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对话》访北京大学校长许智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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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4日18:40 央视《对话》 | |||||||||
央视《对话》播出节目专访北京大学校长,以下为节目内容。 主嘉宾: 许智宏 北京大学校长
次嘉宾: 罗晓明 北京吉利大学校长 孙东东 北京大学教授 郑渊洁 作家 高燃 MYSEE.COM网总裁 茅侃侃 北京时代美兆数字科技有限公司CEO 主持人: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中央电视台第二套节目经济频道的《对话》。在这个九月,又将会有近五百万的新生走进大学的校园,开始他们崭新的大学生活。他们对于未来的大学生活,有着什么样的憧憬和期待,在他们的心目当中,有着什么样的理想大学。未来的大学能够带给他们一些什么,在今天的节目当中,我们请到了北京大学的校长许智宏先生,和我们大家一块来分享他的大学之道。 主持人:今天我们既然请到了校长,一定也要请来学生,今天在我们的现场有很多是来自各个省份高考第一名的非常优秀的学生。欢迎你们。其实待会儿你们马上就会见到自己未来的校长了——许校长。如果说你们面对面地和许校长交流的话,你最想有什么样的问题向许校长提出来。 状元:我是来自辽宁的高考状元在今年的报考里,我报了北京大学的元培实验班,因为我知道元培班历年都是状元云集的班级,元培实验班就是为了要培养一个全面的人才,可是历年的经验都证明元培实验班的那些状元精英们。在高年级的学习当中,他的专业课成绩却远远不如其他专业课的学生。正好应了人们的那句话就是“专业的才是人才,全才只能是庸才”,所以我想问北大的校长,他设立元培班的目的和这个结果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距? 状元:我来自山东,我想问许校长一个问题。就是因为历年的北大校长都是学理科的,许校长也是生命科学院的,但是他曾经说过,以后的校长有可能是文科生,而且好几届的北大校长都是江苏人。而且北大校长从来没有省或者市理科状元,我三条我一条也不符合,我想知道我将来能不能成校长。 主持人:既然大家有这么多好奇的问题,我想解答这些问题的最合适的人选,自然就是我们今天《对话》嘉宾的人选,那就是北大的许智宏校长,来,我们掌声请出许校长。 许校长您好,欢迎您来到我们《对话》节目当中,首先要特别恭贺您又招到了一大批才思敏捷、学习成绩非常优异的学生。刚才您在现场听到了他们的各种各样好奇的提问,对不对,你觉得这些问题有意思吗? 许智宏:有意思。 主持人:你觉得哪个问题最有意思? 许智宏:刚才讲了几个都有意思,都挺有挑战性的。 主持人:都挺有挑战性的,那既然如此您愿不愿意面对这些问题呢?许校长。 许智宏:愿意,不过回答得好不好那是另外一回事。 主持人:咱们来挑一个最有挑战性的,这个挑战性来自于山东的高考第一名,他竟然敢瞄准了校长的位置。 许智宏:这是我第二次碰到同学要当校长了。 主持人:真的吗? 许智宏:实际上我记得几年前就有位女同学,我不记得哪个省的一个状元,她说许校长,我坐在你的对面很高兴,我在想有朝一日我当校长的时候怎么怎么的。 主持人:都有些憧憬。 许智宏:对,我想现在年轻人这并不是坏事,当然实际上当校长我都很难说,不是你苛求去的,我都没有想到,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自己会回到北大来当校长。所以这个事情,能不能当上一个学校的校长,这是各种因素,天时、地利、人和。 主持人:当北大校长是一件什么样的差事,当起来难不难? 许智宏:也难也不难。 主持人:有没有让您睡不着觉的事呢? 许智宏:会有的。 主持人:会有的,比如说什么样的事? 许智宏:比如说我学生有个情绪波动,当然这几年好多了,不吃饭了,食堂里伙食不好等等等等的。 主持人: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当中,有几天能睡好觉呢? 许智宏:没算过,如果每天睡不好大概我也活不到今天。 主持人:虽然有很多的日子让许校长没有办法很好地安稳地睡觉,但是毕竟还是找到一些乐趣,让今天的许校长看起来依然红光满面。面对这么多的困难,你未来还想当校长吗? 状元:想。 主持人:还想啊,好,下回欢迎你到我们节目当中把睡不着觉的感觉告诉我们好不好,谢谢你,请坐。其实我觉得当校长确实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我们就不让许校长继续在我们的现场辛苦了,咱们坐下慢慢聊,有请许校长。刚才我问许校长说,当北大的校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许校长说也难也不难。我理解这个难呢,可能是因为我们经常说北大无小事,所以您的每一句话甚至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都会引起大家的关注、讨论,甚至是争论。比如说以前大家就提到过,许校长说当了北大校长之后,似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再比如说刚才我们这位来自山东的考生提到的说,您讲未来北大的校长应该是学文科的等等。在今天节目现场,我们也总结和收集了许校长说过的一些话,我们希望在今天的《对话》节目当中和您一块来解读解读这些话的背面,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深刻含义好不好。 许智宏:好。 主持人:好,来,我们大家一块来看看我们今天的第一句话许校长说的话,这句话我们看到了,上面看着“乐意看到学生去香港读大学”这句话应该是这些日子以来,新闻媒体报道的一个热点。我记得是在7月24号的时候,有记者就香港现在到内地来招收了大量的学生跟您做了一个采访,他们提出了这个很关心的问题。您给他们的一句回答就是我乐意看到更多的学生到香港去读书,能不能告诉我们,在这句简单的话的背后,您想表达的意义是什么? 许智宏:我想表达的是,因为香港是我们中国的一部分,我们北大每年要接受很多香港的同学,为什么我们的同学就不能到香港去读书。所以这个意义上来讲,我觉得一个大学,它的学生的生源必须多元化。我甚至去年台湾省在访问的时候,我都跟台湾省的同学们讲,我也乐意见到刚来我们大陆很多学生,能够到台湾省去读书。 主持人:但事实上我们对于这句话的困惑在于以往我们提到北大清华,我们都知道几乎全国的状元,所有的尖子生全部都被你们笼络到校园当中去了,可是今年呢,有香港的大学到内地来招生,一下子就招走了15个各省的状元。作为您来讲,会不会有一种被挖墙脚的这种感觉。 许智宏:我没有这个感觉,为什么,状元,顾名思义就是他考分最高,假如今年考700分,690分的同学就是不好的,不能这么讲。我在很多媒体讲啊,我甚至认为差30分、差40分,从本质上从天性上来讲没有多大差别。我相信前5%,至少5%的学生,他们从天性上面没有本质上的差异,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这些学生培养得最优秀。这是最关键的。 主持人:我觉得在这个谈话的过程当中,我们俩在一个概念上发生了一点点的歧异,我始终是聚焦在“状元”这两个字上,而您可能把这个范围扩大了一点,比如说是“优秀的学生”或者是“好学生”,甚至是更大的一个范围“学生”。如果我们在这里,把“学生”这两个字改成了“状元”。比如我们讲的说我乐意看到更多的状元到香港去读大学,您对这句话持什么样的态度? 许智宏:我相信不会的,实际情况不会的,我确信不会产生这种状况,状元全部到香港去。 主持人:那如果更多的状元去到了香港,甚至比今年的十五个会更多,明年可能翻倍,那个时候你觉得。 许智宏:当然我希望状元的选择将来也是多元化的。 主持人:今天既然我们山东的考生开了一个头,想当一下北大的校长,今天我们让你先过瘾一下。假设你现在就是北大的校长,你会愿意看到越来越多的这些高考的状元到香港,或者是其他的海外的名校去读书吗?我们让这位准校长先发表一下你的观点。 状元:说心里话,我不愿意。 主持人:说心里话不愿意,谢谢。听完了你的这个观点,我们也听听其他的几位,如果这个时候大家是站在许校长的立场上。 孙东东:我也很同意我们许校长的话,就是状元他走不走,取决于一个社会的导向,还有他自己的选择。首先不会全部都走,那么我要如果是校长的话看到状元走,我会以一个很平和的心态,走就走,问题不大,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生源基础在这儿了,全国的文科最优秀学生基本集中在北大,理科我们跟清华平分,各占一半,还有少部分到其他学校。 郑渊洁:许校长刚才一句话我就很赞同,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许校长的意思就是说优秀学生不一定是状元,我把后半截说完,就是状元不一定是优秀学生。我看过一个,我忘了是哪个国家的教育学家,很有名。他是说研究一个现象,他说从小学到大学,在班上第十二名左右的学生,长大了有出息的概率最高,只有一个特例是爱因斯坦,他是倒数第二名,在苏黎士上工商学院毕业的时候,是全班倒数第二名,这是个特例。 主持人:您这句话一说,大家都得调整自己的角度往十二那里凑一下。 郑渊洁:那我要是北大校长,香港既然这样的大学来这儿就是说把状元弄走,那么很好,我以后就录取各省的第12名。 主持人:这是另外一位校长的做法,好,您旁边这位,人家是真正的校长罗校长,是吉利大学的校长,您觉得有这么多状元被招走会不会影响您的心情? 罗晓明:作为一个北大的校长来说,我内心想肯定是有难过的一面,那么不管许校长现在说,承认不承认说,我没关系,你怎么走,最多的人走了也没关系,我想是不会的。这是我个人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我很同意前面几位同志的想法,就是说不要把状元吹得太过头了,我确实不认为到北大就是最优秀的学生了,考上状元,考取了状元就是最优秀的学生吗?不一定,我认为是不一定。 主持人:我们今天看到罗校长说您看到这些尖子,这些状元被招走有一点难过,他能不能说出您的心声? 许智宏:这个状元是相对的,所以我每年跟新生找状元谈话、座谈的时候,每年都要讲,你们到北大必须重新开始,状元不过表明一次考试的成绩,并不代表你全部。你周围的同学可能你会发现比你更优秀,很多同学可能比你更优秀。 主持人:今天来现场的这几位状元就算是提前聆听了我们校长的教诲,像我们刚才提到这句话,其实能够反映出您作为北大校长,尤其作为一位教育家的那种胸怀,那接下来一句话,其实在当时被媒体引用的时候是引起了非常大的争论,甚至有很多的质疑声。这是一句什么样的话呢?我们一块来看看许校长的第二句话,许校长对这句话记忆犹新,是“北大的学生卖肉没什么了不起”。 许智宏:这句话肯定是有语病的,我想纠正一下我在什么条件下讲的,我记得在,可能在前年的人大常委会上讨论大学问题的时候,因为我也是人大常委,有人大常委就提出,怎么回事,北大学生还有卖肉的。我就跟他们说了一下,这个事情有,是北大中文系的同学,但是我是有这样几层意思。一个北大的理念,肯定我们要通过我们的教育使同学得到应有的知识学以所用,另外我觉得对于北大的学生来讲,我们所追求的做每一桩事情,他应该争取做到最好,中国老话讲“三百六十行 行行出状元”,不管做什么事情他应该做到最好。第三我讲了在中国当前的状况下,作为校长我也很难确保我毕业的学生一辈子,他都是在一个他理想的岗位上,所以面临各种各样的挑战,有顺利的时候,也有挫折的时候。作为北大的学生,就要有应对这种挑战,应对这种挫折的能力,作为北大的学生来讲,关键他出来了应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大概我的全面的我记得我在人大常委会上,大家讨论的时候,我的意思是这样。但是媒体登出来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茫然,后来传到美国更有讲,许校长就是主张北大的学生可以卖肉。 主持人:同样大家会非常赞同您说的,其实北大要培养的是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才,但是我们想从另外一个角度继续和您来探讨这个问题,我们知道北大作为一家非常著名的教育机构,那么每年的经费可能需要二十个亿。那么如果说平均到三万名学生的身上的话,一年可能要花六七万,那么四年下来大概就是二十来万。如果说您的这些学生每个人可能都平均二十多万,如果他成为了一名学者,他成为了一名企业家,可能大家觉得物有所值。那如果说当这二十多万花在这些走出校门之后,他们从事的是卖肉的工作的话,作为校长您会不会觉得这二十多万花得有点可惜。 许智宏:我纠正一下,实际上一个研究型大学的北大,相当一部分我们教授承担着国家的科研任务,这个不能把它简单地分到各个学生的头上,因为这个就像科研院所一样的 很多研究院承担研究任务,这个要给国家交差的,这个并不是教育经费,所以这个意义上来讲,实际研究型大学的成本是高的。但是当然我真正由于这样成本高我就必须培养我的学生能够为社会有用,能够做出贡献。我们当然希望避免这种事情。 主持人:我们也特别希望看到您所说的,每一个从大学走出来的学生他们都能够找到理想的工作,但同时我想,从家长的角度来说教育也是一个投资,我们辛辛苦苦让一个孩子上大学,如果说学了四年出来,他从事的是这样的比较简单的工作的话,可能我们觉得难以接受,似乎没有体现大学的价值。我不知道我们在探讨这个话题的时候,郑渊洁先生是不是心中有一些庆幸,因为你没有进入到这样流水线当中来,你是一个特别特例独行的这种人,儿子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你勒令不要去上学了。 郑渊洁:是他不想上了,因为他从小,上小学之前我对他的教育就是说,首先我觉得人最重要的教育就是作为家长和师长来讲,是道德品质教育,首先做一个好人。这个道德品质教育是什么,我觉得就是说尊重他,让他活得有尊严,这样他才会尊重别人。但是他上了小学以后,我发现老师对他的尊重是有条件的,就是说你只要考得好我就会尊重你,你只要考得不好,考试成绩,就会贬低他。 主持人:那您的儿子其实是在你自己的培养之下,现在看到今天的儿子,你觉得他没有继续这样的校园教育,没有去读大学是一种庆幸?还是一种遗憾? 郑渊洁:我觉得还行,他非常尊重别人,他非常有礼貌。这一年来,我露面以来经常有媒体的女记者采访我,有时候儿子也在场,完了以后她就跟我说,说郑渊洁,你照着你儿子的样给我们办一个男友培训班,说我们现在就见不到这样的男孩。 主持人:我觉得刚才郑先生虽然说,整个培养下来他的感觉是还行,但我觉得这当中有非常多谦虚的成分,在其实说出来的时候,也有很多的愉悦感,因为孩子毕竟上按照自己想象的这样的一个成功的模式来培养的,那就说去了学校,有可能他会失去这些最可贵的东西。孙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有这种感觉呢? 孙东东:我觉得教育,郑先生实行的是因材施教,而且他最了解他儿子,父子关系嘛。但是我觉得他用在他家里可以不能在社会上推广。 主持人:不能推广? 孙东东:不能推广,这社会上是不是更多的人还是应该到学校去。 主持人:要到学校教育。 孙东东:因为古今中外,咱们形成的这个模式,而且它有它的规律。如果说是一个家庭的这种现象,就能推广到全社会的话,我想这个社会肯定要乱,而且不是一般的乱,就要出现各种问题。郑先生能做到,咱们现在全国在校的中小学生是将近两亿人,那么这两亿人是不是都能做到,不好说。 主持人:许先生,您听了那么长时间,你觉得你更赞同谁对于教育刚才的这种认知? 许智宏:孙老师讲的,就是因材施教。有的学生可能就是希望这种类型,他自己爸爸对孩子最了解,但是把它推而广之,将所有的学生都应该这样,我觉得不行。 主持人:其实刚才在教育的价值体现在哪里,这个问题上我们听了两位相对来说是中年的朋友的观点,在现场其实还有两位年轻人,我们特别想听一听他们的观点,就是高燃还有茅侃侃。两位对于我们《对话》的观众朋友来说都特别熟悉,这是我们曾经介绍过的八零后的,经济界的八零后,他们自己创业,也做出了很令人羡慕的一些成绩。你们俩人是好朋友,但是你们俩人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高燃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啊,而茅侃侃,我们的同样公司的老板,是没有上过大学的。我想问一问侃侃,你自己当年在内心深处想不想上大学?还是就觉得说我不用上大学? 茅侃侃:想,从小就想当总理,然后想上大学。 主持人:从小就想上大学? 茅侃侃:对。 主持人:可是后来我们看到的结果是,你没有上大学。 茅侃侃:没上,对。体质问题。因为高中有要求,这都说烂了的事了,就是有一门会考不过,你只能毕业不能升学,所以就没有升了,当然也不会很遗憾了。 主持人:那比如说你跟高燃在一块的话,他是从清华大学走出来的,你会觉得自己缺少了某一些东西吗?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茅侃侃:要说真从学业上,或者说社会经验能力上,这些方面来看,可能并没有觉得有太大缺憾。 主持人:这点我觉得可能高燃也比较有发言权,你作为从清华大学毕业的人来讲,你觉得你同意他刚才的这个说法吗? 高燃:我和他们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们应该多学点东西。 茅侃侃:其实这个东西我觉得因人而异,有可能我考上大学了,出来可能还不如现在。 主持人: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对现在的这个大学教育有什么担心? 茅侃侃:因为更多的大学也好、高中也好,可能教授的,因为老师能力有限嘛,学生很多。他只会告诉你答案,他只会告诉你一个解决方案,不会说告诉你说,这个解决方案怎么来的,方法在哪儿。他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能力去用每个人都合适理解的方法让你知道。 主持人:高燃刚才还意犹未尽,来。 高燃:我想大学真的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就是被大学改变命运的,而且我也知道,在清华和北大只有15%的学生是从农村来的,许校长您应该知道这个比例。但是中国有多少亿农村的人?九亿,所以我们可以算算比例,农村的孩子改变自己的命运多难。所以我希望,侃侃,如果你不是生活在北京,你现在真的去搬砖头去了。 主持人:高燃是特别强调大学教育的价值和给自己带来的一种改变,但是侃侃还是有不同的意见要表达。 茅侃侃:对,这个问题要看怎么来说。就是说是大学的这种教育方法给你这个机会,还是说大学这个本身的环境,有了这个机会,好比说高燃,高燃我觉得他考上清华大学包括有现在的成就并不一定是说清华大学的这个教育体制给你带来了多大的这种好处,那么可能清华大学本身这个学校的氛围,你老师周边的这种人脉的资源社会的气氛,同学,所营造出来这种校园气氛,那么都使得你有一个平台和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去接触高端的这种东西。 主持人:高燃又有话要说了。 高燃: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你要记住,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给你的。 茅侃侃:毕竟上清学上北大的上北航的是少数。更多是在其他的一些大学里面,那么这些大学的整体的教育水平的确就存在了很严重的问题,那么里面也会出来精英。那么这些精英也好,或者说清华北大里面更多的精英,他们是怎么出来的,我想可能老师教是一方面,个人本身先天的素质的确是一方面。就我们说一个小孩,如果他打游戏会自杀,那么他去做各行各业都有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高燃:侃侃,我不想跟你讨论理论,但是我想告诉你事实是,我有这样的一个观察:我发现我所有的这些小学毕业了就没上学的同学,现在都在搬砖头,真的是在搬砖头。初中毕业就在广州做民工,就是这样的。然后中专的,我那些中专的同学,现在都在一般的工厂里面做一个技术员之类的,大学的同学都是国家公务员、记者或者说企业管理人员。我想告诉你这个事实,这是我身边的事情。你不要否认大学对我们的帮助。 主持人:高燃和侃侃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是在今天我们探讨大学价值的体现的时候,他们俩却是如此地针锋相对。不妨许校长,你可以跟侃侃来聊一聊你心目当中大学的价值,而且我觉得这一次的聊,应该是特别要慎重的一次谈话。因为你面对的,虽然此刻仅仅是侃侃一个学生,但是我知道,全球的大学校长可能为这个问题都曾有过头疼。因为在没有读大学的这些而又被社会认可的一些人当中这份名单上,还包括了比尔·盖茨,包括了戴尔等等。所以可能面对他们这些人是需要您这样的教育家,用真实的体验来告诉他们大学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许智宏:这个大问题了,我想这样吧。大学肯定是培养社会的高端人才的一个主要的基地,但并没有排他性。并不是说别的地方就不能培养,但它肯定是个主要的,毕竟自从有需要以来,特别现代的高等教育以来,为社会各方面培养了一大批的精英。这的确是个事实。因为它的师资的力量,它的各方面的历史的沉淀,它的学生的素质确保了它有,我想这些大学是培养精英的,但问题就是说我们的大学,不同的学校要把自己的位置定好,我究竟为社会培养什么样的人,如果这个问题没想好 定位没定好,你就会失去你这个大学存在的价值。 主持人:其实刚才我们现场这么热烈的讨论都是由我们许校长的两句话引发而来的,在今天的节目当中,我们还有三句话准备好了,这是什么样的三句话?它又将会在现场带来什么样热烈的讨论呢?不要走开,广告之后欢迎各位继续回到我们节目现场。 主持人:好,欢迎各位继续回到我们今天《对话》节目的现场,今天我们邀请到的是北京大学的校长许智宏先生。在前面的节目当中,我们和许校长一起回顾了他曾经说过的两句话,但接下来我们马上要来揭开第三句话的谜底了,这是什么样的一句话,来,我们一块看一看。我们在这个题板上看到的是非常简单的几个字“研究生招生考试要取消”。事实上我们可以来还原一下当时您说这句话的情形。这是在去年的12月4号,您到广西大学去发表一篇研究,题目是《一流大学与人才培养》,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会说要改变研究生招生考试的这种情况? 许智宏:前因后果是这样的,我讲研究生是为国家培养高层次人才的,我讲我们的学生已经够苦了,我当然有点半调侃。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考过来,研究生还要考试,所以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主张总有一天这个研究生考试(要取消)。 主持人:为什么要讲这个话,是不是因为您看到了现行的研究生招生制度当中存在着一些什么样的弊端? 许智宏:大学如果讲它是打一个基础的话,研究生是培养你某一方面的专才或者研究的能力,这种情况是不能拿考试考出来的,我们更需要对学生一个综合素质的考察,我们高考就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根据全国统一考试或者省的考试,根据成绩录取,研究生如果再按这种方式来录取的话,那我觉得真正我们要培养创新人才最后一步都把它扼杀掉了。 主持人:那如果说您现在要招一名研究生的话,比如说你会出什么样的题来考查他的这个素质? 许智宏:我更多的希望 比如他的经历。 主持人:看大学的经历。 许智宏:他大学比如他做过哪些,我理科的,因为书本知识,我想基本上哪些大学它达到什么水准 我清楚得很,全国哪些大学的生物系的水平应该达到,基本上他只要班上不是差得很多的话应该基本上过得去,但是他的能力怎么样,比如动手的能力、思考的能力怎么样,那从他的经历看得出,他做过哪些实验,他有过那些经历,创造过哪些实践,通过一次考核,几个教授大家坐在一起谈一谈。我想就可以基本判断出来。 主持人:其实说到高考,我觉得尽管现在对高考各种各样的声音和意见都有,但至少它在目前的情况之下,是保证公平的一个手段。那如果说都不考试了的话,那么这种公平性到底从哪里来体现出来?许校长,如果您招研究生,您也不用让我们大家都来考,如果以往的话,我的分数比你少十分,我考不上我心服口服,那是我成绩比你差。但今天取消了考试了,都是教授说他能力强他就强,说他基础扎实他就扎实,那我就会觉得有一些不公平。 许智宏:媒体上讲,许校长讲北大马上要取消考试,我讲我从来没有讲过北大要马上取消考试,但是我希望逐步逐步改造,我们更多主要考他们的能力,现在马上考试大家的确都有问题,但我们北大比如讲考试试题要灵活,更多考能力,另外逐步逐步减低笔试的权重,更多来对他各方面其他一些素质的综合能力的考试。因为你想全世界我想没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研究生还要考试的,也许我孤陋寡闻,至少发达的国家没有一个国家的研究生录取,什么考全国统考录取研究生。 主持人:孙教授,你觉得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保证大家所关心的公平?如果一旦我们把考试的权重降低的话。 孙东东:对,要有一个完善的监督机制,程序要公开,录取的程序,招生的程序要公开。公开便于社会监督这样才能保证它的公正性。 主持人:你觉得在今天的教育资源应该还是比较稀缺的资源,所以大家非常看重它的公平性,关于公平,许校长有一句话好像也曾经引起过轩然大波,我们不妨来看一看这句话。许校长,您回忆一下,这句话是这么说的“教育没有绝对的公平”是不是又有一点断章取义的感觉? 许智宏:我记得多年前,山东青岛有位同学写信给陈至立同志,当时她是教育部长,青岛的那位同学,他考分考了很高,比全国的很多别的地方的人都高,但是他不能去到好的大学。也有人主张,应该把全国所有的考生都放在一起按分数来录取,我是针对这个讲的这个话,我讲教育没有绝对的公平。作为北大,作为一个国家的直属大学,我必须确保我的生源的多样性,我必须确保我的学生来自全国的各省市。你如果全国统一地按分数的话,那也许北大的学生全是沿海城市,那西部的很多后进的地区,少数民族地区也许根本就没机会,我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是想表达这么个意思。 主持人:但是人家可能会问你,作为一名教育家,难道你的内心不希望我们的教育是绝对公平的吗? 许智宏:肯定希望绝对公平,实际上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 主持人:做不到绝对,尽管我们希望。 许智宏:所以我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实际上没有完全一样子的东西。 主持人:现在如果说教育的现状是一种相对的公平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它有很多不公平的现象存在着,在这么多的不公平当中,作为校长,作为教育家,您觉得什么样的不公平是您最不能容忍的?是最需要我们来面对和解决的? 许智宏:从我个人来讲感觉,我们的不公平还不在于我们这个或者是不是按人口比例,真正我们有这种创新能力的人能不能通过我们高考这种形式,把他们选择出来。我们现在正在以考试的成绩来论英雄。 主持人:惟一的一条路。 许智宏:惟一的一条路,当然现在教育部全国大概有三十来个学校,允许他们所谓有5%的自主权,这个自主权也不是讲我们校长有哪些名额给谁就是给谁,这种自主权就是我们到全国各个中学去,他们来推荐,同学也可以自己推荐,但是我们还是要到全国各地面试,根据他平时综合的素质,我讲OK。也要参加全国的高考,但是我可以减少,原来我们减少二十分是吧,今年减少三十分还是二十分。 孙东东:个别特别优秀的学生。 许智宏:我们可以减分到一定的幅度来录取他,这可能是做到相对公平的一种方法,在我们刚才提到的这些公平的现象当中我们台下的各位来宾大家对哪一点,觉得说它最应该是我们现在解决的。 高燃:最大的不公我觉得还是这种城乡之间的不公,为什么?我刚才又举了一个例子,北京的一个高中98%或者95%以上的学生是能够上大学的,北京又是99%的人是能上高中的。但对一般的农村来说,5%不到上高中,然后又剩下50%不到上大学,当然这50%都是非常差的学校了。我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我赶紧挣钱,然后在我们家乡 建一所非常好的高中,然后请非常好的老师来解决我们家乡的问题。然后我当然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乡,以后如果你们每个人都能够为家乡做点贡献。那我想就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郑渊洁:我觉得就是说一个是刚才许校长说的,我觉得非常好,就是说到高考这个不公平,某一方面很有特长的孩子但是他其他的科,有的科可能拉了他的分,这样剥夺了他在大学深造的机会。这个是一个不公平。那么我觉得还有一个非常不公平的事,就是说由于现在从小学到中学,衡量孩子的优劣的方式基本上就是考试分数,所以说导致一些很善于记忆的孩子,过目能诵的这种学生他就受到老师的褒奖,和一路受到重视。 罗晓明:我认为公办民办大学现在就非常不公平,这么多的钱,比如说国家的钱,也都是纳税人的钱,但是它都给了国立大学了,可是私立大学现在没给他钱,即使是西方发达国家的。这种多年来的做法应该就是我们现在应该学习的做法,也就是说西方国家,根本不会存在着,公办学校与私立学校之间的这种投入上面的这种差异,就是说投给你国家的钱投给你国立学校的,跟投给你私立学校的钱,完全是在同一个标准下面的投入。 主持人:说这到经费问题,大家似乎都有话要说,其实关于经费我知道许校长,也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来,我们看一看这句话是怎么说的。这句话也是引发了,很多人讨论的一句话。“许校长最苦恼的是经济问题”现在听说在大学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就是大学的校长会做学问、会管理这些都不重要了,这是必备的技能了,那更重要的技能就是要会去找钱,到处去化缘。我记得许校长曾经说过,经费给你的压力特别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许智宏: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一些感慨,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困难,当然困难的程度也是不同。作为大学来讲,我们承担了很多不该是大学承担的事,随着发展,你比如我们还有个问题,我们社会保障系统没有,随着年岁的增加,我们的离退休人员越来越多,我们现在北大离退休人员,马上就要达到八千多人。我们去年光离退休人员用于待遇一亿两千万,这都是按照国家的规定要付。教育部直接给我们的,大概就是四千万左右。那就是说中间一大部分要我自己想办法去弄。 主持人:所以您觉得压力特别大? 许智宏:是。 主持人:许校长给我们算了一笔账,其实我们在这儿也有一个账单,要跟许校长来对对账,可能我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所以会觉得北大其实很富了。因为我们知道在90年代的时候,国家因为要建设一批一流的大学所以给北大,又拨了一个十八亿的专项款,这是特别教育经费,那么在2004年到2007年期间,好像又拨了十八个亿。如果北大都还觉得太穷觉得钱不够花,那其他学校怎么办呢? 许智宏:我到北大这儿六年半多一点,大学的确长期以来,我们坦率来讲国家的欠账比较多这几年实际上第一期的十八亿,很大一部分用于基建,当然我们讲大学主要不是靠大楼,我也同意主要靠教授。但今天说实在的你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设施大学,你要留住人不可能,即使美国哈佛我这几年都去过,耶鲁。每年都在造大楼,耶鲁大学最近又在搞个生命科学大楼,一个多亿。 主持人:教学的硬件一定要提高。 许智宏:对,随着科学的发展,很多新的领域在出来,我怎么可能不去造些新的设施呢?而现代的科学研究的确是投入比较多,不可能每个大学正像中国的科学创新,国家拿中国科学院作为试点,它不把全国所有的科研单位去做试点,那也承受不了。大学的创新能力的提高,但这个我觉得应该选择,我同意,第一期可能国家根据大致的一个估计,逐步逐步我觉得应该公平,每个大学都去申请。 主持人:许校长,我想请教您一下,您一直觉得这个钱,经费,给您的压力特别大。如果到什么时候,您才会觉得这个经费没有压力,就是多少经费你觉得够? 许智宏:对于北大来说,一年的话,肯定是随着发展,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我想没有哪个大学校长会讲钱够用的,包括外国的大学,即使哈佛它每年,继续不断弄更多的钱。 主持人:在这个经费的问题我们不妨来发挥一下郑渊洁先生特别强大的想像力,我们来想象一下,因为《对话》节目在经济领域还是比较有影响的,说不定您今天在这儿呼吁了一下之后,很多经济界的人士会愿意伸出自己的援手,来帮助北大解决一些经费上的困难。我们就大胆想象一下,比如说节目一播完,又有十八个亿来到了北大的账上,而且这十八个亿是可以由校长来支配的。所以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许校长会怎么来花这十八亿,我们大家也不妨做一下临时校长,你觉得这十八个亿花在什么上面才是真正花在刀刃上。 郑渊洁:我就拿这钱全部来把北大的师资弄成是全世界第一流。 主持人:您的当务之急就是在全球招聘最好的老师。 郑渊洁:都是那种蔡元培、胡适这样的,就是说季羡林这样的,就是真正的大师。 主持人:好,都要达到这样的水准。如果侃侃你现在担任北大的校长,这十八个亿你最想为北大做点什么呢? 茅侃侃:我会请比如说像专门管财务的财务官也好,管教研的,管什么样的什么样的,把我这些可能平时都是在行政体制下,一个校长该具体去做的事情都分到副校长去做。我可能要么就是去专攻我所期望的这个领域的一个学科的教研,或者说我拿这个十八个亿还剩下的一部分钱用来给老师们提高工资,鼓励这些老师们去做一些 跟商务领域有关系的这种东西,让老师们把更多的市场上的东西能够带给学生,而不是整天抽出精力去跑项目、跑科研经费。 主持人:好,茅校长说完,真正的罗校长可以说一说。如果你是的北大的校长,有这十八个亿你要花在哪儿? 罗晓明:希望花很多的钱去世界一流的大学里面,请几个副校长来做我的助手,那么真正的,因为如果世界一流的校长副校长来了之后,他们能够用世界的眼光能够把世界的人才再引入到这个地方来,所以我的感觉上面可能我们这个钱真需要花在这个地方。 主持人:孙老师,如果这个时候您又可以过一把校长瘾的话,这十八个亿您觉得咱们北大应该花在什么地方?你最想花在哪里? 孙东东:第一件事还得继续盖大楼。 主持人:这是刚才前面几位校长都没提到的。 孙东东:因为我们现在还有相当一部分设施还是50年代的,第二个用这笔钱培养自己的教师,要把引进和培养结合起来,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另外一个第三部分,就要把钱用在教学科研上,我认为重点放在教学上。 主持人:好,我们来看看高燃校长,刚才正在冥思苦想该怎么花这笔钱。 高燃:我觉得我如果有这么多钱,当然我没看到过这么多钱,如果有这么多钱,我会拿出充足的钱来帮助学生,比如说很多贫困学生,他来的时候买不起电脑、交不起学费,你就给他多一些奖学金或者贷学金,我想如果说北大没有一个人因为没有钱而受不了良好教育的话。那我想我这个校长就当对了。对吗?许老师。 许智宏:这是我的承诺,我到北大就承诺,向社会,绝对不会由于家庭的困难,考取北大的任何一个学生,不能到北大来或者中途辍学。我们想尽一切办法。 主持人:我们也不妨听一听我们真正的校长——许校长,打算怎么来花这笔钱。 许智宏:实际上当时这个两期的十八亿,国家对北大清华,它的做法还是有不同的。第一期我到北大以前,政府已经决定了,第一期实际上比较多地注重,对北大清华整体能力的一个提高。实际上其中相当一部分用于基建、仪器设备的方面,第二期国家不光给北大清华,可以用相当20%的经费来用到聘人。那么这样对我们就真正以人为本,实际上我们一直希望作为一个大学来讲,肯定希望聘最好的老师。第二期的做法实际上还是以人为本,刚才讲用到学生上,当然我们学生的钱还是要想办法,那通过我们校长另外去各方面来筹集资金了,但是这个钱实际上,第二期国家实际上类似科学院创新经费,这个经费是为了来建设你需要的创新的平台,来提高你的研究的水平的,它是按照项目来评估的,哪个学科,一个学科来评估,其中包括人。第二期应该其中包括了人的,所以这一点来讲,当然我们希望给大学校长有更多的自主权。因为我想,校长最清楚我需要应该哪些方面发展。 主持人:其实在今天我们的节目当中,大家看到了许校长说过的几句话,而这几句话都在我们现场引发了非常热烈的讨论,细心的观众一定注意到了,其实今天还有一句许校长的话,还没有和大家见面。我们大家一块来看一看这是什么样的一句话“为我的大学而骄傲”,也许这句话并不是许校长的原版所说,但是和您原来来到我们《对话》时候说过的一段话有关,我记得上一次,邀请您来《对话》的时候,您讲到北大的校长在新生入学的典礼上都会跟所有的新生说这样的一句话,就是今天我们因为你们是北大的学生而感到骄傲。那么明天希望当你们走出大学校园,能够因为自己曾经是北大的学生而感到骄傲。我们想今天把这句话送给所有的朋友,希望所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走出大学校园之后的某一天,都能够非常自豪地说,我为我的大学而感到骄傲。好,非常谢谢所有的朋友收看我们今天的节目,谢谢许校长做客我们《对话》,谢谢大家,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相关专题:央视《对话》 |