性恋、警察淫棍、色情杂志、脱衣舞、偷运尸体、粗口……充满反主流文化精神和戏谑感。但胡佛家每个人物都诚实 可信,虽然也有普通人的缺点。导演瓦莱丽尊重并喜爱她的人物,她说,“我不想让观众笑这些人物,而是与他们一起上路” 。影片开场不久的晚餐场景,从局外人弗兰克的视角(也代表观众视角)讲述,清高学者落入庸俗生活,冷眼旁观这个奇怪混 乱家庭,但在旅途中逐渐与他们认同,也是自己的心理治疗过程。影片也在潜移默化中让观众摒弃距离感,感受剧中人的激情 、渴望、痛苦和挣扎。

  《阳光小姐》中六个人物同样重要,一起出现在多数场景,所有演员的精彩表演是使人物可信的原因之一。这个拥有 三位奥斯卡提名演员(扮演祖父的AlanArkin,扮演理查德的GregKinnear和扮演谢乐尔的ToniCo llette)的梦幻组合,加入严肃并滑稽的史蒂夫·卡莱尔(拍摄此片时《四十岁老处男》尚未公映,之后他便炙手可热 )及颇有天赋的阿比盖尔·布莱斯林和保罗·达诺。导演在影片开拍前召集演员进行一周的排演,体验家庭感和共有的“历史 感”,演员以人物身份给彼此写小纸条,或回答关于人物的问题,增进对人物和彼此关系的理解和细节化诠释。

  家庭生活可全然荒谬,在喜剧、闹剧、悲剧和情节剧间变换。导演没有美化家庭的混乱本质,这种客观、成熟也许得 自他们18年的婚姻经验。但同在屋檐下,总会在争执中找到共同点,因为家庭成员分享相似的价值观。最终无论他们多自恋 ,都以不同方式表达对彼此的爱和支持。另一层面的经济危机感是如今美国中产阶级家庭面对的普遍问题。他们比以往有更大 压力,尽管有房子和两辆车,但往往并非真正属于他们而是属于银行,加上各种保险、税收、子女教育费用……他们不时处于 经济灾难边缘,而政府的支持很少。在《阳光小姐》中不时可见普通家庭的捉襟见肘,理查德负担不起全家去加州的机票而不 得不开老旧的车便是一例。瓦莱丽说,“中产阶级被剥夺体面生活,我们不再拥有这个国家”。

  在路上

  电影中,旅途是和解家庭矛盾的绝佳途径。旅途尽头,没有比加利福尼亚更完美的目的地,那似乎是充满财富、阳光 和希望之地,却也是迷恋成功的伪善之地。自阿尔伯克基到雷东多比奇,七八百英里未被浪漫化的美国风景,空旷、开阔、平 坦;绵延无尽的公路隐喻自由空间、前进轨迹和未来人生。想起1969年公路电影《逍遥骑士》,与《阳光小姐》相比,前 者更具文化,但皆承载梦想和叛逆精神。导演瓦莱丽和乔纳森说他们是看着1970年代早期电影长大的,最爱哈尔·艾什比 的《哈罗德和莫德》及迈克·尼科尔斯的《毕业生》。

  胡佛家老朽的黄色大众汽车如家庭一样处于崩溃边缘。先是离合器坏掉,众人不得不尽力推车待其发动后狂奔跳进车 ;然后喇叭狂响不歇,引来警察追赶……都成为喜剧点。实际拍摄时并非如此有趣。亚力桑那沙漠,华氏129度高温,六个 演员不要替身,坐在闷热、嘈杂、摇摆且无空调的车中,如坐在炙热的锡盒子里。在高速公路须保持同一方向拍摄光线才不变 ,常要开车回去再拍。演员共同经历痛苦经验,助于情绪真实感。黄色“大众”,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自由象征, 如今面临消亡,如美国从前的理想。

  伴随消失的是温情脉脉的社会面纱,观众可见美国文化中冷酷、势利一面。医院工作人员的冷酷和“选美”承办人的 倨傲皆构成对胡佛家的凌辱,美国通俗文化中被弱化和美化的阶层意识彰显出来。平民以离经叛道方式反抗权威、伪善和冰冷 的规范。祖父吸毒、酷爱色情和粗口,成为对好莱坞电影中道貌岸然受人尊敬的老人的亵渎和反叛;全家人大闹“选美”舞台 ,成为对“选美”及麻木浮华的大众文化的狂欢式反抗和蔑视。人物以1960年代的嬉皮精神,在污浊社会中重构身份和中 产阶级想象,重建尊严和个人主义,嘲讽无灵魂的物质成功。

  导演不想拍部阴暗、绝不妥协的“独立电影”,而要做有商业敏感的个人电影;也不陷于感伤抒情,大约因对成年生 活的洞悉。人物在路上,因而保持一种悬念和动感。拍MV和广告出身的导演不曾在片中炫耀技巧——他们认为花哨技巧可成 为观众和人物之间的分心物,更喜欢不干预叙事和真实感情的朴实风格。

  选美还是舞蹈

  48岁的瓦莱丽·法瑞斯和49岁的乔纳森·代顿1980年代在UCLA相遇,合作执导无数MV的作品。他们获 过九项MTV奖和两个格莱美奖,是当今最好的MV导演之二。他们彼此平衡,性别补足,成为“一个导演实体”。《阳光小 姐》的剧本是编剧迈克尔·阿尔恩特的处女作。焦点公司曾涉入此片,但想要好莱坞一线演员,并要在加拿大拍摄(如《断背 山》般省钱),还要修改故事,导演坚决抗争,双方不欢而散。数月内他们非常沮丧,乔纳森说:“忘了电影吧。”2005 年初,柳暗花明,制片人MarcTurtletaub自焦点手中买回剧本版权,并自己投资800万美元。影片得以于2 005年夏天开拍,30天结束。《阳光小姐》有嬉笑怒骂的市井气,延续弗兰克·卡普兰“It’sAWonderful Life”传统。但“选美”才艺表演最后一刻父母才知奥利芙要表演什么有些不合情理,人物矛盾冲突也过于激烈集中而显 得刻意。

  有影评人说,具反讽意义的是,全片哪里都好,只是标题场景——“阳光小姐”比赛这场略做作夸张。这却冤枉了导 演。那一本正经、油头粉面的主持人,那些妖里妖气、如拉斯维加斯歌舞女郎的小女孩,那虚伪浮华的气氛,都是“选美”的 真实再现。导演声称不想取笑她们,只是诚实描摹,让观众自己得出结论。此间,跳脱衣舞的奥利芙最为纯真。她笨拙而自然 ,非好莱坞电影里精致娃娃或可怕的“小大人”,只是真实的、普通的孩子。

  选美比赛的丑陋、大众文化的泯灭人性,击破美国“竞争精神”的肥皂泡。美国文化对成功的迷恋,使得瓦莱丽抱怨 ,“我们的文化贬损过程而重视成就和结果”。胜利不是一切,应摆脱它获得自由,享受自己的生活。如代顿所言,“影片的 第一句台词是‘世界上有两种人:胜利者和失败者’。但这部影片其实关乎两种价值体系:将生活视为选美比赛还是作为舞蹈 。希望在影片中,这个家庭最终学会不让别人以世俗眼光来评判自己,而是寻到舞蹈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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